薦書：社會邊緣的天才米歇爾·維勒貝克

最新 02-06

2017年計劃要看的書都看完了嗎？不要緊，還有2018年呢！不像在百書叢中廣泛涉獵的Alice，我的興趣愛好基本集中在法國古典文學上。不過，在2017年里，我卻一口氣讀了3.5本米歇爾·維勒貝克（Michel Houellebecq）的小說（有一本不幸陪我跨年了）。這種喜愛，說到底是因為米歇爾·維勒貝克用最直白甚至略微誇張的方式，描述出我們內心都知曉卻不敢直說的社會和社會規則。

米歇爾·維勒貝克於1956年出生於法國留尼汪島，是法國著名小說家、詩人和導演。他一共只出版了六部小說，卻多次引發法國文壇論戰。

1994年：《抗爭的延伸》（Extension du domaine de la lutte）

1998年：《基本粒子》，又譯《無愛繁殖》（Les particules élémentaires），成名作

2001年：《平台》（Plateforme）

2005年：《一座島嶼的可能性》（La possibilité d』une ?le）

2010年：《地圖與疆域》（La carte et le territoire），獲得龔古爾文學獎

2015年：《臣服》（Soumission）

相信許多人還記得2015年1月7日法國《查理周刊》槍擊事件。你們或許不知道，那天正好是米歇爾·維勒貝克第六部小說《臣服》的出版日期，而作者的卡通形象也在當天登上了《查理周刊》的封面。

《臣服》（Soumission）描述了一個與當今法國類似、但卻被穆斯林政黨統治的「平行世界」中的法國。主角佛朗索瓦是一名大學教師，本以為自己的生活會平靜而無聊，但他卻經歷了2022年法國總統大選和穆斯林政黨（穆斯林兄弟黨）領袖出任法國總統的歷史事件。有趣的是，書中描寫的「大選中左右派界限模糊」、「法國歷史轉折點」似乎都以另一種形式在2017年成真。當然，當選的只是一個「不左不右」的馬克龍，而不是書中「有再創羅馬帝國輝煌」的穆斯林總統。

米歇爾·維勒貝克真正讓人覺得欲罷不能的作品，大概是其成名作《基本粒子》了。小說講述了1998-2009年間兩位同母異父兄弟Bruno和Michel的故事。Michel被父母留給了祖母，中學時有一名貌美少女Annabelle步步追隨，但這卻並未改變他冷漠、不親近人的性格。他對愛或男女之事皆無興趣，甚至在重逢後再度傷了Annabelle的心。他的兄弟Bruno在上寄宿學校時屢受欺凌，自青春期就沉迷於男女之事的幻想卻從未滿意。他在中年和離婚危機之際在一個自由主義「New Age」氛圍的露營地結識了Christiane，兩人間擦出火花，但卻因Christiane的疾病戛然而止。在小說的最後，這對兄弟和身邊的所有人都歷經滄桑，傷痕纍纍。

在我看來，這是一本很黑暗的小說，不僅因為書中沒有一個幸福的人，還因為它道出了無法實現的愛造成的痛苦，以及社會中那些惡意的「潛規則」。在自由主義露營地中，40歲的女性抓緊最後機會極力享樂，因為即將或已經年老色衰的她們會被社會視作可悲的存在。Annabelle愛上了不能愛別人的Michel，與他闊別重逢後說，她還留著74-75學年的火車年票，那是他們一起坐火車上學的最後一年。每次看到這張年票，她都想放聲大哭。《基本粒子》中處處都是讓人心碎絕望的小瞬間，但是，米歇爾·維勒貝克所做的，也不過是把社會中本就存在的現象，經過思考與加工，再度呈現出來罷了。

在《一座島嶼的可能性》、《地圖與疆域》和他的其他作品中，米歇爾·維勒貝克的主人公常常是一個在愛情和男女之事上皆有缺陷的男子，包括才華橫溢但性格古怪的畫家Jed Martin（《地圖與疆域》），和經歷兩段身體與感情分離的諧星Daniel（《一座島嶼的可能性》）。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米歇爾·維勒貝克小說的重要主題，但是他的書中同樣包括了對宗教（《臣服》、《平台》）、克隆技術和永生（《一座島嶼的可能性》）以及更廣泛社會問題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