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才是一篇散文的生命和靈魂

生活，才是一篇散文的生命和靈魂

文/草帽

我來說這個話題，也許很不專業，但好在我也沒有打算很專業地說這個話題，因為我本身就沒做過專業的事情，我只說我的感受，我的思考。不代表正確觀點，僅供拍磚之用。

近幾年來，我是很寫了一些字的，也在紙媒上發表了一些東西，這其中以散文為主，也有偶爾為了發發牢騷而寫的雜文，但很少。關於寫字，我有一個很切身的體驗，就是隨著年紀的增長，下起筆來，越來越感覺沉重，總怕筆下無物，總怕方家見笑。雖然，以佛教的觀點來說，這應該屬於「我執」一類的問題，算個缺點，是需要通過修行破除的。但我同時覺得，這個性格缺點多少總算含有一種敬畏的意思，對每一個文字，每一個標點有敬畏之心，下筆也能慎重些，少些唐突，少些浮滑，這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和很多文學愛好者一樣，因為要生活，要工作，還想兼及愛好，所以在寫作方面，就選擇了寫散文。這多多少少有點「挑軟柿子捏」的意思。確實，散文似乎是一種最容易入手的文體。或者見物寫物，托物言志，或者睡了一覺起來，揉揉眼睛，忽而有了一點小感悟，有感而發，也可以湊成一篇散文式樣的文字。只要言之有物，發之有感，語言能精巧些，布局能合理些，就完全可以拿出來炫耀。現在的文學愛好者也以寫散文者居多，打開文學網站，微信平台，文章基本上都是散文，多的人都不愛看了。

現在的散文，人確實不愛看了。究其因，其實也很簡單，主要是因為大多散文缺乏生活，沒看頭。如果讀一篇散文，如同讀一本精美詞句合集，入眼的是繁複的花紅柳綠，奼紫嫣紅，讀完後頭暈目眩，砸吧砸吧舌頭，居然沒讀出個什麼味道來，那和讀一本《新華字典》何異！我覺得，一篇有生命的散文，應該首先是有生活的。生活，才是一篇散文的生命和靈魂。古人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或者說「功夫在詩外」，讓我想，就是古人早就認識到了這個問題，怕才子士人們只會堆砌美詞艷句，才會語重心常地說出這些發自肺腑的經典之語。

現在常看到一些寫作者，春天寫花，寫牛毛細雨，夏天寫葉，寫濃濃綠意，秋天寫果，寫滿園秋色，冬天寫雪，寫天地潔白。還有的跟著節令寫，寫婦女節，寫兒童節，寫中秋節，寫春節。現在節日更多了，父親節，母親節，情人節，光棍節，好像在紙上居家過日子似的。其實，這也算不得重點，重點是，這些文章千篇一律，千人一面，只是因為各人所讀書籍多寡不同，遣詞造句上有些微差異。覺得這很無聊，沒有一點點新意，更談不上有生活。文章確實是文章，卻讓讀者左右為難，讀也不是，不讀也不是。前些日子，有一位文學同好在微信群中說：現在的散文把我都讀傻了，越讀越傻，那麼多優美的詞，那麼多優美的句子，我楞是讀了個稀里糊塗，臣妾實在不知道作者想說啥啊！是啊！如果在生活里沒有經歷霜雪勁風的磨礪，沒有血肉相接的硝煙刀影，沒有心靈相抵的通透明亮，閉門造車，除了無病呻吟，除了平淡如水，除了悲嘆時光空逝，又能做什麼呢？

我算得上是個慵懶的人，寫散文的大家很多，我讀的卻有限。試著舉舉例子，希望說的不會太離譜。二十多年前，大約是三毛剛剛自戕離世的那段時間，我在西安棉麻五公司的一個建築工地當小工，發現工地附近有個租書的書店，架子上整齊地排了一排三毛的書，非常高興。那段時間，就一直盯著三毛的書，把店裡三毛的書籍全部都租來讀了一遍。三毛的所有散文有一個共性，就是有生活。三毛是一位生活在文字里的女子，她的生活和文字相糅雜，糅雜的時間久了，就很難彼此分開。讀三毛的文字，我常常會想到武俠小說里寫用劍高手常用的一個詞語「身劍合一」，三毛的文字和生活也合一了。因此，她的散文就像她的人一樣，洒脫、率真、隨性、不事雕琢，雖然油鹽煙火俱有，卻純凈的纖塵不染，篇篇鮮活。跟隨著她的文字，走遍萬水千山，是一件很美的事情。還有賈平凹的散文，讀賈平凹的散文是近幾年的事，以前觀注點一直在他的小說上。很喜歡他小說的拙巧，冷靜和濃濃的土氣。我在學校讀書時，他的散文還沒有選入中小學語文課本，加之離開陝西有很多年，陰差陽錯，一直沒太注意他的散文，這實在是一個很大的缺憾。一個偶然的機會讀到他的系列散文《商州初錄》，很震撼，覺得這哪裡是文章，直接就是商州人的生活，讀者讀的是文字，卻彷彿置身於商州人古樸純厚的生活之中，隨著作者的文字，讀者可以很真切地感覺到生活中的各種味道。可以這樣說，賈平凹的散文，是與靈魂同在的文字，有苦有樂，有酸有甜，有情有愛，你絕找不到一處無處落腳的空泛情感在天上飛。

三毛和賈平凹當然不是最後的標準，因為還有張賢亮，還有餘秋雨，還有許多願意和散文死磕到底的文學死士。散文做為一種從古吃到今的大眾菜，也永遠在發展，在變化，散文的話題也不可能就這麼隨隨便便說明白的。但不管怎麼說，只要熱愛寫字，熱愛散文，還是應該認真對待這個話題，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認真寫出些真正的散文，少製造些垃圾。在我感覺而言，散文雖然易於入手，但要真正寫好，其實並不比其它文體更容易，甚至更難。這跟一個人的悟性、靈性也有關。至於「生活，才是一篇散文的生命和靈魂」這個觀點，也許有人早提過了，不是個新鮮話題，我在這裡說出來，也是我在寫作過程中的一點膚淺的體驗。我覺得尊崇這個觀點，最低限度，應該能寫出一篇有人願意讀的散文。

行文至此，我回頭給燒沸的壺裡加了些水，水聲不再那麼吵了。這個冬天，為了驅寒，我燒了一個燒煤的爐子，這個要命的爐子，總能在關鍵的時候打亂我的思維。但不燒爐子，又冷的摸不住鍵盤。文中如果出現意斷的地方，都是我給爐子加水或者加煤的地方。

關於散文的話題，我相信大家的著述早已汗牛充棟，不可勝數了。我這篇權做題外話，如果讀者覺得有道理，一讀，為謝，如果沒道理，拍磚，亦可。

不在拍磚中爆發，就在拍磚中死亡！

2018年1月30日於飲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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