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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詩歌閱讀鑒賞的不二法門——認識詩語,領悟詩境

著名美學家朱光潛先生在其《談讀書與趣味的培養》中談到,一個人不喜歡詩,文學趣味就低下。這是因為,一切純文學都要有詩的特質。詩比別類文學謹嚴,較純粹,較精微。如果對詩沒有興趣,對於小說、戲劇、散文等等的佳處也終不免有些隔膜。比如那些不愛好詩而愛好小說戲劇的人們,大半在小說和戲劇中只能見到最粗淺的一部分,就是故事。至於藝術技巧,是不去注意的。

所以,我們要學會讀詩,特別是古詩。學會了讀詩,對提升閱讀小說、戲劇類作品的能力,拓展閱讀視野有諸多益處。學會讀詩,是提高閱讀欣賞能力和文學修養水平的需要,也是應對高考詩歌鑒賞的必需。

閱讀古詩,可以遵循以下步驟,循序漸進:

認識詩語——從文字入手

鑒賞古詩,不外乎情趣、意象、語言三件事。讀者首先要過的是語言關,其次才是意象、情趣。這就要求讀者熟悉中國古詩的特點。巧過語言關,需要熟練地掌握文言常識,古今異義,詞類活用等。如「誰能將旗鼓,一為取龍城。」(沈佺期《雜詩》)「將」,名詞動用,「率領」之意;「旗鼓」,軍隊,借代的手法。惠洪《鞦韆》詩「飄揚血色裙拖地,斷送玉容人上天。」其中「斷送」系古今異義詞,意即「斷然送上」。

僅有這些文字常識還不夠,還需了解古詩特有的形式。由於格律化的要求,詩歌語言較之普通語言,更具靈活性、跳躍性。具體表現為詞語的省略。如金昌緒的「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兩句,都沒主語,第二句還省略了賓語。李正巳的《五絕》:「鳴箏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不但全省了主語,而且前兩句根本沒有謂語。這種省略只能在詩歌里見到,有時候,由於詩人的情感激蕩,語言的高度壓縮,使我們很難肯定它省略了什麼。如李白的「雲想衣裳花想容」(《清平調》),意思是說,人們看到雲彩就會聯想到她的衣裳,看見花兒盛開就會想到她的容貌。僅僅七個字,卻飽含著兩個短語,不只省略了主語,而且在「雲」「花」前後又省略了什麼成分,簡直難以說清。可是,詩句又顯得非常生動自然。

詩歌語言的靈活性還表現在詞序的顛倒和語句的錯雜上。由於受格律、平仄、韻腳的制約,詩歌的語句常常產生一些變化。如:「雨中禁火空齋冷,江上流鶯獨坐聽」(韋應物《寒食寄京師諸弟》)。第二句按普通語序,應作「獨坐江上聽流鶯」或「獨坐聽江上流鶯」;「堂前撲棗任西鄰,無食無兒一婦人。」(杜甫《又呈吳郎》)。首句原應是「任西鄰堂前撲棗」;「香稻啄余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杜甫《秋光》)。正常的語序應是「鸚鵡啄余香稻粒,鳳凰棲老碧梧枝。」還有蘇軾的「蔌蔌衣巾落棗花」一句,其正常的語序應是「蔌蔌棗花落衣巾」。詩歌語言不僅表現在詩歌語序的顛倒,在句法上也往往呈現出極端錯雜的現象。如張繼的《楓橋夜泊》:「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詩人由密而疏,由遠及近,由虛而實,由景而情,通過錯落有致,寓散於整的詩句將這夜色形象生動地描繪出來了,顯得非常和諧、巧妙。

中國古詩還有謎和隱的特點。《吳越春秋》記述了神農時代的《彈歌》:「斷竹,續竹。飛土,逐肉。」這是如今還能看到的最古老的一首歌謠。意思是說,不斷砍竹,做成彈弓,彈出土塊,去打禽獸。這就是影射彈弓的謎面。唐代李嶠有詩:「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就是一首別緻的寫風之詩,詩人從四種自然現象中,讓讀者感受到了風的力量。蘇軾《花影》一詩:「重重疊疊上瑤台,幾度呼童掃不開。剛被太陽收拾去,卻教明月送將來。」這詩的謎底就是「花影」。曹雪芹給王熙鳳下的判詞是:「一從二令三人木,苦相禁令是更愛」,「人木」即「休」字,這句就道出了王熙鳳的結局是被賈璉所休。再如「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晴」即「情」。「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句中「雪」和「林」分別指薛寶釵和林黛玉,隱語使詩增添了無窮趣味。詠物詩詞也大多根據隱語原則,通過運用「比興」等手法。如李煜《相見歡》中的「桃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明顯地表現了大自然節氣景物對於人心所引發的感召力,這就是「興」。他的《虞美人》中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以東流不斷的江水,來比喻內心不盡的悲愁,這就是「比」。比興手法的運用,使得詩歌語言顯得格外婀娜多姿。

認識了多姿多彩的詩歌語言,有利於理解其內涵,有利於進行情趣和意象的審美、創造。同一般藝術一樣,詩是人生世相的返照,每首詩都自成一種境界。

領悟詩境——從感情入手

葉嘉瑩教授在《三種境界》中曾指出:「一個欣賞詩歌的人,若除了明白一首詩的辭句能說明的有限意義以外,便不能再有什麼感受和生髮,那麼即使他所了解的絲毫沒有誤差,也不過是一個刻舟求劍的愚子而已。」詩的境界是情景的契合,情景相融,生生相息。景是個人性格情趣的體現,情趣不同,則景象不同。王夫之說:「各以其情而自得。」王國維說:「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同是寫山,陶淵明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李白的「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杜甫的「造化鍾靈秀,陰陽割昏曉」,辛棄疾的「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亦如是」,姜夔的「數峰清谷,商略黃昏雨」等等。表象都是寫山,實際上灌注的情趣不同,各是一種境界。面對春之美景,有「春色滿園關不住」的高歌,也有「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沉吟;面對秋之美景,有「秋天萬里凈,日暮澄江空」的明快,也有「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凄涼。同是秋天,杜牧感到的是一種歡悅,「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劉禹錫感到的是一種高亢,「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白居易感到的是一種蕭條,「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崔鶯鶯感到的是一種凝重,「曉來誰染霜林醉,儘是離人淚」。以上描寫都著上了作者的主觀感情色彩,從領會感情入手,體悟詩境,更易與詩人溝通而產生共鳴。

中國古典詩歌常常藉助客觀物象表現出主觀感情形象,即意象。如研讀陶淵明的詩,就可以體悟到一個偉大的靈魂,「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從陶淵明的感情出發去欣賞,就可以體會到他如何從種種失意的寂寞中掙扎出來,而做到轉悲苦為欣愉,化矛盾為圓融。這中間必定有仁者的深悲,智者的妙悟。「結廬在人境,而無本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幾番風雨,幾經曲折,他終於找到了自己一個寄託心靈的自得的天地。陶淵明的詩完全是一種氣韻的流布。元遺山評「陶淵明為詩,寫其胸中之妙耳。」中國古詩以抒情為主體,這類寫「胸中之妙」的詩歌,若不從感情入手,焉能品味到它們的真諦?

領悟詩境,除善識詩語外,還須多積累,勤誦讀。多積累並不是說越多越好,隨便累積一些淺薄庸俗的詩篇,一旦這種習慣養成,終身欣賞也只會停留在淺薄的境地之中。《詩經》《楚辭》,漢魏樂府,陶謝李杜等是中國古詩的正統源流,要養成對古詩正確的鑒賞力,必須從正統源流入手積累。

古人云:「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就點出了誦讀的重要性。

只要我們有恆心、有毅力、耐得吃苦,能有「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精神,帶著一份執著、一份堅定,「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何愁品嘗不到成功終將出現在眼前的歡欣和喜悅?「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佳境,正等著你去品味呢!

(本文作者系湖南省高中語文特級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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