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你喜歡在歷史上的什麼時候的哪個地方出生?

你喜歡在歷史上的什麼時候的哪個地方出生?

公元1973年,英國倫敦一間香氣氤氳的書房,45歲的日本作家池田大作與84歲的英國史學家阿諾德·約瑟夫·湯因比相對而坐。前者臉上洋溢著佛一樣的淺笑,面龐飽滿得如一輪十六的圓月;後者則有著基督徒的嚴謹與凝重,眉毛濃密得如同兩把刷子。

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對話。

中年人問老者:「您喜歡在歷史上什麼時候的哪個地方出生呢?」

沉思片刻,皺紋里夾滿智慧的湯因比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希望出生在公元紀年剛開始的一個地方,在那個地方,古印度文明、古希臘文明、古波斯文明和中華文明融合在一起。」

是啊,這位睿智的老人一直在尋找人類文明融合的所在,他把這個區域稱作「詩意的棲居」。而這個多元文化匯聚的福地,世界上有且只有一個——就是中國的西域。

本來,無論是歐非地區的古埃及文明、古希臘文明、古羅馬文明,還是亞洲地區的古巴比倫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印度文明、古波斯文明、古阿拉伯文明、古代中華文明,都自成體系、自享尊榮並自有地盤,很難放下架子與其他文明主動融合。因此,各大文明都高度警惕地防範著來自異域的戰火鐵騎。但是,人類對物質文明本能的渴望,衝破了國家機器設置的人為阻礙,各大文明的交往以民間貿易的方式存續著,歐亞大陸之間的上商路悄悄開通。

在海上絲綢之路開通前,歐亞交往必須穿過位於亞洲腹地的中國西域,也就是昆崙山和天山之間的塔里木盆地、天山與阿爾泰山之間的准格爾盆地——兩片山隔沙圍的神秘區域。

在3600萬年前的始新世晚期,今青藏高原地區還是煙波浩蕩的大海。此後,印度洋板塊向北俯衝和撞擊歐亞大陸板塊,形成了轟轟烈烈的喜馬拉雅造山運動,使得此地終於在300萬年前的更新世隆起為「世界屋脊」。由於這道高聳入雲的山脈阻隔了北移的印度洋暖濕氣流,山脈以北的西域便淪為了乾旱少雨之地。作為補償,更新世冰期在山脈頂端形成的巨大冰川,又源源不斷地為饑渴的大漠補充著乳汁,從而在西域造就了一個又一個蔥蘢美麗的綠洲。

這裡地廣人稀,綠洲遍布,除了大自然的不寬容,它應該是政治、文化、礦藏最為寬容的地方,是多元文明在溝通中落腳、在並立中會通、在呼應中共榮的最佳平台。秦代之前,白種人東進佔了上風;漢代中後,黃種人西進成為主流。可以說,西域是游牧民族集體遷移的天堂,世界各色人中的薈萃之地。

在這個人類交流的十字路口,周穆王、張騫、甘英、八戒、法顯、玄奘、悟空西去了;佛圖澄、鳩摩羅什、達摩岌多、蘇祗婆、馬可·波羅東來了。沐浴著5000年的風刀霜劍,世界四大文明千里迢迢而來,原本誰也沒想到在這個荒涼之地駐足與經營,但卻在不知不覺間交集於此,震蕩於此,休憩於此,長眠於此,使得此地成為人類文明輻射、碰撞、受孕的去處,新文明誕生、成長、成熟的溫床。這個看似知識貧乏的地方變成了喧鬧的集市,這個物品奇缺的區域變成了無所不包的商品集散地,這個人煙稀少的盆地成了世界最大的人種展覽館,幾乎所有的世界大型宗教先後抵達,30多種語言在這裡從容交流,膚色各異的商旅、使者、教徒在這裡握手作揖,戰法迥異的軍隊在這裡一較高低。狂野大風、藍天綠洲,消弭了各大文明身上的暴戾與兇狠;沙海駝鈴,枯樹夕陽,增添了每個旅行者對人性與和平的渴望。一場場愛恨情仇在這裡開場、落幕,一次次文明交匯在這裡開始、結束。

今天的新疆,是一個黃、綠、白、紅相間的所在。一道河床上沉睡著一串村鎮,一座沙丘下掩埋著一座古城,一層文明下覆蓋著一層文明。活著的文明以混血的方式繼續活著,死去的文明因身陷大漠而保持著咽氣前的純粹和完整。當近代考古學家偶爾揭開千年古國的面紗,她那蒙娜麗莎搬的微笑,她那徐栩栩如生的臉龐,她生前營造的宮羽、橋樑、佛塔、溝渠,無不閃爍出令人眩目的文明之光。

「沙埋龐貝」「千年樓蘭」「佛都於闐」「樂都龜茲」「交河故城」「獨山守捉」「象牙房子」「圓沙古城」「小河公主」「太陽墓地」「米蘭遺址」……

西域被揭開面紗,始自近代。可惜的是,完成這一開創性事業的,不是腦袋後面拖著辮子的中國人,而是西裝革履的外國探險家:奧利爾·斯坦因、斯文·赫定、沃克爾·貝格曼、艾爾沃斯·很停頓、橘瑞超……直到今天,英國、德國、日本、瑞典、法國仍有大批人從事西域學研究,大量新疆文物至少躺在200多座外國博物館裡。粟特文只有德國、英國、日本語言學家能夠看懂,北京大學教授段晴只能勉強讀上幾段。中國精通吐火羅語的學界泰斗季羨林先生已經駕鶴西去,中國梵文研究第一人蔣忠新已成故人,中國突厥語研究開拓者耿世明也在幾年前過世。特別是處於中國東方海上的日本,一直有一大批學者把西域作為畢生研究目標,他們成立的西域文化研究會已經有60年的歷史。我有幸翻閱過日本作家陳舜臣的歷史散文《西域余聞》、井上靖的歷史小說《樓蘭》和《異域人》,讀過日本學者前島信次的科普讀物《絲綢之路的九十九個謎》、長澤和俊的史學著作《絲綢之路史研究》和《樓蘭王國》,聽過日本音樂家喜多郎的歌曲《絲綢之路》,看過日本畫家平山創作的西域畫作,也反覆瀏覽過日本考古學家繪製的樓蘭美女復原圖。記得年過花甲的井上靖第三次從新疆歸來時,曾專門寫了一篇散文,發表在《人民日報》上,文章的結尾是:「我愜意地燃起了從西域歸來的第一支煙……」

為此,我深感震撼,又倍感汗顏。

因為作為中國人,我們對西域文明價值的認識遠未達到應有的高度,我們的國家觀、民族觀、文化觀有待於進一步矯正;因為每當講述中華文明史的時候,我們往往忘記了在東夷文明、黃河文明之外,還有同樣光芒四射的西域文明;因為我們在描述中國人的體質特徵時,往往習慣於強調「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卻常常忽略了生活在天山南北的白皮膚的歐羅巴人種以及歐羅巴、蒙古混血人種;因為我們常常自稱「華夏兒女」「炎黃子孫」「龍的傳人」,卻不清楚中國人不僅有黃河哺育的炎黃子孫,還有來自東部沿海的蚩尤子孫和來自西部草原的古歐洲人後裔;因為西域的母體是中國,中國人應該享受這一世界級文明瑰寶放射出的無盡光華;因為人口數量高居世界第一、學者絕對數也同樣巨大的中國,不應該在西域研究上落在外國學者特別是日本人的後面。

圖片來源於網路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奔跑吧揪片子 的精彩文章:

知乎網友評選的金庸武俠小說十大配角,看到第一個我就笑了!

TAG:奔跑吧揪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