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著我鼻子問候祖宗，我會微笑的說「對不起」

文/少根松 圖/阿不思

01.

前天飛濟南，航班因天氣原因延誤五小時，上機後旅客極其暴躁，其中一名看起來氣質儒雅的女士一上來不問原因就指著我鼻子罵，我居然不生氣，反而微笑的回了一句：「對不起女士，請你先站進座位里再罵我，別擋著後邊的旅客了。」

這事要放在以前，我絕對是要請她去機場公安喝茶的，但是現在我變得什麼都能理解。

春運已經開始，航班上衣錦還鄉的旅客占多數，大過年的，誰都不想帶著不愉快回家，有時候相互理解，能夠點石成金。

那名女士站在座位上嘰里呱啦罵了兩分鐘以後，我轉身走到後艙倒了一杯熱水出來給她，「女士你先喝杯溫水休息一下再罵，到濟南還有兩小時呢。」她反倒被我逗笑了，周圍的旅客看氣氛緩和了下來，開起了玩笑：「濟南的這一場雪，堪比2002年那第一場雪啊」 「不不，這是瑞雪兆豐年」...

客艙里一片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平飛後那位女士特地到後艙來跟我道歉，她說自己當時確實比較心煩氣躁，讓我不要往心裡去，最後還寫了一封表揚信。

我寫這件事，只想表達：其實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能理解的，換個角度，你會發現一切只是過往雲煙。

當然，理解是相互的，上面那句話，是對所有人說的。

如果上飛機後你沒有底線的無理取鬧，對不起，機場公安給你留個位。

02

現在越長大越沒脾氣，越來越發現其實什麼事都能被理解。

像電影或動漫里，幾乎所有的反派都有個凄涼的故事，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壞人」。

飛機上暴躁的旅客也許因為丟掉了工作心情不好；從事性服務的工作者也許肩上背負著整個家庭；伸向你口袋的黑手也許是來還你被小偷偷走的手機；這些我都能理解，甚至覺得窮兇惡極的殺人犯有時也能理解。

前段時間一段視頻《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偷偷愛著你》刷爆了整個朋友圈，裡面講的四段故事，前半段讓我們看到了社會的輕蔑與霸凌，後半段的劇情大反轉讓我們感受到了溫情，這視頻同時也告訴我們 ——「眼見不一定為實。」

漸漸地，不僅變得什麼都能理解，也變得什麼都不敢相信。

這讓我想起了木心寫的《傑克遜高地》里的一句話：「不知原諒什麼，城覺世事盡可原諒。」

03

現在回過頭看所有事，你會發現，世事皆可原諒。

高中時談過一個女朋友。

當時我很喜歡她，很喜歡的那種，雖然是她向我表的白，但我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現在看來，我感覺她是走不出前任的陰影，渾身難受，必須得找一個人來聊以慰藉，所以來找我換個心情。

但當時我不懂，只是單純的和她在一起，每天都有上學的動力，睡前道一句晚安都能甜甜的做個好夢。

她喜歡吃好吃的，當時我就把每天15塊錢的伙食費攢下來，早餐不吃，午餐與晚餐就去食堂打幾碗湯，要一份3毛錢的米飯，就這樣用湯泡飯填肚子，那段時間最期待的就是食堂的湯底是冬瓜排骨湯，這樣就能吃肉了。攢到了一百五十塊錢後請帶她去吃比較高檔的西餐，那西餐廳我還記得，叫「路易十三」。

她不想自己開電動車上學，怕冷，我就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去她家樓底下接她上學，然後一起吃個早餐，那段時間上課時我都處於懵逼狀態。

還有一次她晚上跟說我因為爸媽吵架從家裡出來了，說害怕，讓我陪她，我二話沒說和家人說今晚去文仔（我發小）家玩，。出門後找文仔借了兩百塊錢，大晚上十一點就跑到她小區找她，我到的時候，她說因為她爸出去了，不需要我陪了。

但是在一個周五的下午，她把我叫到平時我們經常約會的地方，然後告訴我，我們分手吧，她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

我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她看出來了，跟我說，她前男友又來找她了，她實在忘不了他，跟他在一起快三年，對他還是有愛的，只是覺得這樣對不起我，所以特意來和我說清楚。

其實我應該理解的，畢竟那時候沒在一起之前我真的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男孩子，一個普通到陪她去醫院墮胎的男孩子，成績一般，體育一般，相貌平平，總之是什麼都一般的那種男孩子。

而她喜歡的是那種有追求、優雅、得體的男生，最早是以後能從自己衣櫃里拉出一排同款不同色的襯衫，然後富有激情地感染她，開著名車帶領她領略更有意思的廣闊世界的男性，就算那名男性年少輕狂不對她負責，也會死心塌地。

就像她那個富二代前男友一樣。

但當時我就是理解不了，理解不了既然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我，為什麼還要假裝答應我在一起一段時間。為什麼還要假裝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假裝開心的和我吃飯、聊天、學習，我還很天真的相信她已經完全接受我了，中間所有那些若即若離，有口無心都是對我意志的考驗。

在哪個我們經常約會的地方，我質問她為什麼。

她沉默著不說話，轉身走了。我想追上去，但兩腳不聽使喚，沒追。

04

這一年來我聽過很多故事，特別是前半年我專寫情感文的時候，聽過太多故事以後，太多意想不到的故事真的會發生在我們周圍，我發現漸漸開始什麼都能理解了。

王小波說自己二十歲的時候是一生的黃金年代，在那時候他還有很多奢望，想吃，想愛，還想變成天邊的雲。

但過了二十歲，他就發現生命是一個緩慢受錘的過程，錘到現在，不再有奢望了。

而這裡我想加一句，錘到現在，雖然體無完膚，但我們現在變得什麼都可以理解，同時也什麼都不會相信了。

為什麼關於情感文我現在不寫了，不是情感文爛大街，而是沒有寫的必要，男女之間沒有孰對孰錯，世道滄桑，心在人為，愛情里沒有真正的傻子，只有愛與不愛。

有很多我聽過的故事沒寫出來，本來覺得愛情里十惡不赦的人，我發現我漸漸開始什麼都能理解了。

比如，A有一個很愛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也很愛她，但她身邊的閨蜜對A特別好，與女朋友在一起久了，對她的閨蜜也越來越有好感，最後A拋棄了女朋友，跟閨蜜走了，A的女朋友跟我哭著問我為什麼，當著面我當然只能跟著罵那對狗男女不是東西，但心裡卻想著——能理解嘛，跟一個人在一起久了也會膩，換個口味試試，而且是送上門的「白菜」，哪個男人不心痒痒，只能怪自己沒早看穿這個渣男，也沒看出身邊的狐狸精。世上並沒有絕對的愛情，也沒有不偷腥的貓。

還比如，B和女朋友準備結婚了，但自從在一起之後也還是忍不住與其他女生聊騷，甚至有時候宣稱自己沒有女朋友，在結婚的前一周還在夜店夜夜笙歌，還與「女性朋友」出去開了房 —— 能理解嘛，畢竟馬上結婚了，面對送上門來的「老知己」，誰能把守自己的道德關，更何況這樣的花花公子。

再舉一個，C與老婆結婚一年了，從在一起以後就是兩個人隨便出去玩的狀態，各玩各的，互不干擾，兩人每次都心照不宣，互相都說加班，一次，他們倆在夜店碰到了還會故意低下頭裝作沒看到，免得對方尷尬——能理解嘛，畢竟婚姻本就是一種反人性的東西，哪有什麼忠誠可言。

什麼逢場作戲的男人，什麼「當然是選擇原諒我了」的女人，甚至還有有自己苦衷的官員，還有同時和很多人錢色交易硬是說自己只是援交不是賣淫，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男朋友的姑娘，反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應該被原諒，都可以被理解。

包括身邊有些看起來非常幸福，非常正直的情侶，也有不為人知的背面。我們都知道，可能他們自己也知道，但是沒有人還會去說。

但是所有這些情侶，都已經或者在未來都可能走進婚姻的殿堂，都會在結婚的時候點頭，熱淚盈眶的宣誓，說「我願意」，承諾自己的忠誠。

05

我相信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與惡人。

就像我們恨之入骨的城管，我也願意想像他們小時候也都覺得自己能夠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甚至有些懷著正直夢的城管；我也相信那些表面上看起來不作為或是很壞的警察，在小時候也覺得自己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正義感十足的警察，要抓很多很多的壞人。

但是後來他們都長大了，有了許許多多的苦衷或者說借口。

後來我們也都長大了，變得什麼都可以理解，但也什麼都不會去相信。

有句話說，「你所堅持的善良，在別人眼裡一文不值。」但我依舊會堅持自己，包容他人，看到正在偷東西的小偷我會怒斥；看到隨地大小便的人我會提醒；看到闖紅燈的人，我還是會說「綠燈還沒亮」；甚至看到跌倒的老奶奶，我依舊會扶。

人心能淡然，愛情會變質，只有從一始終，不忘初心。

雖然對現狀十分失望，但我真的對人還有些許期待吧。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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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少根松，簡書推薦作者，90後天蠍男空少，青春短篇小說寫出40w+的情感博主，想寫砒霜，卻都煲成了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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