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發現的工具顛覆了我們對石器時代亞洲人的認知

撰文：Michael Greshko

舊石器時代中期的工具製造者們熟練地從岩石上剝落若干薄片，製成了我們新發現的這些石器，比如上圖所示的這件。這些工具製造者們生活在如今的印度。

攝影：沙馬遺產教育中心，印度

很久以前，就在現在的南印度，早期人類展現了令矽谷的科技奇才們羨慕不已創新能力。隨著時間的推移，古代發明者們放棄了笨重的手斧和劈刀，轉而選用光滑的薄石片來切割東西和製作長矛。

與此同時，非洲大陸上現代人類的的祖先也開始了類似的更新換代活動。但考古工作者們在Attirampakkam遺址的土壤層中發現了工具換代時期的痕迹，這很令人驚訝。這片遺址的工具換代可能發生在25萬年前，也可能是更早的38.5萬年前，這要比印度其他遺址早得多。

近期的《自然》雜誌發表了這一最新研究，這意味著舊石器時代中期文化在印度地區的起源又提早了十萬年。這項發現也讓科學家們對6萬年前，古人類在全球的分布有了新的認識。

有些石器出現了較窄的底端，如上圖右上角這塊，它們被稱為柄腳。有了柄腳會很容易將尖端與手柄相連，這樣可以製造矛。

攝影：沙馬遺產教育中心，印度

「這清楚的表明，掌握這種文化的人類在南亞地區分布廣泛，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適應了當地環境，工具類型也在不斷發展變化」，來自印度沙馬遺產教育中心的Shanti Pappu說道，Attirampakkam遺址上大部分的挖掘工作都是她領導的。

這項發現讓科學家們對古人類在南亞如何生活有了更深的認識，因為這一地區的化石記錄並未研究透徹。

「這是項了不起的工作，」馬克斯?普朗克學會古人類研究學者Michael Petraglia 說道，在這項成果發表前他參與過評議。

複雜的家譜圖

基因證據表明，90%的現代人類是6萬年到12.5萬年前離開非洲的一小群智人的後裔。從那時起，智人迅速繁衍，在1.8萬年前到達南美洲。

一些學者認為，智人之所以能夠迅速擴張，是因為他們擁有先進的石器，比早期阿舍利文化中笨重的石制手斧和劈刀要先進得多。

為了驗證這一觀點，考古學家們開始在世界範圍內搜尋石器並給它們斷代，以了解不同地區工具換代的時間。之前的研究發現，14萬年前，舊石器時代中期的工具還沒有進入印度。

然而，就在一星期前，有研究顯示，現代人早在18萬年前就冒險進入了現在的以色列，比之前預想的要早。

更為棘手的是，我們對印度的古人類知之甚少。該地區的古人類遺址很少能正確斷代，在整個次大陸上都是如此，這一地區只發現過兩塊古人類化石，其中一個未能確定年代。

在這一背景下，Attirampakkam無異於印度的國寶。1863年，英國地質學家R.B. Foote首次為科學目的來到這裡，這裡也是印度次大陸上為數不多的完全被發掘的考古遺址之一，距今已有十萬多年的歷史。

艱難的遺址挖掘

20多年來，Pappu的團隊一直致力於揭開Attirampakkam的秘密，儘管每次只能挖2到3厘米深，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共挖掘了9米多深的沉積物。

挖掘工作並不容易，他們要忍受酷暑、眼鏡蛇，還有緊張的預算。2011年，他們的努力終於獲得了巨大的回報。團隊宣布在Attiramakkam發現了阿舍利時期的工具，距今有100多萬年的歷史，比印度其他類似的遺址出土的工具要古老得多。

這個遺址仍在不斷給我們製造驚喜。令Pappu高興的是，她的同事們也在出土過阿舍利石器的地層上面的沉積物中發現了古代石器。與那些笨重的工具不同，一些年代較近的工具要更薄，而且可能會有尖角，它們是舊石器時代中期的名片。

從Attirampakkam遺址出土的舊石器時代中期的片狀石器。古人類會將石頭磨成自己想要的形狀，早期的阿舍利石器就是這樣製成的。

攝影：沙馬遺產教育中心，印度

為了給這些工具斷代，Pappu的團隊將目光轉向了微小的帶電粒子。自然輻射會給土壤礦物注入額外的電子，這些電子會被鎖在礦物中。熱和光可以釋放這些電子，因此，如果在石器周圍的沉積物中發現了大量電子，就表明這些工具已經塵封許久了。

「如果石器在丟棄之前被短暫的使用過，之後立即被掩埋，且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再加工，那麼由沉積物導出的年齡應該就是石器的年齡，」伍倫貢大學的科學家李博說道，他也是這一斷代方法的權威。

幾乎可以肯定，Attirampakkam遺址上最古老的舊石器時代的地層，包括其中的石器工具，至少有25萬年的歷史，該團隊報告說。

未解之謎

Pappu和她的同事認為Attirampakkam遺址的工具換代過於劇烈。他們認為，比6萬年更久遠的時期，曾經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人類遷徙，而工具的突變正是發生在這次大規模遷徙之後。人們將舊石器時代文化帶出了非洲，輸入了印度。

「過去，我們認為現代人類之所以能從非洲走出，並最終遍布各地，是因為他們有巨大的技術優勢，足以取代 『愚笨』 的古人類；現在我們知道這種認識並不正確，」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的古人類學家John Hawks說道，他並沒有參與這項研究。

但仍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Pappu強調這些石器製造者的身份還未弄清。評定過這項研究的Petraglia告誡道，儘管Attirampakkam出土的石器可能與其他地方發現的舊石器時代的工具類似，但不同民族對一般問題有可能會提出相似的解決方案，這種可能性並不能排除。

「我不認為這必定是一次走出非洲事件，」他說道。「與其說這是由非洲傳到南亞的技術，不如將它看作是有大腦的早期人類的一項獨立發明。」

想要弄清事實就需要做更多的工作，印度的化石遺址肯定存在其它線索，Pappu說道：「印度發掘出的或者已經斷代的阿舍利和舊石器時代中期的遺址相當少。但隨著研究項目的不斷增加，我相信會有新的驚喜出現。」

（譯者：陌上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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