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償刪帖 有償炒作——「網路水軍」違法犯罪活動調查

新華社記者劉奕湛

　　2017年5月以來，公安部部署各地公安機關開展打擊「網路水軍」全國集群戰役,已破獲「網路水軍」違法犯罪案件40餘起，涉案總金額上億元，抓獲違法犯罪嫌疑人200餘人，查獲並關停涉嫌非法炒作的網路賬號5000餘個，關閉違法違規網站上萬個，涉及網上惡意炒作信息數千萬條。

　　經過連續3個月的縝密偵查，2017年7月，在公安部指揮下,全國21個省市對《三打哈》網路水軍案開展集群收網行動,共抓獲犯罪嫌疑人77名,涉案金額近400萬元,扣押電腦、手機、移動存儲設備及銀行卡折等一大批涉案物品。該案是全國第一宗利用網站實施「網路水軍」非法刪帖炒作的案件,也是第一個打擊「網路水軍」的全國性集群戰役,該案涉及地域廣、人員數量多、關係網路複雜,犯罪手法具有網路時代的鮮明特徵。

從「一對一」到「多對多」 交易平台連接網民和「網路水軍」

　　2017年4月,廣州市公安局經過長期偵查,挖出一個以《三打哈》網站為核心,涉案人員涉及全國21個省市,業務遍布各大網路論壇,通過建立網站平台共享資源、相互合作,形成「有償刪帖、發帖、灌水」中介模式產業鏈的特大「網路水軍」團伙。

　　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這一網站自稱是中國最大的網路推廣服務交易平台、典型的網路公關公司網站、最具代表性的「網路水軍」規模網站,可提供關鍵詞上首頁、負面輿論公關、品牌及產品營銷、軟文營銷、撰寫新聞稿等服務,與各大主流網站建立有發布新聞稿的渠道。

　　「這個網站極大地方便了僱主與『水軍』之間的聯繫，僱主發布任務信息後支付保證金，由平台代為保管，水軍領取任務完成後，經過僱主考核後加蓋合格戳，平台就支付費用。」廣州市公安局網警支隊劉警官說，其中，平台佔全部獲利的兩成，剩下八成由完成任務的「水軍」獲得。

　　網站通過搭建網民與「網路水軍」之間的橋樑,以抽取任務傭金的方式運營,即網民在網站註冊成「僱主」,「網路水軍」註冊成「推廣服務商」,「僱主」通過網站發布任務,內容多為社交圈轉發、廣告軟文、投票活動等，其中不乏淫穢、詐騙、賭博及謠言等信息；「推廣服務商」認領任務,並通過平台反饋任務完成情況,「僱主」負責審核任務完成度並結算傭金。

　　公安機關深入偵查發現，這是一個以網站作為核心平台,服務範圍覆蓋整個互聯網,具有「地域範圍廣、人員數量多、違法業務多」特點的網路產業鏈。這個網站的主要業務包括做廣告、推銷性質的簡訊以及刪帖。「網路水軍」利用手中的網路資源大肆群發廣告、炒作網路事件及論壇「灌水」；「收錢」為客戶聯繫網路資源刪除特定網站信息。

「垃圾簡訊」不勝其擾 「有償刪帖」謀取高額回報

　　2016年7月開始，《三打哈》網站開始經營簡訊代發業務。「為了能夠精準投放，他們掌握了近500萬條公民個人信息，覆蓋全國多數省份，有年齡和職業分類。」劉警官說，犯罪嫌疑人鍾某經過聯繫簡訊代發平台，接到報價後適當加一點錢後將價格報給客戶，從中賺取差價。

　　辦案民警告訴記者，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的渠道主要是一些行業的內部人員利用職務之便和黑客攻擊，再將信息出售給有需求的人。「大家在生活中收到的『垃圾信息』很多都是個人信息被他人非法獲取後加以使用。」

　　這家網站的另外一個主營業務就是幫助當事人刪除對其不利的帖子，根據網站的大小收費從300元至3000元不等。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張某飛是一家網站的版主，月工資4000元，主要工作是保證網站首版是正常的內容，清潔首頁。「我第一次刪帖是在2015年，正常來說一個帖子三五百元，多的話可能達到800元到1000元。」張某飛說，找我刪的帖子大多是投訴產品質量、同行互黑等內容。

　　面對記者提出的正常刪帖需要具備哪些條件的問題，張某飛舉了一個例子，比如一個消費者投訴一個產品不好，很溫和地發布意見，這種帖子我刪不了。只有讓這個帖子違規才能有機會刪除，這就需要有人來灌水，發布一些黃色圖片和違規的廣告，這樣我才有理由刪除。

　　「一個月應該有20條，最多一個月可以多賺幾千元。」張某飛說，雖然知道這個事情違法，但我抱有僥倖心理，認為挑著刪不容易被發現，現在非常後悔。

　　劉警官說：「刪帖、屏蔽帖子，在接到客戶需求後，會根據客戶情況評估費用，後通過層層中介找到論壇版主或公司『內鬼』進行操作。在此過程中,每一個中介間會收50至100元的介紹費,形成一條『覆蓋面廣、鏈條長、關係複雜』的有償刪帖中介模式產業鏈。」

造謠、誹謗，「網路水軍」的現實危害

　　「網路水軍」常常充當「捧人推手」和「網路打手」兩個身份，將時下的新聞熱點和網民情緒結合起來，通過「借勢」和「造勢」達到營銷目的。同時，一些公司敏銳地發現，惡意詆毀、攻擊對手比正面宣傳自己更有效。

　　「『網路水軍』往往是只要給錢，客戶提供什麼樣的內容都發。」辦案民警劉警官說，而一些內容敏感的帖子價格還要翻倍，高利潤讓他們趨之若鶩。

　　「『網路水軍』普遍從事編造虛假信息、誹謗攻擊、非法推廣等違法活動,嚴重侵害公民的人身財產權利。」劉警官說，「網路水軍」帶有強烈的「網路黑社會」性質,容易侵蝕網路正能量、破壞網路正常生態,往往造成正義網民不敢發聲。

　　不少辦案民警表示，互聯網無國界無省界，靠著一條網線「網來網去」，架構就像蜘蛛網一樣，相互交叉複雜交錯，覆蓋全國，但網路不是沒有法律限制，廣大網民在使用享受網路時要注意不能觸碰法律底線。

　　公安部網路安全保衛局有關負責人，本案的成功偵破,體現了公安機關依法打擊「網路水軍」、整治網路空間秩序的堅強意志,彰顯了公安網安部門打擊網路違法犯罪、維護網路安全的實力和決心，對於危害網路生態、破壞網路安全的違法犯罪行為,公安機關將絕不姑息，堅決依法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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