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視野】石谷解的雪
迷霧水珠
Sunrise Hill
Band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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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立春，陽和起蟄，品物皆春，卻也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就連莆田瑞雲山、九蓮山、天馬山等地竟也神奇般地飄起了雪。
莆田也會下雪？即便是很多土生土長的故鄉人，恐怕在難以置信之餘，也不免為這冰冷的氣溫而興嘆一番。
可是，石谷解上有雪，卻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趕在冬天的末班車，我在石谷解重新認識了一下雪。
第一次聽到「石谷解」三個字那是12年前的事了。那是在高中地理課堂上，楊光老師教的。楊老師總喜歡在課堂上給學生「普及」課外知識。石谷解，莆田最高峰，主峰海拔1803.3米，有閩中第一高峰和閩中屋脊的美譽。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點家鄉地理知識了。石谷解上有雪，卻是我前兩年才得知的。
雪，對地處東南沿海的莆田而言確是稀罕物。於我，早不陌生。當年在東北上大學時，我就經歷過了寒冬臘雪。可是，經歷了雪的美，卻始終未能領略過雪的韻。大底是因為在城市裡見到的雪的緣故吧。
或許，是受到「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句詩的影響，在我的內心深處，雪的本色應該是那樣的壯觀與雄奇。
至少，也該是長安雪漫天，仿若漢唐盛世景那般。因此，便總會覺現代都市裡的雪，來錯地方了吧！
因此，對原野里的雪的陌生，便也成了一種缺憾。
不曾想！這個缺憾，在大學畢業多年後，會在家鄉彌補。不知這是何等的因緣際會。
立春的前一日，我們一行人相約前往位於仙游西苑鄉的石谷解。此行當中，很多人還未見過雪或霧凇，便想上石谷解一睹為快，還有的人則被石谷解這一「閩中第一高峰」的桂冠所誘惑，慕名而要征服。
於我，只為探尋那剩下的奧秘。
我們一路沿著盤山公路來到西苑鄉境內。眼前巍峨壯麗的群山層巒疊嶂，山中林木鬱鬱蔥蔥，沿途著實難覓一絲煙火人家。及至一山間小盆地，見三兩戶人家，屋瓦頂上蓋著的白雪，便讓眾人為之欣喜若狂。
越往前，穿梭在崇山峻岭之中，打開車窗，深呼吸上一口，倍覺格外清新舒爽、滋心潤肺。
到了溪頭村，這裡人家稍微多了幾戶，古老的房子在逼仄的空間里錯落有致，瓦頂白雪層層疊疊，讓寧靜的山村更加顯得古樸而又與自然融為一體。
從人煙走向林海。溪頭村，便是我們向石谷解徒步進發的起點。
從村邊狹小的石階上山，我們沿著溪澗一路徐行。只見沿途林木高聳峭拔，溪澗里怪石雜陳，淙淙流水，清而見底。落差大的石壁，則順勢成為了水流傾瀉而下的瀑布景觀。
陰森的樹林底下，怪石之上，已經蓋上了一層皚皚白雪。穿梭在樹林之中，舉目望去，頗有點林海雪原的味道。
一些低矮的草木則伸出枝葉，盛滿了晶瑩剔透的雪花，那青綠的樹葉更顯青翠，煥發生機。那些泛黃的枯葉則被白雪埋葬，滋養著這座大山。
溪澗本無路，大夥愣是給「開」出了一條路。一些依附在溪澗石頭上的冰層，給旅途徒增了許多驚險，稍不留神便會滑倒，大夥只得一路艱難地徐徐前行。
溪澗里那低矮的野草，輕薄的葉子被冰凌冰封於內，順著葉子自然舒展的方向垂落開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將其雕飾成一朵朵天然靚麗的冰花。
而一路上，林子里靜得只剩下這潺潺的流水聲。森林繁茂，獨不見蟲魚鳥獸，亦不聞其聲。如此寒冷的天氣，大概這些生物們都還在冬眠著。不知我們的腳步有沒有驚嚇到，在泥土洞里還未睡醒的它們哩。
沿著這條道，要登上石谷解，需先登上五雷山。因為山峰峭拔高峻，因此從山腳到山頂也形成了不同景觀的植被分布帶。
隨著海拔的升高，我們走出叢林，便經過了一處峭壁，地勢陡峭險峻，因而眼前視野頓時開闊。站在那裡回首舉目遠眺，不免被這眼前峻峭的山勢所驚嘆。
站在高處，只見遠處雲海縹緲，幻變莫測，轉瞬間又消散開來，蔚為壯觀。而眼前目及之處，漫山遍野銀裝素裹，浩然一色。這景色，便如同明末清初文學家張岱說言：「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
再走進些細細觀賞，那輕盈潔白的霧凇，依著樹木的形態附在上面，宛如玉樹瓊花，清秀雅緻而又儀態萬方、獨具風韻，形成了一件件天然的藝術品，令人嘆為觀止。這俊俏倜儻的霧凇，平生第一次所見，如此確也不虛此行了。
登上五雷山峰頂，一堆巨石堆砌疊加，形態怪異。眼前的高山草甸被皚皚白雪覆蓋，那枯黃的野草便耷拉著躲在下面。待到春天天氣稍暖，這裡又該是漫山遍野的綠草如茵了哩。
越過中間那山坳，便是那石谷解了。
從五雷山峰頂望著對面的石谷解，覺著兩山海拔難分伯仲。可從石谷解這一頭再看五雷山，便真切感受到了落差，果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而此時，再看五雷山，只見巨石嶙峋，錯落聳立，巋然不動，仿若一班天兵天將下凡，在峰頂守護著四方水土。
石谷解主峰頂上行風獵獵，時而雲霧縹緲，又時而雲消霧散，變化萬千，好不奇妙。
山峰上有一盤陀巨石，上面鐫刻著「閩中第一高峰」幾個大字，並標註著1803.3米的海拔高度。
歷經艱險，終於登上閩中第一高峰，對於不少人來說，算是完成了人生的一次挑戰。
於是，在領略完眼前雄奇險秀、天地一白的壯麗景象後，眾人便紛紛爬上巨石上，興奮地擺出各種「炫」姿拍照作為一種見證，仿若那一刻將大地征服那般豪邁。
然而，那一刻的我，不知何故，心中全然沒有征服閩中第一高峰的興奮感。相反，內心卻顯得異常的平靜。我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回想一路的旅途，被眼前這鐘靈毓秀的景色而陶醉著，更為這雄偉險峻的高山而驚嘆不已。因此，便沒有同眾人那樣，在巨石上留下征服的「象徵」。
或許，我對石谷解，存有那麼一絲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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