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確診到治癒,身為雙相情感障礙的我到底經歷了什麼?
大家好,我是來自知乎的:盲刺客。
雙相情感障礙曾是我最不願被人知道的「隱疾」,也許你也一樣;
我曾經一度對生活喪失興趣、對未來喪失希望,也許你也一樣;
我希望能給自己找到一個跟雙相障礙和平相處的路徑,我希望你也一樣。
《從確診到治癒,身為雙相情感障礙的我到底經歷了什麼?》正文:
「精神疾病就像毒品,它讓你迷失自我,
糟糕的是,它是恥辱、迷失自我,
突然間那些愛你在乎你的人都視你如草芥」
……這些話出自西尼德·奧康娜
公布的那段視頻當中,
她指的精神疾病就是雙向情感障礙。
我非常能夠理解
這位以堅強、叛逆、矛盾著稱的西尼德·奧康娜
在視頻中表現出來的脆弱與無助。
因為,我也是一位雙相情感障礙患者。
大概是12年、13年左右,我在北京安定醫院被確診為雙向情感障礙,在確診之前曾被誤診為重度抑鬱症。
當時狀況非常糟糕,
自己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愛我,
全世界都是我的敵人,所有人都在討厭我、都在逼迫我,
很容易痛哭、一點點不如意都會有自殺的衝動,
不喜歡打扮自己、非常懶,就連洗臉、刷牙都很難完成;
哪怕是跟伴侶之間一點點小小的矛盾也要歇斯底里地怒吼、砸東西,
甚至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對方、擊打對方……
內心常常會覺得全部都完蛋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還有很多像是贈品的小癥狀,
比如很難完成正常的工作生活,
比如在辦公室看見剛來打卡上班的同事,要做好半天的心理建設,
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笑著打招呼,才能勉強、生硬的跟同事說一句「早啊」,
然後要從同事的反饋中揣測半天,想很多遍我這樣會不會讓他討厭等等。
畏懼跟人說話,怕自己說錯話;
有強迫症,會不停的洗手或者反覆確認關門、鎖門的事情;
會特別焦慮,極度焦慮最嚴重的時候會出現手抖的癥狀……
雖然確診後我是一直上班的狀態,
但幾乎沒辦法和同事建立一個良好的社交,也很難完成工作上的日常內容。
對,還有一個需要留在最後介紹的「彩蛋」癥狀:妄想。
也就是我會把自己想像的一部分內容聯合上現實,描述為事情的全部。
自己完全信以為真,並不容許人質疑。
這一點在跟伴侶的吵架中,會體現得尤為明顯,
我會以妄想和現實結合起來的內容跟他吵架……
就是如果他試圖跟我講清楚這件事,就會演變為激烈的矛盾衝突,
因為我們對整個事實的認知是完全不一致的。
也就是在當時那種非常糟糕的情況下,我被確診為了雙相情感障礙。
醫生告訴我,如果我選擇不治療,
我的情況馬上就會發展為精神分裂,到時恐怕就要住院接受電擊治療了……
一個原本正常的人,憑空聽到了這些,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恐懼與崩潰已經完全將我擊倒了。
最終,我接受了每周複診、吃藥治療的方案。
當時正值我的抑鬱周期,
我首先接受的是藥物對我的抑鬱狀態的控制。
有了藥物的幫助,我那時出現的自殘等行為都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不再有自殺衝動、不再有自殘行為、最明顯的是不那麼容易哭鼻子了。
基本情緒都控制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很少會出現情緒波動。
相伴而生的副作用是異常的麻木、沒有任何活力、沒有任何慾望,
對外界的一切刺激都反應遲鈍,
嗜睡,很難完成當時的工作內容,
尤其當自己想要集中注意力、或者感受到壓力的時候,
就會出現手抖的癥狀,
那是我手抖最嚴重的階段——會像一個帕金森患者那樣抖個不停。
當時,我最懼怕的,就是那一場景被身邊的同事看到。
隨後,我的躁狂周期到了,
但是醫生給我開的真對躁狂癥狀的藥物是種效用不大。
那些小藥片是減少了我歇斯底里的次數,
把我的歇斯底里發作次數從一天一次變成了一周一次……
但始終不能完全解決躁狂的問題。
在那些時間裡,不止我一個人生活在人間煉獄,我的男友也是。
那段時間,幾乎每周我都要去安定醫院報到,
後期變成半個月或三周去一次。
雖然表面上看,我複診時間的拉長是一個好的趨勢,
但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
每次在去往安定醫院的路上,我都特別壓抑和難過,
尤其在候診時間裡,見到那麼多患者,我心裡也會產生負面的心理暗示。
服藥一年半多之後,我的病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但遠還沒有達到停葯的標準,我自己堅持停葯了。
一方面是因為服用激素藥物讓我胖了20斤,
這一點讓原本自卑的我變得更加自卑;
一方面是已經跟我結婚了的男友,他們家想馬上要一個孫子……
不管怎麼說,現在回看,那時自己堅持停葯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但是,終歸這也是跟醫生商量之後的處理方式。
因為我當時狀態相對穩定,醫生也在幫我循序漸進的停葯(逐漸減低藥量)。
同時,他覺得也可以停葯試試看。
我們商定如果停葯後出現特殊情況還是要回頭繼續服藥。
另外,當時醫生幫我介紹了一個心理醫生,
希望能夠繼續對我進行輔助治療,我也完全同意了這個方案,
只是後來陰差陽錯,我沒有繼續接受心理治療。
徹底停葯後,在我身上,也出現了一些「戒斷反應」。
現在想也奇怪,
停葯後很長一段時間生活過得也很痛苦。
但我竟然一路這樣挺了過來,
以至於今天竟然能夠以一個康復者的姿態在這裡「夸夸其談」了。
但悲哀的是,我並不記得最初那些日子我是怎麼挺過來的?
我的記憶力經過這一場事件已經不復過去,
並且很多確診、治療、停葯後的細節我也不復記得了……
也許,這種遺忘對我來說才是好事吧。
停葯後我懷孕、生了孩子,階段性的和公婆同住……
生活中的瑣碎與不如意,讓我的抑鬱和躁狂癥狀會時不時出現,
特別痛苦絕望時,也出現了歇斯底里、自殘和自殺的行為……
但是,一切都過去了。至今,我沒有再服藥,兒子一歲多,自己成功減重接近二十斤,生活幾乎完全歸入正軌。
但我自己清楚,我並沒有完全逃離雙相情感障礙的魔爪,
我需要終身跟它戰鬥!
我必須時刻警惕著它,時時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波動在一個正常的範圍之內。
就像西尼德·奧康娜說的那樣,
發病的時候人太沒有尊嚴了,就算你的愛人也會視你為草芥,
就算是陪我確診、跟我結婚了的男友,
也會在吵架的時候直戳痛處、指著我罵「神經病」……
服藥同樣沒有尊嚴,整個人渾渾噩噩,慢半拍,形同半個行屍走肉……
如果,你像我一樣,確診是這個病症,那你就必須去正規醫院接受治療,相信我,這是唯一能夠快速幫助你的方法!如果,你想回歸正常生活,一定要改變自己的思維方式,這種改變非常痛苦,但為了能夠獲活得有尊嚴、像個人樣,這種痛苦值得承受!
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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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每一次都是我做錯了?——為什麼我會成為雙相情感障礙患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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