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的味兒與情

野菜的味與情

一提起野菜，人們便想到山村，想到農莊。在田野里，在山坡上，那鮮嫩的野菜隨處可見，雖說是沒有誘人的芬芳，卻能勾起好多人的回憶。可如今野菜卻成為珍稀，遠離了平民百姓，如果說到星級賓館吃野菜去，這絕不是忽悠，也不是誇張。

野菜的味道大多是苦的，味苦，是野菜的特性。野菜的種類很多，蒲公英、苦菜、莧菜、馬齒菜、馬蘭頭……，一到春天它們爭先恐後地從土裡鑽了出來。蒲公英出來的最早，我們老家叫它婆婆丁，嫩嫩的，嬌綠的葉兒，葉脈上帶著淡淡的紫，記憶中是最好吃的，因為它的苦味最少，苦中帶點淡淡的甜。蒲公英長大了就開出黃色的小花，我們那兒都叫它野菊花，沒等到秋天蒲公英的種子就成熟了，它的種子是那樣的獨特，種子的排序組成的花更是讓人喜愛，白白的絨毛像個小傘，隨風飄落，它也是我小時的最愛。野菊花開的時候我們小孩子把它摘下來，帶在頭上，覺得是那樣的美。其實，大人們是沒有時間看我們一眼的，而是精心地把它挖回家當菜吃。母親說蒲公英是敗火的，春天吃了不得病，那時我不知道蒲公英是可以入葯的，覺得母親在哄著我們吃。而苦菜則是我們吃得最多的野菜，苦菜的苦味給我的印象太深了。苦菜也叫苣蕒菜，雖然也開黃色的小花，但是沒有蒲公英受歡迎，是野菜中最苦的，也是我們吃得最多的。小時候因為家裡糧食不夠吃，經常用野菜來充饑，母親說那時候我一看到野菜就坐在飯桌邊上哭，哭得母親心酸，因為母親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用野菜把我的肚子撐起來。那年月野菜是和窮人分不開的，因為窮人吃不飽飯只好用野菜來填飽肚子，所以野菜也便成了窮人的救命菜。

而今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早以告別了以吃野菜為主的年代，雞、鴨、魚、肉、蛋，在飯桌上唱主角了。而以苦味著稱的野菜卻離窮人遠了，反到受到有錢人的青睞了，這大概是因為吃盡了甜而用苦味來調劑吧。

有一年春節我從南方回到東北老家，在菜市場我看了那清新翠綠的野菜，種類還不少，鮮嫩的蒲公英，剛剛長出兩片葉子的苣蕒菜，還有水凌凌的薺菜。在寒冷的冬天，看著這些野菜真是讓人感到清新，不禁生出了想嘗一嘗的慾望。剛問一下價格讓人嚇了一跳，蒲公英七塊錢一兩，苣蕒菜和薺菜更是天價，竟高達一百塊錢一斤！過去窮人用來充饑的野菜價格高出了所有的蔬菜，苣蕒菜的價格竟然和鱖魚相抗衡了。從小吃野菜長大的我看到如此高價的野菜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大概是自己落後了時代吧。野菜是苦的，我想是不是因其苦而身價倍增呢?

正月初五是我要離開老家的日子，當時母親還健在。母親早早地就為我準備了午飯，因為吃過午飯我就要離開母親遠行了。吃飯的時候母親竟然端上了兩盤鮮嫩的野菜，一盤蒲公英，一盤苣蕒菜，新鮮的野菜綠得讓人心醉，而那久違了的苦味喚起了我童年的記憶，現在想起來竟然是甜甜的。從小用野菜把我養大的母親已到了古稀之年，她大概不會忘記我一看到野菜就哭的往事吧？而今她卻不惜花高價買來野菜為她的女兒送行，看到野菜我哭了，難道還是因為野菜的苦嗎？

回到南方正是春節期間，朋友請客，說一定要到星級賓館去，請我吃野菜。到星級賓館去吃野菜，我實在是有點受寵若驚，不知所措了。家鄉的野菜還在我的記憶中，而星級賓館的野菜又在誘惑著我。 到星級賓館去吃野菜，是想從野菜的苦味中品出今日的甜，還是想從野菜的新鮮中悟出昔日的真呢？

野菜的身價高了，離窮人遠了，鄉間野外的山野菜登上了大雅之堂，窮人不敢問津了。而野菜的野味也大打折扣了，因為田間的野菜少了，很不容易挖到了，村民們要致富，所以就在蔬菜大棚種起了野菜，野菜也不再「野」了。而到星級賓館吃野菜也就成為城裡人的一種追求了，是追求時尚，還是享受純樸呢，但願只是體會一種自然，而不是炫耀吧。

筆名書清姓名吳素清，網名苦丁茶中國詩歌網註冊詩人。喜歡文字，喜歡詩歌，喜歡用文字寫下自己看到的，想到的，感悟生活，感悟人生，記錄生活的點點滴滴，感動自己，愉悅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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