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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無人生還(下)

04

我沒辦法接受他的控訴,我在那一刻只想毀了他,讓他閉嘴,我身體前傾雙手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玻璃杯碎裂,煙灰缸砸在地上的聲音很快就引來了周圍人的關注,全場都安靜了,大家都探究的朝我望過來,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氣極了,呼吸越來越急促,我突然「噌」的一聲站起來,拿起手邊的包就不停的朝他砸過去,他任我砸了幾次後,發現我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站了起來,搶走了我手上的包,緊緊的抓著我的雙手,也不管我會不會疼,咬牙切齒的問:「你還想怎麼樣,你到底要怎麼樣?你說啊」我透過凌亂的髮絲,看到周圍站起來的觀眾,還有站在離我們不遠卻又不敢再靠近的服務員,輕笑了一聲「我就知道你嫌棄我了,其實你早就嫌棄我了,何必現在又委曲求全,演給誰看?」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一直是你,一直都是你,步步緊逼,我把逼成這樣的。」我聽著他壓抑著所有的脾氣,在我耳邊一字一頓的說完這句話,眼淚終於了流出來。我一下子就覺得沒勁了,什麼都沒意思,活著每天這樣子爭吵真沒意思。許是注意到我鬆了勁,他慢慢的鬆開了我的手,我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抓了抓凌亂的發,我現在真是個笑話。

「對不起,」我淚流滿面但還是努力把這句話說清楚了「對不起,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今天是真的想來和解的,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一點點時間,我一定會改的。」我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不想讓他看見你我狼狽在哭的樣子,我自尊心那麼強,這麼多年都從來沒有當他面哭過,我不允許自己讓他看到這麼難堪的一面。等了許久,對面都沒有聲音,我也冷靜下來,用手抹了把眼淚,紅著眼睛沉默的看向他。

他全身都緊繃著,雙手緊緊的握著拳放在大腿兩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向前一步,伸手想去抓他的手,他卻後退了一小步,我愣住了,不知該如何自處。緩緩的他,他抬起了頭,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咬了咬腮幫子,「對不起,」他頓了一下,我沒由來的慌了神,我不能讓他再說下去,「別說話,你別說話」我大叫起來,彷彿這樣子就能阻止他。他等我叫完,沉沉的看了我一眼,這一眼,我就知道我要失去他了。「也許......別人還能給你時間......但......但......這個人已經不會是我。」

他轉身走的時候,我想去拉他,我和他之間隔著一張桌子,卻像是個隔了一個銀河系,我只能毫無反抗的看著我的手擦過了他的衣袖,我終究是失去了他。

05

他從不懂得憐香惜玉,硬生生的把刀扎進我的手掌,又按著我的手臂,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刀一點點的拔出我的掌心,夜那麼靜,他那麼近,我都聽到肉撕裂,血液湧出的聲音。刀離開我掌心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痛感全部向我襲來,我晃悠了一下,努力靠著牆抓著自己的左手,彷彿這樣疼痛就能緩解似得,我彎下腰弓著背,就這麼勉強的支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至少不在他面前倒下。

好不容易緩了一下,就聽到他嘲笑的聲音響起「還挺逞強,不過也撐不了多久了。」我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站起來,頭猛烈的撞到身後的牆上,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我清醒。「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會活下去,你給我滾,給我滾啊」我雙手揮舞著,聲嘶力竭的亂喊。他一把抓過我,把我按在化妝台上,抓著我的頭髮強迫我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屑的說:「你看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以為你現在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活著還要折磨身邊的人,你已經眾叛親離,還記得你爸媽看到你那失望的眼神嗎,他們寧願沒有你這個女兒啊,還記得你朋友離開前絕望的眼神嗎,他們寧願這輩子都不曾認識過你啊,哈哈哈,你還在幻想什麼,你還有什麼可以幻想的,嗯?我要是你,我早就死了,死了至少大家都解脫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顫抖著身體,掙扎著,想讓他放開我「不會的,不會的,」我哭著大喊「不會的,我爸媽是愛我的,他們還愛我的,朋友也不會離開我的,他們不會離開我的,不會的......不會的......」我轉身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他:「對吧」他鬆開了我的頭髮,湊近我「哈哈哈哈,你要死了,他們只會活的更開心,你懂嗎,哈哈哈哈。」

我踉蹌的跌坐在地上,整個房子靜的可怕,我獃獃的不知道看著哪裡,外面的狗遠遠的叫了幾聲,我緩過神來,擦了擦酸澀的眼睛,扶著牆緩緩的站起來,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眼淚又涌了出來,地上幾灘血跡,牆壁上,梳妝台上,到處都是。我知道我又開始犯病,我這輩子都無法自我救贖了。接受了這一點之後,我反而覺得輕鬆了,周而復始的抗爭,重蹈覆轍的犯病,我也累了,我已經提不起勁再去阻止什麼,就這樣吧,就這樣吧,罷了。

大概是清醒了,濃濃的血腥味讓我想吐,我低頭乾嘔了幾聲,看到地上沾滿鮮血的刀,我一步步的挪過去,撿起來,彷彿用了半個世紀。拿著刀走到梳妝台前坐下,看著鏡子里像瘋子一樣的自己,笑了一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用手捂著眼睛,想阻止那流不盡的眼淚,卻忘了手上被自己捅了一刀,血還在往外冒,弄的臉上全是血,可笑極了。

「哈哈哈哈」我笑出了聲,看了眼桌上擺放的刀子,又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慢慢的,慢慢的,我覺得冷極了,刺骨的冷,嘴唇動了下,終是沒有力氣出聲了。

我想起了小時候爸爸把我抱在懷裡逗我笑,說「你永遠是我這輩子的寶貝女兒。」媽媽冬天背著我淌過河去很遠的地方打退燒針,希望我趕緊好起來。我還看見了說要一起去旅行卻每每都沒成行的朋友,笑著站在不遠處對我說:「這次終於可以一起去旅行了。」

一眨眼,爸媽站在朋友的身後,他們一起朝我伸出了手「過來呀,過來拉緊我們的手,我們不會在把你弄丟了。」我很想朝他們飛奔過去,但腳卻僵在了原地,我抬手捋了捋耳邊垂下來的發,往後退了一步朝他們笑了笑「不了,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我只能停在這裡。」

06

這套房子已經空了許久,酒柜上的酒還沒喝完,但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怕是也不能再喝了。所有的一切都保持著我當時離開的模樣,我看著一群又一群的人進進出出,最後倉皇逃走,看著起初隔三差五進來的陌生面孔,再看著這套房子漸漸荒涼,沒有一絲人氣。

他們說,有人在這套房子自殺,屍體很久以後才被發現。他們說,這個房子到晚上,客廳的電視機常常會自己亮起來。他們說,有時候會隱約看到模糊的身影在房子里晃蕩。

漸漸的,大家經過這層樓時,都腳步慌亂的轉身就跑,漸漸的,這套房子就被大家冷落了。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我就不用每天在冷眼看著那些不相關的人進出我的家,也不用再被他們打擾。

這裡就永遠都是我的,我也永遠留在了這裡。

全文完。

「抑鬱症」於你而已可能只是熟悉又陌生的的三個字,而於患者而言,那是漫長的折磨和一條命。

肖驍曾在《奇葩大會》里關於「朋友是負能量狂魔,我要不要絕交」中,有個很動情的觀點:

我們想像他真的是一個負能量狂魔,他生無可戀,他能傾訴的人只有你。這個時候,他給你發條微信,他說『我受不了了,我想去死。』這個時候,你的回應是,不好意思,你的消息已經被拒收。

他如果真的是一個,真的是一個負能量狂魔的人,我們會不會是把他推下樓的最後一個人。

你我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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