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走天下丨針灸轉胎位，名揚阿伯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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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啊，教授，B超檢查顯示，凱瑟琳的胎位已經轉成順產位了，這個奇蹟使得這裡都快沸騰了！艾琳醫生不光帶來了醫療委員們，而且還請來了報社和電視台的記者，現在，艾琳醫生要和您通話……」
（作者/
金宏柱）
中醫
走天下
重返阿伯丁
作|者|介|紹
Introduction
金宏柱教授
南京中醫藥大學 教授，博士生導師。
曾數十次受邀前往義大利、德國、葡萄牙、英國、愛爾蘭、丹麥、挪威、日本等30餘個國家和地區進行醫療、講學，所到之處因其良好的工作和治療效果，更受到了各國民眾和媒介的如潮好評。
英國在世界民族之林中的桀驁不馴，還表現在它的地理上。地理概念中，英國屬歐洲，但它卻主要是由東瀕北海，西臨大西洋的大不列顛群島再加上愛爾蘭島的東北方一隅，驕傲地自成一體，南向隔著英吉利海峽睥睨群雄似的與歐洲大陸遙遙相望。
而在它總面積不大的二十四萬平方公里土地上，地形地貌又是那樣不肯落俗地別具一格。除北愛爾蘭島外，主體的大不列顛島又由威爾士、英格蘭、蘇格蘭自西漸南向北，平原、山區、高地，由低漸高地拓展。最有特色的是北方的蘇格蘭高地，在它的西北部有著雄偉壯美的自然風景，冰川時代留下的綿延的火山岩，兀峰峻峭，白雲繚繞，陡落的靜謐山谷中，爛漫盛開的美麗石楠花，五彩繽紛地漫向廣袤的原野，孤寂的天高雲淡中，一曲深遠悠長的蘇格蘭風笛，隨風飄落向地形漸而舒緩、萬川匯海的東北方……
阿伯丁就是蘇格蘭東北方瀕臨北海的一個小城。雖然同屬北方高地，但由於地形高低的落差，再由於海洋性溫帶闊葉林的特殊氣候，這裡較西北部顯得濕潤溫和，風光綺麗。除了花崗石建築、成蔭的綠樹、濃密的芳草和盛開鮮花的古城之美外，在這個小城的海邊，還環繞著一圈寬廣的金色沙灘，沙粒細勻，柔如軟玉。而這裡的夏天就更加惹人喜愛，天氣猶如初秋，涼風習習，赤腳徜徉在藍天碧水映襯的淺草平沙上，那是令人何等的神清氣爽，那種賞心悅目的沙灘之美又是教人何等的深刻留戀和難以忘懷……
我又一次重返阿伯丁，是因為收到了這個美麗城市發來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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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專程到南京向我學習過中醫，可以說是我得意的嫡傳弟子。去年我剛來到倫敦，就在房東希茜太太家中見到她委託花店獻上的鮮花，她未能親自到倫敦看我的原因是，那時她已經懷孕並且很快就要做媽媽了。
在倫敦的工作是忙碌的，但我們師徒之間一直保持著聯繫，可是一天晚上，電話的那端，傳來了她緊張的聲音：「老師，今天我又去醫院做產前健康檢查，醫生說我的
胎位還是不正
，要是到生產時再不能夠糾正，就要剖腹產呢，您看中醫還有什麼辦法嗎？」聽著凱瑟琳略帶哭腔的求助，我決定去一趟阿伯丁。婦產科學裡的知識，胞宮羊水中的胎兒，由於頭比身體重，所以胎兒呈頭下臀上的姿勢，這種姿勢最有利於順產。若胎兒橫卧在宮腔，叫橫位；臀在下方，坐在宮腔里，又叫作臀位，如此等等都叫作胎位不正，這些都不利於胎兒的出生，嚴重的還會造成產婦和胎兒的生命危險。
常說的「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十個月的孕胎過程，在婦產科學中是以 42 周來計算的，30 周前，也就是懷孕在 7 個月左右，胎位如果不正常，這時因為胎兒體形小，胞宮內羊水較多，胎位還會自行或「人為」糾正。但 30 周以後，胎位仍不正常，因為這以後胎兒很快就要「著盆」，就是進入孕婦的盆腔，到那時因為空間狹小，胎位相應固定，就不太可能以其他方法再來「改動」，那只有一種方法，也就是傳統的「人工助產」和現代社會所力主的「剖腹產」的方法了……
現代醫學人為糾正胎位的方法，一是由孕婦自行採取胸膝卧式的鍛煉，再就是由醫生幫助做體外胎頭轉向術。但是這兩種方法都有很大的缺點，第一種是產婦不易堅持且效果不明顯，後一種雖說成功幾率較高，但也存在著造成子宮破裂、胎盤早期剝離，危及胎兒生命的風險。
凱瑟琳懷孕已經近 30 周了，異於常人的腹部膨隆，看來還是一個巨大兒呢，我對費爾南開玩笑說：「是你給凱瑟琳營養太充足了啊。」 「就是這樣的，他巴不得馬上生下一個兒子就能和他一起踢足球呢！」凱瑟琳嘴上恨恨不已，但臉上卻掛著幸福笑容，我和費爾南不約而同地一起笑出聲來。
「老師，我從懷孕 25 周時就開始做自行轉胎的鍛煉了，但一直沒有效果。雖說我的保健醫生艾琳做體外轉胎術很有經驗，但我還是不想讓我的小寶貝冒一點點的風險，可是以後做過剖腹產手術，我又擔心一下不能哺乳我的小寶貝了呀！」我十分理解這個年輕母親的複雜心情……中醫里轉胎的方法倒是有許多，爛熟於心的一個中藥轉胎方，也曾在臨床上驗證過，想了一想，我還是決定用針灸的方法為凱瑟琳做轉胎治療。
沒想到我行醫許多年，這次小小的治療，是在別人監視下進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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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英國的醫療制度，公民都享受著國家的醫療網路的關注，每個人都有著固定的保健醫生，看病首先要在自己的保健醫生處進行，而個人的其他醫療行為也一定要得到其認可和同意，這對於孕婦尤其嚴格，因為她孕育的小生命，不只屬於父親和母親。
艾琳是一個很有資歷的醫生，這不光是從她的年齡上可以看出，重要的是她還擔任著阿伯丁社區醫療委員會的主席，據說她傾心儘力於工作，更熱衷於社會的公眾事業，在阿伯丁很是有點名氣和威望。她很嚴肅地聽完凱瑟琳的要求，用有點倨傲和審視的目光轉向了我：「您真的認為用針灸方法對凱瑟琳和嬰兒都沒有傷害嗎？」呵，這老太太責任心倒是很強，對我們中醫還是持有點戒心和懷疑呢，看來我還是先要向她費點口舌 !
「我想您會贊同我的一個說法，就是認識一個科學事實的既成和存在，應當取決於它的歷史驗證和社會的影響及認同。簡單地說，中醫已經自成體系地存在了近三千年，這在世界上是絕無僅有的，以後的日本漢方醫學、印度、越南、韓國等等的民族醫學發展，都公認是從中醫中汲取了營養，而奠定了基礎。就連你們目前西方醫學中的物理療法也是從中醫的一些治法中得到了啟發，這些就足可以證明中醫的偉大和不容置疑的作用了吧？至於針灸又是中醫多種療法里更具有世界性的一種方法，療效的顯著和適應症的廣泛，想必您更會有所耳聞。」
看著艾琳專註傾聽的神情，我繼續婉轉地說：「
用針灸轉胎，臨床驗證效果也很明顯。因為操作中我們是根據經絡理論選取肢體遠端的穴位
，而針具又是採取一次性的無菌針，那麼傷害之說，是根本無從談起的，在目前沒有其他方法的情況下，我們不妨給凱瑟琳試試，您說好嗎？」艾琳顯然聽出了我委婉中的潛台詞，有點無奈地妥協說：「好吧，既然凱瑟琳也願意個人負責，那麼您就試試吧！」看來艾琳醫道江湖確實走得老到，醫療責任首先就分攤給我和凱瑟琳了。其實，
要說起針灸轉胎來是再簡單不過了，一般情況下，醫生只要告訴孕婦和其家人就可以操作，這隻要叫孕婦端坐或是仰卧平睡，選取的一個轉胎特效經驗穴，就是在兩邊足部小趾外側趾甲角旁約 0.1 寸處叫作「至陰」的穴位，用針灸術中特用的艾條，點燃後熏烤，醫療術語叫作「灸」的方法，以孕婦能忍受為度，一般每天灸兩次，每次十五至二十分鐘就可以了。
鑒於凱瑟琳已明確檢查出是胎位不正中比較嚴重的「臀位」，又是在對療效持有懷疑的艾琳的注視下，我就更加抖擻精神，先用針灸的毫針在凱瑟琳的兩足內踝上四橫指脛骨內側面的「三陰交」穴，各刺入了一針，在針尖向上的情況下，加強了提插捻轉的手法，直到凱瑟琳說針刺的一種酸、麻的感覺從小腿一直向大腿內側放射時，我才留針在穴位中，點燃了艾條去灸她兩側的「至陰」。
二十分鐘後，我在艾琳的驚愕中結束了治療。「這樣就可以了嗎？」我知道艾琳話中有話，「難道這樣簡單的治療就會產生轉胎的效果嗎？」
我笑了，
中醫的博大精深，往往就表現在這深入淺出、執簡馭繁上，先且不要小看了我這一針、一灸的兩個穴位，要是小題大作的話，從經脈循行、選穴配伍、針灸角度、行針手法等等去侃侃陳述，那可就是一篇洋洋洒洒的大文章了，只簡單通俗地概括，也能點睛地描繪出它的十分精彩：這「至陰」穴是人體上最長一條經脈的「井」穴，顧名思義就是經氣所出的源頭，而「三陰交」又是脾、肝、腎三個臟器精華所聚的交會處，著意針灸這兩個穴位，所產生汩汩經氣精華的集合，就會在經脈的約束和運送下，鼓動成了胎兒在胞宮中騰、挪、伸、展的動力。當然，解釋這種現象，現代科學就更加讓人信服，科研觀察中初步證實，針灸上述的兩個穴位，可以促進人體腎上腺素的分泌，而這種激素不光可以增加母體肌肉收縮的力量，也可促進胎兒在子宮中的活動，這兩種動力學因素的結合都有助於胎位的自動轉正
，這些，我想艾琳一點就通。但是，中醫那些「祖師留下真學問，說來原是驚煞人」的個中無比精妙的道理，還不是局外人一下能夠洞曉和參悟透的，此時向她解釋好像是多餘的吧……我是有用針灸轉胎的實踐和良好的療效，但也確實沒想到這次對凱瑟琳治療是那樣的立竿見影。說是腹中動作了一夜的凱瑟琳，一早就去了醫院，我倒是也還緊張了一下，別是因為針灸導致了凱瑟琳「早產」什麼的，那我個人貽笑大方事小，損了中醫的名聲這才有愧呢。靜下心來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治療的每一個細節，真正覺得沒有什麼疏忽地方的時候，果然等來了費爾南從醫院打來的報喜似的電話：「啊，教授，B 超檢查顯示，凱瑟琳的胎位已經轉成順產位了，這個奇蹟使得這裡都快沸騰了！艾琳醫生不光帶來了醫療委員們，而且還請來了報社和電視台的記者，現在，艾琳醫生要和您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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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波的另一端嘈雜聲靜下來的時候，傳來了艾琳不再矜持而是顯得激動的聲音：「讓我怎樣向您表達我此刻的心情呢？教授！您使我親眼目睹了一個美妙的神話，我將榮幸地成為這一神話最有發言權的證人，出現在今晚的電視新聞和明天的早報上。了不起的中國醫學即將被我們清醒地認識，也希望將給我們阿伯丁人民帶來醫療和保健的福音！剛才我和我的醫療委員們達成了一致的共識和決議，即正式和誠懇地邀請您，在您明年方便的時候來我們這裡講學和醫療，阿伯丁將以最大的熱情歡迎您……」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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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阿伯丁
由於工作的安排，去年來到阿伯丁只是兩天，第三天清晨，我就急匆匆地踏上了倫敦的返程。臨行的時候，除了凱瑟琳、費爾南夫婦，艾琳還帶著她的十幾個同事們一起到車站送行。前一天晚上聚會時，大家相見恨晚的熱情談話，醫學無國界的迫切交流，讓我們在車站分手時都像老朋友一樣惜別依依了。記得當時火車開動時，我的心頭沉甸甸的，一直被「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的古詩情緒縈繞著，雖然這首詩的意境並不完全能貼切當時的人、事和場景。
而今天我是正式受艾琳她代表的組織之邀來到阿伯丁，並將在這裡工作兩個月的時間，可是怎麼只見到凱瑟琳一家三口呢？見到我無聲的顧盼，凱瑟琳和費爾南笑著交換了一下眼色，帶領我隨著下車的人群向車站門口走去。
一出車站大廳，眼前豁然開朗，我剛貪婪地深吸了一口陣雨後像摻了薄荷一樣的清冽空氣，還未來得及放眼一下這個海邊城市夏日 「雨後復斜陽」的美妙景緻，耳畔就忽然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循聲看去：哦，艾琳、羅伯特、丹尼斯、麗薇亞……一張張似曾相識的笑臉都寫滿了阿伯丁人對我真誠熱情的歡迎。
胎位不正
胎位不正的確診，是指妊娠８個月後，在檢查中確定胎頭並不在下腹部，常見有臀位、橫位、足位等。其原因可能是由於子宮發育不良、骨盆狹小、胎兒發育失常等等原因引起。此時，除遵照醫囑繼續體外方法矯正外，還應注意以下事項，即：
1. 患婦不宜久坐久卧，要增加諸如散步、揉腹、轉腰等輕柔的活動。
2. 忌寒涼性及脹氣性食品，如西瓜、螺螄、蟶子、山芋及過多豆類、奶類、糖等。
3. 保持大便暢通，最好每日大便。
4. 胎位不正在孕育中常見，多在胎兒著盆也就是 8 個月前，多能自動或是醫療幫助下轉為順產胎位。而對於胎位矯正的方法，中西醫都有一定的方法，中醫針灸類非手術特色更見其長。
《中醫走天下》
書籍介紹
《中醫走天下》曾以連載的形式在寶島台灣《明道文藝》上刊出，一時雖非洛陽紙貴，但獲譽甚隆；而即在集結出書後，又見受到社會各界熱捧，甚而有熱衷深切之「文青」者，點贊稱道說：「縱橫四海，大俠憑藉的是刀光劍影；行走天下，儒醫倚仗的是祖國醫學；有道是，他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卻有他的傳說……」近日，這本好書再次重現「江湖」，付梓面世了！
養生正道
版權聲明
本文選自
《
中醫走天下
》，中國中醫藥出版社出版，金宏柱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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