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繽紛如夢 憶昔明月出天山

新疆交河故城遺址

從古代一直到清朝中期,「西域」一詞一般特指新疆地域範圍。清乾隆時,「西域」已被稱作「新疆」,嘉慶時,「新疆」一詞就完全代替了「西域 」,所以在《嘉慶大清一統志》中就只稱「新疆」不稱「西域」。新疆在絲綢之路上獨特的地理位置,令其成為與中亞、南亞、西亞等國家交流的交通樞紐、商貿物流和文化交流中心。如今,古絲綢之路上的駝隊已被現代化的列車和卡車所取代,而那些曾經見證絲綢之路促進東西方文化、經濟和社會交流的古城和遺迹還在,圍繞著失落古城的神秘,伴隨著玄奘西行的歷史,安靜地橫亘在古絲綢之路上。

2014年6月22日,在卡達多哈召開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38屆世界遺產委員會會議上,中國、哈薩克和吉爾吉斯斯坦三國聯合申遺的「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的路網」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中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的高昌故城、交河故城、北庭故城遺址、克孜爾尕哈烽燧、克孜爾石窟、蘇巴什佛寺遺址等6個遺產地列入其中。

高昌故城

見證千年西域

初唐時,玄奘曾打算走絲綢之路的北線去可汗浮圖城(今新疆吉木薩爾),再向西進入中亞。在高昌國王麹文泰的邀請下,玄奘轉道西南,到高昌講經說法。為支持玄奘西行,麹文泰不僅派了4位專門侍奉玄奘的沙彌和25位奴僕,還準備了豐厚的金銀與物資。玄奘也與麹文泰約定,取經東還之日,將在高昌講經三年。古往今來,無數像玄奘這樣的西行者沿著絲綢之路探訪新的文明,促進了絲綢之路沿線國家文明之間的交流互動。

位於今新疆吐魯番東40公里處火焰山南麓的高昌故城,曾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和重要門戶,也是吐魯番地區滄桑歷史的見證。現在高昌故城只剩下殘垣斷瓦,令人很難想像昔日繁華景象是什麼樣子。

登高眺望,高昌故城呈不規則的正方形,布局可以分為外城、內城和宮城三部分。外城西南角有一所寺院,從建築特徵和殘存壁畫上的聯珠紋圖案分析,其建築年代約在公元6世紀,寺院附近還殘存一些「坊」「市」遺址,可能是小手工業者的作坊和商業市場。外城的東南角也有一所寺院,保存有一座多邊形的塔和一個禮拜窟(支提窟),有保存較好的壁畫,從壁畫的風格和塔的造型分析,為回鶻高昌後期(12-13世紀)的風格。宮城內留存許多高大的殿基,可以看出,其中有高大的宮殿建築遺址。高昌城出土了數以萬計的文書、絲毛棉麻織物、墓誌、錢幣、泥塑木雕俑、陶木器皿、繪畫、農作物、瓜果食品等文物,充分證明了高昌作為絲綢之路重鎮的歷史存在。

新疆高昌故城遺址

高昌城建於公元前1世紀,是當時西漢王朝在車師前國境內屯田部隊的所在地。《北史·西域傳》記載:「昔漢武遣兵西討,師旅頓敝,其中尤困者因住焉。地勢高敞,人庶昌盛,因名高昌。」隨著駐軍和移民規模的不斷擴大,高昌城逐漸發展為絲綢之路沿線的大城鎮和控制西域的重要戰略要塞。公元460年,控制西域的柔然汗國扶植幫助高昌闞氏族人闞伯周建立傀儡政權高昌國,都城為高昌城。7世紀,高昌國在麴氏的統治下發展到了頂峰。9世紀中葉以後,漠北草原的回鶻汗國衰亡後,西遷的部分餘眾攻下高昌,在此建立了回鶻高昌國。直至13世紀被廢棄,高昌城共使用了1300多年,見證了吐魯番地區的千年滄桑。

交河故城

因地制宜的建築奇蹟

與高昌故城一樣,交河故城在歷史上也是絲綢之路上的交通重鎮。公元前109年,漢朝大將趙破奴攻破姑師,將原來姑師人的領地按地理形勢劃分為八國,車師前國、車師後國和山南六國,交河城就是車師前國的國都。《漢書·西域傳》記載:「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繞城下,故號交河。」

屹立在土崖之上的交河故城,雖然只剩斷壁殘垣,但這裡曾是車師先人們用智慧與勤勞在大地上直接雕刻出來的一座城。整座城市利用自然的地勢,從原生土中或掏挖窯洞、或減地為牆,按照規劃建築而成。交河故城至今仍是世界上最大、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生土建築城市。

北庭西大寺佛像

交河故城狀如柳葉,有人說它像一艘船。在交河故城裡會發現一個奇異的現象,整座城池不是在地面上建築而成,而是挖地築城。全城像一個層層設防的大堡壘,人行牆外,像處在深溝之中。原來,最先來到交河的居民在崖體上開出第一塊平整的空地,這便是院落。然後在院牆上掏出半地穴式的洞,這就是家。一個民族退出,另一個民族進來,將原來的民居向下掏挖,建成更大、更完備、更適合居住的屋舍,交河故城就這樣向大地深處延展著。據統計,交河故城現保存較好的房屋遺址有1339間,窯洞106處。

交河城走絲綢之路通往焉耆盆地的「銀山道」、前往烏魯木齊的「白水澗道」、北抵北庭都護府的「金嶺道」等,是連接秦隴、中原的紐帶,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公元前108年至公元前60年,漢朝與匈奴將交河城作為爭奪西域的焦點,在車師(今新疆吐魯番)進行過五次大戰,史稱「五爭車師」,漢王朝的勝利令行走在絲綢之路上的商隊有了保障。

公元前68年,西漢將領鄭吉率部移駐交河,建立戊己校尉,使交河城成為衛護西域邊疆的軍事重鎮,也成為傳播中原文化和先進農業耕作技術的前沿陣地。鄭吉因功績卓著,被漢宣帝任命為西域第一任都護。作為西漢王朝派駐西域的最高軍政長官,鄭吉對西域的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漢書·鄭吉傳》記載:「漢之號令班西域矣,始自張騫而成於鄭吉。」唐貞觀十四年(640年),在交河城設立了唐朝的西域最高軍政機構安西都護府,分管天山以南的西域地區,足見交河城對於大唐、西域以及絲綢之路的重要性。

絲綢之路的開通促進了西域各民族的融合,加速了中原與西域的文化交流,究竟多少個民族曾在西域繁衍生息,誰也說不清,僅吐魯番盆地,史書中就記載了10多個名稱:車師、匈奴、呼揭、鮮卑、柔然、高車、突厥、吐蕃、回鶻、蒙古……交河故城正是這民族大融合、文化大交匯的最好見證。

北庭故城

600年繁華舊夢

北庭故城是古代絲綢之路北道的著名城池之一,位於現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吉木薩爾縣城北20公里處。北庭作為絲綢之路北道的交通樞紐,也是唐代以來天山以北廣大地區的重要軍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作為整個絲綢之路天山北麓唯一入選世界遺產的申遺項目,北庭故城見證了絲綢之路中游牧文明與中原文明交往的過程。

當地人稱北庭故城為「破城子」,因其除殘留部分城牆遺址外,城內建築均已損毀。北庭故城現存主要為唐代至回鶻時期(7-13世紀)的遺存,主要包括北庭故城遺址、城址西部的北庭高昌回鶻佛寺遺址(北庭西大寺)兩部分。北庭西大寺是迄今北疆地區碩果僅存的一處歷經唐、宋、元時期的佛教文化藝術寶庫,位於105號配殿的《王者出行圖》和供養人壁畫不得不看。

輝煌一時的北庭故城到明朝時記載已經非常少見了。它重回人們視線還要感謝大名鼎鼎的紀曉嵐。清朝乾隆年間,內閣大學士紀曉嵐受命到吉木薩爾考察。考察中他發現一座規模很大的城址,受到極大震撼。之後,他在《烏魯木齊雜詩》和《閱微草堂筆記》中分別記載了這次考察見聞:此城是唐代李衛公(李靖)所築,故城周長四十里,城牆都是以土夯築而成,城中地面到處是黑煤,挖掘一二尺後才見到土。據此,紀曉嵐推測,北廷故城是毀於戰火。

北庭故城有著1400多年的歷史,曾在唐代達到了發展高峰,創造了空前燦爛的以漢文化為核心的多元西域文化。天寶十三年(754年),封常清出任北庭都護、伊西節度使等職,他推薦岑參為大理評事攝監察御史,並充任安西、北庭節度判官。這段時間裡,岑參感受和體驗了邊塞的自然風光、各民族的不同文化習俗等,並創作出了30多首與北庭有關的詩篇。比如他在北庭大都護府任判官時寫成的《北庭作》便描述了北庭城的景況:「孤城天北畔,絕域海西頭,秋雪春仍下,朝風夜不休。」

重要的是,北庭故城是證明新疆自古以來就是多民族聚居、多元文化與多元經濟相互融合、共同發展的歷史依據。它的存在對於深入研究古代交通史、古代軍事史、民族關係史、東西方經濟和文化交流具有極其重要的價值,對維護新疆穩定和民族團結具有深遠的現實意義。

蘇巴什佛寺

曾經的西域佛教中心

坐落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庫車縣城北20公里處的蘇巴什佛寺始建於魏晉時期,是當時龜茲國的佛教文化中心。中國古代三大佛經翻譯家之一的龜茲高僧鳩摩羅什曾在此開壇講經,玄奘在西去天竺取經時路經此地,亦駐留兩個多月。《大唐西域記》中記載:「荒城北四十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藍,同名昭怙厘,而東西隨稱。佛像莊嚴,殆越人工。」

蘇巴什佛寺在玄奘的《大唐西域記》記載為「昭怙厘大寺」,北魏酈道元《水經注》稱「雀離大寺」,《梁高僧傳》卷二《鳩摩羅什傳》稱「雀梨大寺」。「雀離」「雀梨」「昭怙厘」為梵語同名異譯,「蘇巴什」為維吾爾語,意為「水之頭」。整個遺址分布在庫車河東西兩岸的台地上,分為河東和河西兩個區域。蘇巴什佛寺在隋唐時達到繁盛,658年,唐朝安西都護府移設龜茲後,內地高僧雲集於此,曾佛事興隆,晨鐘暮鼓,香火不絕。14世紀伊斯蘭教進入塔里木盆地後,蘇巴什佛寺徹底廢棄。如今,這裡只剩下一片層層疊疊的荒涼黃土丘,無法想像這裡曾經是被譽為「西域佛教中心」的所在。

蘇巴什佛寺遺址是西域地區保留至今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歷史最悠久的佛教建築群遺址,展現了絲綢之路上古龜茲地區長期作為西域佛教傳播中心的歷史。出土的絲織品、古錢幣、器物和文書等遺存,佐證了絲綢之路古龜茲地區發生的多種文化和商貿交流。

克孜爾尕哈烽燧

遠去的烽火狼煙

克孜爾尕哈烽燧遺址位於庫車縣城西北,217國道線東側鹽水溝河谷的東岸戈壁平台上。這座建於漢代的古軍事建築,歷經2000多年的風風雨雨依然雄姿猶存,是絲路之路沿途數以百計的烽燧中歷史最長、保存最完好的一座夯土建築的烽燧遺址。

克孜爾尕哈烽燧是漢唐時期長城防禦體系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烽燧頂部可以燃狼煙薪火傳遞緊急軍情。夜間舉火稱「烽」,白天放煙稱「燧」。古人為了使煙直而不彎,常以狼糞代替薪草,因而燧又別稱為「狼煙」。

龜茲國在漢唐之際是西域36國中的大國之一,如今的庫車就是古龜茲國的中心。克孜爾尕哈烽燧所在的鹽水溝東岸是漢代出玉門關西行通往龜茲、疏勒及天山北麓烏孫的交通要道,四周開闊的地形增加了烽燧的軍事警戒功能。唐高宗顯慶三年(658年),唐王朝將安西都護府移至龜茲,並對克孜爾尕哈烽燧進行了修復並建了驛站。

克孜爾尕哈是維吾爾族語,意思是「紅色的哨卡」。作為絲綢之路上的一處重要哨卡,這裡見證了千年絲路曾有的繁華。

克孜爾石窟

西域文化東渡的第一站

很多人都知道敦煌莫高窟,但對於克孜爾石窟卻很陌生。克孜爾石窟又名克孜爾千佛洞,是「中國四大名窟」之一,是古龜茲國最大的一座石窟,也是新疆至今保存最完好的一座石窟。

著名國學大師季羨林說:「龜茲是古印度、希臘—羅馬、波斯、漢唐四大文明在世界上唯一的交匯地方。」龜茲古國地處絲綢之路上的交通要衝,曾經是西域地區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佛教從印度先傳入新疆,形成「西域佛教」後,再傳入中原,龜茲的地理位置決定它成為「西域佛教」的一個中心,也成為佛教傳入中原的一個重要橋樑。由於東來西往的多種文化藝術在西域地區的碰撞融合,使得克孜爾石窟成為了中原文化接納西域文化的第一站。

中國古代高僧、著名翻譯家鳩摩羅什的銅像聳立在石窟前的廣場上,鴆摩羅什就出生在龜茲。早在1世紀,佛教就經由絲綢之路傳入西域,到十三四世紀伊斯蘭教代替佛教為止,佛教在這裡興盛了1000多年。克孜爾石窟的修建始於東漢,結束於唐末,比敦煌莫高窟的歷史還要悠久,歷代龜茲王對修建克孜爾石窟都極為重視。

克孜爾石窟現存的早期洞窟見證了佛教文化自印度和中亞經新疆傳入中原的歷史,壁畫中出現大量的商旅圖像證實了沿絲綢之路中西貿易往來的歷史。介於敦煌石窟和阿富汗巴米揚石窟之間的克孜爾石窟,是世界四大古代文明(印度文明、希臘—羅馬文明、波斯文明、中華漢唐文明)通過絲綢之路進行傳播、交流與融合的珍貴見證。

標題書法 / 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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