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九,天下
立春,清晨早起發公司推文,隨手翻了日曆,臘月十九。
想著前天收到的微信消息,之前賣的號,號主如今打算再轉手賣了。不覺已離開近半年,忽然覺得,應該寫點什麼,留給那個曾經逝去的青春。翻了許久電腦,也沒找到幾張圖,不免又有些惆悵。
臘月十九,是個名字,也是個如雷貫耳的傳說。我於2009年初聞此名,但除了屏幕里的一座雕像外,與這名字相關的人和事卻再不知曉。
2009年國慶,父親給錢讓買了台電腦。初高中時翻牆泡網吧,大學蹭了室友一年之後,終於擁有一台自己的電腦。恰於此時,網易的天下貳公測,班裡一伙人正玩得瘋。
遊戲以《山海經》為背景藍圖,這確實很吸引我這麼一個偽文藝青年。後來經不住一群人忽悠,終於拋下坑了幾年的魔獸RPG,隨他們入了天下坑。
初時,隨波逐流用了班裡的「楓緣」姓,想著叫「小五」,但覺得「五」不夠逼格,換了諧音的「乄」,不料都碰的逼格不高的一群人,叫起來都叫「小叉」,這特么的簡直是個意外。
遊戲,是個快意恩仇的江湖,你總能在其中發泄著。看不爽就砍,砍不過就叫人,班裡三十多號人一起,玩的時候總會很嗨,望著屏幕上一個個角色都頭頂著相同的勢力標誌,相同的家族姓氏,尤其覺得牛逼。
但總會倦,大學生活又那麼豐富,妹子又那麼多那麼好騙,在兩個月的激情燃燒之後,大多人都選擇了退出遊戲。
在即將卸載遊戲想著離開之時,09年底父親走了,沒有最後一面,沒能看著下葬。再次回到學校之後,便覺人生無常莫過於此,心灰意冷之餘終於還是走進了遊戲,在另一個世界裡將抑鬱與不爽發泄得淋漓盡致。
冷血江湖,不乏兄弟情義,不乏些許溫情。人是很奇怪的物種,往往你能與很多不認識的人說很多肆無忌憚的心裡話。有那麼一段時間,覺得遊戲確實也不錯,至少在那段寒冷的日子裡,天下是我的一個歸屬。
後來,班裡還在玩的很多轉了新區,寢室里還在玩的幾個起了矛盾,不過半年光景,曾經莫問今朝服的「楓緣」也便剩了不到幾人。再往後,死人、星涯、草二垛、我夢也跑了新區之後,就都漸漸散了。
2010年國慶,我帶著人,也轉了新區,建了屬於自己的一個小公會。初時人還挺多,玩得也算其樂融融,有好好玩過,也有故意給人找茬過,但總的算下來,我覺得那時候我還是很講道理的。
2011年4月,明白了一句話:「誓言,往往是一時候的失言。」現實多事,離開了天下。3個月之後再回來,發現工會的人有好多在我走之後便不玩了。
有時候想想,在離開的時候,能讓一些人覺得我不玩了他們玩著遊戲沒意思,這讓我感覺又有些驕傲,總算不是白白帶的工會。當然,說這話,不排除自己臉皮厚的因素。
再回歸,已心如死水。故人走散了,便不再想著去結識新人了。有時間了上線,網遊當成單機玩,不帶新人,不收徒弟,專註於遊戲技巧與屬性打造。但終究又難免會碰到一些小白,有時熬不過請求,有時也算自己無聊找事做,稍微又帶了一些小朋友。
幾年下來,網易圈錢越來越無底線,遊戲的運營也換了團隊,不再採納玩家的建議及意見,玩家也淪落為開發組砧板上的魚肉。時常覺得心冷,但不想這遊戲卻已成了習慣,閑時依舊玩著,也不乏有因遊戲誤事的時候,但總算沒有徹底玩物喪志。
2015年,狠了心解散掉已然飄零的工會,獨自輾轉進了完全陌生的伺服器完全陌生的環境。曾想專致武道,苦練操作手法成為大神級的人物,不料事與願違,反而與夢想漸行漸遠。
對於純操作而言,自2012年探究始,逐年見長,每年的全服門派1V1比武均有名次,2015年達至個人頂峰,但始終還是與全服巔峰有些許差距,止步於四強。想著再進一步,卻因些許牽絆有心無力。
2017年初,祖母病重。8月,祖母駕鶴西去。我跪於靈堂之上,不免深覺自己可恨至極。幾年來,每日工作與電腦為伍,閑暇之時仍不肯放開,又在玩著遊戲。一年裡,能夠陪著家人也就那麼短暫幾天,雖不能時常歸家,但終究電話也少。
思來甚悔,加之遊戲里也玩的不開心,遊戲開發組越發無下限無尺度無創意無良心,終於決心了徹底告別。
2017年9月,迫不及待地將號便宜出手,微感失落之餘又不免如釋重負。8年天下路,得得失失,已為雲煙。緣起緣滅多少人,塵起塵滅多少事。一個江湖,最先離開的往往最洒脫,很多時候其實都在想著那些再也不會上線再無音訊的曾經的戰友。
多少曾經在YY賣萌唱歌的妹子如今已為人母,多少曾經翹課曠工打架副本的漢子如今已成家立業。越來越多的人,漸漸也就沒有了聯繫,還剩下那麼幾個,偶爾詐詐屍道一聲別來無恙然後再回去躺屍。
再見,天下。再見,那些曾經飛揚激蕩的青春歲月。再見,那些曾經的低迷與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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