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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遊戲製作第一人鬼蟹:我影響的是幾代人

他去《魔獸》,《魔獸》被罵了,他做《英雄聯盟》,《英雄聯盟》要倒了,魔獸新版本不好玩?一定是鬼蟹乾的!英雄聯盟排位太爛?一定是鬼蟹乾的!

在眾多《魔獸世界》玩家當中,格里格·斯特里特是最備受爭議的一個遊戲設計師,當然,比起格里格·斯特里特的本名,他的網名「鬼蟹」更為人所熟知。

2014年,鬼蟹離開《魔獸世界》宣布加入《英雄聯盟》開發商Riot Games,2017年底又有傳聞,鬼蟹將加入《荒野求生》「吃雞」遊戲。基本上經典的爆款網遊都與鬼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只要有遊戲找上他,不用多久,定然就是玩家一片聯名請辭「拜託,請讓這個傢伙離我親愛的遊戲遠一點!」

然而,很遺憾,鬼蟹這傢伙卻近乎於永垂不朽,無論玩家怎麼聯名上訴,鬼蟹的日子就是一天好過一天,鬼蟹「遊戲圈抗壓之王」這個稱號確實實至名歸。

但當真正的去了解鬼蟹之後,就會發現這傢伙更像英雄聯盟里的蓋倫,王者榮耀里的亞瑟,出肉裝就是坦克爸爸能背黑鍋抗傷害,出攻擊裝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也難怪那麼多遊戲公司哪怕冒著自己的遊戲被玩家唱衰唾罵的後路的風險,也願意花大價錢挖角他。一人多用,這樣的員工誰不想要。

論用戶的重要性

暴雪就像前女友,曾深切地愛過、也曾歇斯底里

2013年暴雪嘉年華,新宣傳片《德拉諾之王》公布,作為首席系統設計師鬼蟹完成了自己在暴雪最後的表演。鬼蟹走下舞台整了整自己的襯衫,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

要在論壇中寫點什麼作為告別詞呢?作為一個曾經的海洋學家,鬼蟹決定改寫《銀河系漫遊指南》中,海豚離開地球時給人類留下的一句話:「再見,感謝所有的幽靈魚。」。對於這個頗有幽默感的決定,鬼蟹自得不已。但當親手敲下「再見,艾澤拉斯。」這句話時,鬼蟹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瀟洒。

15年前,第一次走進暴雪,那個時候,暴雪的大門前還沒有獸人的雕像,他也還不是如今人人聲討的「鬼蟹」,而是海洋生物學專業的「斯特里特博士」。當時的斯特里特博士,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進入遊戲行業,就如同那個在角斗場中浴血的瓦里安,可能永遠都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重返暴風城,成為國王。

然而,誰叫斯特里特博士是個遊戲迷呢,「我幾乎玩過暴雪的所有遊戲,在沉迷於《星際爭霸》之前,我玩過《魔獸爭霸》,但《魔獸爭霸》第一代產品我只玩了5分鐘就玩不下去了。但是我沒有想到,之後10年都會做即時戰略遊戲。」 斯特里特博士曾如此說道。

他同樣沒有想到的是,正是這個他不太喜歡的系列,讓他成為了全世界魔獸玩家又愛又恨的首席設計師「鬼蟹」。

沉迷《星際爭霸》的斯特里特博士,曾給了開發過程中製作編輯器的工程師大量的玩家反饋,對《星際爭霸》的遊戲製作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憑藉這段經歷,斯特里特博士進入暴雪工作本應順理成章。

但當時斯特里特博士的運氣不太好,遇上了電影院經理助理出身被稱為美術天才、日後風暴之子的靈魂Samwise Didier作為面試官,這位性格古怪的暴雪元老毫不留情的將斯特里特博士拒之門外。

然而,戲劇性的是,斯特里特博士受到了暴雪競爭對手全效工作室的熱烈歡迎。在全效工作室的十年,斯特里特博士參與了所有《帝國時代》的製作,並擔任了《帝國時代3》首席設計師。

2004年,《魔獸世界》在北美公測,「當時很多人跟我說,一定要玩一下《魔獸世界》,不過我對它並沒有很大的興趣,也不想玩。」鬼蟹對於魔獸系列的遊戲心有餘悸。

但鬼蟹卻很好奇《魔獸世界》為什麼會如此火爆,他決定再試一次,很快他就迷上了這個遊戲,跟全效工作室的成員組成一個公會一起打副本,慢慢的他開始明白《魔獸世界》的魅力所在,認識到原來一個爆款現象級的背後有著如此龐大的能量和驚人的價值。

2008年,鬼蟹離開了全效工作室。十年前,他以一個初級製作人的身份進入全效工作室,十年後,鬼蟹已經帶上了首席製作人的光環。再一次走進暴雪的辦公室,這一次坐在他面前的,不再是那位脾性古怪的美術天才Samwise Didier,而是暴雪的傳奇人物Rob Pardo,Rob給了鬼蟹兩個選擇,在《星際爭霸》中繼續他即時戰略遊戲的設計生涯,或者加入《魔獸世界》。鬼蟹選擇了後者。

接觸到他所沉迷的《魔獸世界》後,他告訴自己要把《魔獸世界》的輝煌延續下去。除了完成自己的日常工作以外,鬼蟹認為維繫玩家與遊戲開發者之間的關係也是重中之重。於是,鬼蟹開始在魔獸社區和社交網站上頻繁的與玩家交流互動,原本藏身幕後的遊戲設計師史無前例的走到了台前,這也讓鬼蟹與玩家的關係日漸和諧。

鬼蟹說:

「我覺得其實遊戲設計既具有藝術的一面,也有科學的一面。一方面,遊戲中的一些部分,你需要依賴於數據和觀察到玩家行為去作出判斷,以決定怎麼處理或提高這些部分。另外一方面,對於一些其他部分,你不得不依靠自己設計師的直覺,或者去設想一下,如果這個東西這樣設計了,那作為一個玩家,玩起來會是怎樣的體驗。」

企業亦然,沒有人會喜歡高高在上,充當上帝的產品設計師,與用戶友好相處、接地氣,才更容易了解用戶真正的需求讓用戶更快的接納產品。而今,就連蘋果都開公眾號了,可見走近用戶的重要性。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超過百萬玩家在《大地的裂變》宣傳片發布後流失,《魔獸世界》全球在線人數從巔峰期開始下滑。「暴雪到底怎麼了?」、「魔獸不在是原來的魔獸了」……不少玩家開始對《魔獸世界》產生質疑。

面對玩家的種種不滿,暴雪認識到了《大地的裂變》這個宣傳片里的錯誤,雖然錯誤並不是鬼蟹一個人犯下的,但作為《魔獸世界》團隊中的一員,並且也是唯一長期活躍在《魔獸世界》社區中的設計師,鬼蟹成了眾矢之的。

多年後,當玩家問起,為何《魔獸世界》那麼大一個設計團隊,通常只有鬼蟹一個人在論壇中和玩家交流的時候。鬼蟹曾笑道:因為我比較倒霉,成了被選出來拉仇恨的坦克。

就像是出了肉裝的蓋倫、亞瑟,要站在團隊前面抗傷害。鬼蟹一直都在一個人抗住整個玩家社區的輿論重壓,確保開發組好好開發遊戲,不受怪物的侵擾。

別被用戶牽著鼻子走

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下個路口見!

《大地的裂變》之後,鬼蟹一個人承受著所有玩家的非議,在玩家眼中,因為鬼蟹,魔獸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魔獸了。有不少玩家喊出了「鬼蟹不走,魔獸必亡」的口號。

當時《英雄聯盟》的設計師Morello點名鬼蟹,表示:《魔獸世界》一味迎合玩家,卻始終沒有發覺玩家在論壇上的抱怨並非其真正想要改變的東西。鬼蟹很快回應道:「我不認識他,但我同意他的看法。」那個時候,誰沒想到,爭鋒相對的兩人,會有一天出現在同一戰壕里並肩作戰。

2013年《熊貓人之謎》的發布,將《魔獸世界》的在線人數重新拉回了千萬,但不久又再次回落,甚至逐漸開始出現《魔獸世界》將轉變為免費遊戲的傳聞,此時鬼蟹的告別作品,新的宣傳片也到了收尾階段。

2013暴雪嘉年華,鬼蟹最後一次以《魔獸世界》首席系統設計師的身份登上舞台,滿臉疲色的他為暴雪獻上了他最後的祝願。看著此時的鬼蟹,大家才恍然,原來坦克也有疲憊的一天。

後來,鬼蟹在《魔獸世界》社區里發布了告別貼,鬼蟹寫道,「擁有一群對遊戲充滿熱情的玩家,包括憤怒的玩家,比起擁有一群對所玩的遊戲毫不在意的玩家,要幸福得多。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對玩家過於寵愛了。」

就在發布告別貼1個多月後,鬼蟹加入了英雄聯盟開發商Riot Games的傳聞隨之而來,鬼蟹的這一操作,讓玩家們三觀盡毀,曾經互相嗆聲的兩人竟然牽手合作了,這跟馬雲和馬化騰握手言和資源共享有何區別?!

網上充斥了無數對此事件的調侃。比如,有人說鬼蟹其實是為了讓暴雪旗下的遊戲順利上線,所以才跑去「卧底」和「禍害」《英雄聯盟》的,演的是一出「黃蓋詐降」的戲碼。也有人說,鬼蟹是早有預謀,後來跟拳頭演戲給暴雪看,玩的是反間計。各種猜測眾說紛紜。

直至2014年1月,鬼蟹悄然更新了自己的個人簡歷,「拳頭公司首席遊戲設計師」,大家才正視到,原來鬼蟹不再是《魔獸世界》的鬼蟹了,《英雄聯盟》迎來了一個新的掌管者,或者說是一個新的抵抗外界重壓與傷害的坦克。

對於離開暴雪的原因,鬼蟹表示:

「我在魔獸組工作了6年,6年來工作內容基本沒有變化。我感到了一點點厭倦,擔心這種厭倦會讓自己設計出自娛自樂的內容,對玩家卻並無好處……儘管暴雪是個非常成熟的公司,卻依然存有一些組織問題,舉一個例子,暴雪有很多老員工,因此很難從下一批優秀員工中選出領導層。你想當領導,但是你的團隊已經有很好的領導了,你怎麼上升?很多穩健發展起來的成熟組織都有類似問題……拳頭這個公司很年輕,有許多年輕的開發師,當然也有很多新公司需要解決的問題……這裡我並不是在貶低暴雪的價值,只是說拳頭的價值觀和我更相符。」

鬼蟹在對《魔獸世界》的貢獻令人欽佩,無奈白璧微瑕。一味的遷就用戶,被用戶牽著鼻子走,再強大的坦克也有疲倦的時刻,蓋倫和亞瑟也有揮不動劍拿不起盾牌的時候。

生存的關鍵是變化

《英雄聯盟》橫掃千軍?但時代變了,狗蛋

2017年,《英雄聯盟》這款全球最受歡迎的遊戲即將迎來第8個蟬聯冠軍,8年來,《英雄聯盟》的變化堪稱脫胎換骨,不管是美術、遊戲故事還是設計理念,都發生了巨大的改動。最具標誌性的競技場召喚師峽谷已經有了密布的青苔和火把,碎石鋪成的小路以及鬱鬱蔥蔥的樹藤。想想2009年,《英雄聯盟》還簡陋的像一張手抄報,當時的英雄形象請參照升級版小霸王遊戲機里那種粗糙的多邊形小人。

那麼,如今的《英雄聯盟》還是和當年一樣的遊戲嗎?以後呢?鬼蟹對此的態度極其樂觀,他表示「改變是遊戲生存的關鍵,不能像傳統的即時戰略遊戲一樣都是一個套路,像《星際爭霸》,在更高層面的玩法上已經失去了多樣性,遊戲里已經有了非常清晰的策略和建造路線,玩家們唯一的差別就是機械化地執行這些動作,而不是主動具有戰略性的思考。」

當然,企業也是如此,誰都不是神運算元,對於未來的規劃總會出現誤差,若是不結合當下環境不斷進行調整,必然會進入死胡同。

《英雄聯盟》則採取了相反的方向,每隔兩周都會有新的補丁,根據用戶的反饋保持快節奏的更新。對於鬼蟹而言,不斷的變化這是一個持續改進的過程。

比如,在去年的採訪中,鬼蟹宣稱:「遊戲里肯定會見到公開出櫃的英雄。」同性戀元素在遊戲里越發常見,此前與《英雄聯盟》同為競技類遊戲的《守望先鋒》中就有了出櫃的女同獵空,鬼蟹在採訪中對獵空的出櫃方式表示讚賞,或許在《英雄聯盟》中的那個同志角色也將採用遊戲外的故事形式開揭開面紗。

「無論《守望先鋒》還是《英雄聯盟》,都是全球性遊戲,而一些國家的法律規定也並不像美國這樣一視同仁對待同性戀元素,所以其中一種方式就是,可以採用遊戲之外的故事形式來將該元素提出。因為這未必只是遊戲公司和一些當地政府的較量,還這可能導致某些地區的玩家再也玩不到《英雄聯盟》了。」鬼蟹如此說道。

對於《英雄聯盟》的改變,鬼蟹堅持不能為了改動而改動,亦非畏懼新玩家哪一接受英雄聯盟的複雜性,就把遊戲變簡單來拴住玩家。相反,目標一直都是為遊戲增加深度,使遊戲不再是「玩物喪志」的存在。

比起在暴雪各種背黑鍋的坦克生涯,顯然近兩年在拳頭的生活,鬼蟹更加自如,無論是在遊戲的改變上還是對外的採訪中,鬼蟹如同卸下了重擔,沒有了後顧之憂,將蓋倫和亞瑟輕鬆易操作,在團隊中攻防兼并的戰士優勢體現的淋漓盡致,用網友的話說,就是「好剛終於用到了刀刃上」。

鬼蟹最擅長的「過分追求基於削弱的平衡性調整」和「對遊戲的娛樂化精簡處理」,恰好是《英雄聯盟》的核心要素。再回想,當初玩家們聲討「鬼蟹到哪兒,哪家的遊戲必死」的話語,是否應當換個話術了呢?

事實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魔獸世界美人遲暮,任何手段任何化妝品都擋不住她的日漸衰老,如同現在無論一個品牌多麼紅火,走向「過時」也不過是時間帶來的必然分泌物。可能如果不是鬼蟹,魔獸世界十年前早已結束。而《英雄聯盟》至今未死未亂,此時,鬼蟹這個能抗能打的男人正用實力為自己平反,時間該打誰的臉它不會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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