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堡影城沒暖氣的小屋裡，有位年畫「守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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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畫
記者 劉旭卓 文 李靖 圖
時尚界的配色中，大紅大紫、紅配綠都是很難駕馭的搭配，很少有人能穿出時尚感而不顯俗氣。但在寧夏年畫藝人何正強的眼中，「紅配綠」才是最美的搭配，這樣明顯的色彩反差，強烈刺激著視覺，讓人看到年畫的瞬間，就能感覺到快要過年的暖意。
▲何正強工作的地方是一處簡陋的小土屋。
最好的刻板原料是家鄉的梨木
見到何正強的時候，他正在鎮北堡西部影城內的一間小屋內忙活著。因為房屋統一建築風格的緣故，這間小屋沒有暖氣，數九寒天，顯得格外冷清。不過臨近春節，看到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年畫，又讓人心頭一暖。
年畫好看，但做一幅精美的作品卻並不容易。首先第一道程序——雕刻，就很考驗耐心。「梨木板子是最好的，硬、木質細密、吸水，最好是用10年以上的樹木製作。」何正強說，他的老家在固原市西吉縣農村，那裡樹木繁茂，隨處可見的古老梨樹，成了製作年畫刻板最好的原料。
「鋸開的梨樹不能暴晒，必須要放到陰涼處，或直接泡到水裡，這樣木頭表面不易開裂，也能更好地析出裡面的膠質。浸泡一年後，撈出梨木陰乾，這時才可製作刻板。」
▲雕刻時，手經常會被劃傷。
畫稿最難的是對內容的濃縮
待到一塊板子拋光、拼接得天衣無縫後，就該準備畫稿了。畫稿時，先要用鉛筆畫在小紙片上，稱為底稿。然後再按照作品大小，一筆一畫地手繪放大，之後描到刻板上。
「其實畫稿的最大難度，不在美術功底，而是在於文化的積澱。」何正強說，自他記事起，每逢過年，爺爺總會拿出一套木板，抹上各種顏料，再覆上一張白紙，等白紙揭起時，花花綠綠的年畫就神奇地出現了。但無論何時，爺爺手中的木板總是一套，印出的年畫也總是那一張，從小到大，他從沒見新式年畫出現。
「爺爺文化程度低，在他的年畫世界裡，只有喜慶和熱鬧。」而對於何正強來說，讓年畫內容豐富起來，則需要了解更多的歷史文化故事。於是，經過了二十多年的磨礪，如今，何正強的年畫作品眾多，有《春牛圖》《長命百歲》《秦瓊敬德》……其中讓他最滿意的，是一套「八仙過海刻板年畫」，精美的雕工體現在每一處細節上。
▲對版印刷時，一點都不能錯。
結痂的手刻出成熟的線條
何正強的手很粗糙，細看能發現幾道傷疤，他笑著說，從自己十幾歲時，就開始練習雕刻，這都是雕刻「功力」的憑證。
何正強說，雕刻年畫刻板要牢記八個字：線條流暢、粗細均勻。雕刻的板子分兩種，一種是線板，一種是色板，線板需要細緻雕刻出年畫線條，很麻煩，色板相對容易，只需刻出年畫印色區域。
為了刻畫不同線條，何正強製作了15把不同的刻刀。年畫印出之後，一隻眼睛如何能炯炯有神，衣角的褶皺怎樣才能自然，這些細節，需要純熟和技藝以及時間來打磨。
「剛學的時候，拿起啥東西都想著雕刻，吃飯時都在琢磨。」堅硬的梨木很難雕，手一不小心就被鋒利的刻刀劃傷，隨著傷口反覆出血、結痂，20年後，何正強手下的雕刻線條顯得成熟老練。
▲大紅大綠的顏料，透露出喜慶。
刻在大紅大綠里的熱鬧和喜慶
「注意這裡，一點兒都不能動。」何正強指著手底下的桌子說，套色印刷是年畫完成的最後一步。年畫印刷首先要用線板把外形輪廓印出來，然後再將第一遍印刷的紙覆上色板在留白區套色上色。要求色板和已經印好的線條輪廓嚴絲合縫。
如何保證對得上，色彩均勻？「這就需要功力了」，何正強說，眼力、手上刷顏料的輕重，都需要一次次練習，沒有訣竅。
套色可能要好幾遍，何正強很喜歡這樣的大紅大綠。「小時候，這些顏料都是從貨郎擔那裡買的。」何正強說，當年，爺爺揭起大紅大綠的年畫時，紅紅火火的年就開始了……
如今，他在鎮北堡這間小小的屋子裡繼續做年畫，傳承並創新。在周圍春節氛圍依然冷淡的時候，走進這裡，能讓人感覺到些許暖意。
▲做一張精美的年畫，極其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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