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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堂老街舊事——你能認出這是哪兒嗎?

小牛、羊兒、張狗娃、奶豬、金娃兒、咪咪、米豆腐、三莽、華華、祥林、建友、大兵、鐵蛋、幺妹兒、紅妹兒、玉鳳、楊嬢嬢、劉二嬢、邱叔叔...

01 老鄰居

時至臘月,趙鎮榮祿巷的老街坊100餘人重新聚首,在一起團圓過年。大家一見面,同輩的都喊小名、乳名、綽號,誰都不尷尬,反而格外親切。因為我們是老街坊、老鄰居。

從清末民初開始,我們的祖祖輩、爺爺輩就在榮祿巷安家,芳鄰好友,一百多年了。

02 榮祿巷

榮祿巷,一條貧窮偏僻的陋巷,不知是誰,取這麼富貴的街名,無端弄出些是非來。

房子清一色杉木鋪板,有些還有柵欄、腰門。腰門的作用就在於將大門敞開的時候還能遮住屋內的隱私,女人們即使衣衫不整,也不致春光泄露。

巷子地下是青石板鋪路,兩邊是高高的階沿。家家戶戶的階沿下都有兩三級石梯,方便上下。街沿上放幾塊大石,門前坐著方便。

窄窄的巷子又深又長,兩邊屋檐上,搭著晾晒衣物的竹竿。晾晒衣物也有講究,褲子尤其是褲衩那是不能曬的。

03 憶

平日里,婆婆大娘端出針線簸簸,巷子兩邊階沿上一溜坐著,一邊納鞋底、補衣服,一邊家長里短、是是非非,說個不休。大男人搬出馬架子放在階沿上,夏天脫了上衣,穿條大褲衩,光胴胴躺著,搖著蒲扇打瞌睡。

逢著下雨,一個穿紅衣的少女打著雨傘從巷子盡頭款款走來,又憂鬱又美麗,直教人好長時間都嗟呀不已。

平時,家家戶戶的門都開著,鄰里之間,十分熟悉,隨便串門。誰家的孩子不見了,站在巷子中間喊幾聲,孩子就從鄰家跑出來了。

巷子拐角處立著一尊泰山石敢當,面孔猙獰,與三星堆的青銅面具如出一轍。那裡離路燈很遠,晚上影影綽綽,鬼怪一般,我們經過時,都是逃命一般如飛跑過。

巷子盡頭有一口大水缸,裡面始終裝滿了水,消防用的,名叫太平缸。夏日裡缸中長滿浮萍,我們經常捉些蝦蟹小魚青蛙之類的養在裡面,沒事就去撥弄,倒也有趣好玩。

04 巷子那些事

巷子的青瓦房都是清末民初修建的,雖說年代不短,但又算不上古迹,沒法申遺。房上的青瓦,經多年大風吹刮、貓攀鼠爬,都稀疏破損了,所以最怕下雨。逢了大雨,屋內到處漏雨,家中的盆盆罐罐都要動員起來接雨水,弄得狼狽不堪。地面又是泥土,下雨之後,屋內就如沼澤一般。

家家戶戶的門都是門斗生根, 門上用老鴰須搭扣,手工銅鎖鎖門。門後則是門閂,晚上睡覺閂上門閂。手工銅鎖、木製門閂現在都是古董了。我們家門鎖只有一把鑰匙,平時就放在門檻後面,這是全巷子都知道的秘密,只有賊娃子不曉得。

巷子里大都是貧民,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家家戶戶大人小孩都要到河壩里去篩沙、砸碎石、揀石灰石,維持基本生計。許家老五砸碎石的時候,被飛起來的石片擊中眼睛,才15歲就成了獨眼。

冬天我們要去捉打屁蟲。荒涼的河灘上,寒風凜冽,凍得人手指生痛。翻開一塊塊鵝卵石,見有打屁蟲,便捉起來放入竹筒,捉得幾百隻回家,倒入溫水中,打屁蟲就會自動打屁,把一身的臭氣放完。也不用油,紅鍋炒熟就吃了,嚼起來嘎嘣脆,補充蛋白質。

讀書的孩子放學回家後,搬出一根條凳,放在階沿上當桌子,座位就是石凳了,拿出課本做作業。做完作業,男孩就彈彈子、滾鐵環、打獨腳戰,一直瘋玩,不知倦怠。打獨腳戰首先金雞獨立的基本功要紮實,戰術有點、壓、沖、撞、頂、閃、撲七大要領,運用得當,百戰不殆。女孩子玩跳繩、跳房、打毽兒,斯文多了。

大人下班回來,忙著煮飯。揭開水缸,沒水了,叫孩子趕快河裡去挑。脾氣不好的,就要罵人。孩子呢一聲兒不言語,急忙拿扁擔水桶如神行太保一般奔河邊去。揭開米罈子,米不夠了,只好到鄰居家去借。大部分家的糧食都不夠吃,大家相互周轉,同舟共濟。巷子里沒有一戶人家有全套的家什,筲箕簸箕、桌張板凳、鍋碗瓢盆,平日里都是相互借用。沒米、沒面下鍋、都可以借。油借一杯,鹽借一勺。還的時候,彼此還要推讓一番:一調羹鹽巴,還什麼喲。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現在想起來都很溫馨。

05 巷子里的人

巷子里吃飯的時候最是熱鬧。一人端出一大碗清湯寡水的稀飯來,坐在街沿上,一吹一個浪,一喝一個凼,聲音十分響亮,比賽一般,弄出震天價動靜來。

1969年,政府人員突然很神秘的來到榮祿巷,徵集年輕女孩的照片,條件是漂亮、健康,三代以內沒有地主富農,身高1.65米以上。咪咪的姐姐,身高1.71米,照片被拿去了。後來才知道是林立果全國選妃。如果沒有「9.13」事件,如果咪咪的姐姐嫁給林立果,出個太子妃,我們巷子就配得上榮祿二字了。

七十年代,流行「操扁掛」。榮祿巷突然冒出許多武術大師來,有青城派的,有峨眉派的,有國民黨29軍大刀隊的,還有一個自稱是吳佩孚的保鏢中江朱老道的徒弟。據說,當年朱老道背著吳佩孚從三丈多高的城牆上跳下去,兩人居然毫髮無損。還說,朱老道曾與江油的海燈法師過招。朱老道掃了海燈法師一腿,海燈法師以絕技一指禪在朱老道頭上點了一下,形成一個永不消失的包。榮祿巷原來藏龍卧虎呢。年輕人拜這些大師開始練武,早晚在河邊的樹林里蹲馬步、打沖拳、舉石鎖,在沙灘上練習下腰劈叉翻跟斗。我那時也練過武,只是吃不得苦,沒能打通任督二脈,不能參加華山論劍。

巷子里有一個講評書的,姓湯,名國梁,寫得一手好字,放現在進書協沒問題,大家都叫他湯伯兒。巷子里叫長輩的男人都稱伯兒,而不叫叔;長輩的女人都不知姓名,嫁雞隨雞,跟丈夫姓,就叫張家嬸、李姆姆。湯伯兒還有一個弟弟,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釣湯繼貴——湯沙根兒。為了區分,我們就叫大湯伯兒和小湯伯兒。大湯伯兒一年到頭都在外面講書掙錢,家裡一個老婆三個兒女,就靠他一張嘴供養,日子勉強過得。大湯家嬸是個從古書上抄下來的女人,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不與鄰居招呼閑話,兒女老公都在外面找生活,她在家獨自呆著,寂寞無聊時就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對著板凳講故事。大湯伯兒擅長《三國》。他說《三國》、《水滸》是正宗,《三俠五義》之類的是閑書。他不講閑書的。巷子里老一輩識字的不多,卻能講不少三國故事,都是從大湯伯兒評書中聽來的。

小湯伯兒神釣湯沙根兒的名頭,趙鎮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從小就喜歡在河邊捉魚摸蝦,漸漸熟知水性、魚性。家中六人,就靠他一根釣竿糊口。神釣的釣竿大有講究。小湯伯兒先是到深山尋找幾根荊竹竿,回家後趁著濕潤用煤油燈一節一節的烤,一直將彎彎扭扭的荊竹竿烤得筆直,再掛在牆上,下面繫上石頭,懸垂三年才取下挑選。彈性、韌性、手感、靈敏度都符合要求的才能使用。

06 相聚

如今大、小湯伯兒都已作古。神釣的子女沒人喜歡釣魚,小湯伯兒歸山後,他的絕技就失傳了,神釣也只剩下一段傳說。大湯伯兒的評書也只能在我們的記憶中去回味了。

臘月的這次榮祿巷老鄰居聚會

邱道剛和米永長做了精心準備

愛好跳舞的現場先來一曲《忠字舞》

合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

指揮宋興富

張幺妹兒(左2)對楊三姐(左1)說

「宋哥拍子打得好哦」

羅祥林代表老街坊給80歲以上的老人發慰問品。劉二嬢92歲,眼睛不好沒有來,慰問品請媳婦唐朝蓮帶回去。

楊嬢嬢年過八旬,鄰居們都爭著跟她合影。

鄭大哥(左)還是那麼帥

許四哥(右)長胖了哈

劉黛玉與羅小萍從小就是好玩伴

玉鳳跟小羊兒還是那麼閨蜜

左邊是我哥宋興富

中間的我搞忘取袖套

右邊的是李哥

小牛哥(左)說

「你們幾個咋個還是有點漂亮呢!」

紅紅、雪琴,秀珍,軍大漢兒好開心

這4個既是鄰居也是同窗

邱友欽是「文革」後金堂的第一任檢察長。這是邱叔叔跟劉嬢1958年的訂婚照。照片後面是邱叔叔寫給劉嬢的承諾。如今他們已經走過60度春夏秋冬,恩愛到白頭。

20歲的我,走進部隊當了兵

4年後回歸故里

90年代以後,巷子里的人家陸續搬離,原來的45戶230多人逐漸減少到100來人,昔日的喧鬧漸漸變得冷清。現在整條巷子也已經拆除,但是榮祿巷,永遠承載著百年芳鄰結下的深厚情誼和幾輩街坊最美的回憶和最濃烈的鄉愁。

文字 ▏ 宋興華

圖片 ▏易平、吳順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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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幸福金堂》編輯部整理編輯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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