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本小說,日本人拍成7分,而我們只有5分……
每個人家裡,或多或少都有幾本東野圭吾的書。
他筆下的故事,有股難以言喻的魔力,讓你自打開第一頁起,便被下了咒般停不下來。直至曲終人散,雖掩卷,卻依舊沉溺於另一世界的詭計與悲喜,無法脫身。
無數的影視作品翻拍,《嫌疑犯X的獻身》《白夜行》《惡意》......但我最期待的,還是淚目無數次的《解憂雜貨店》。
最近,最期待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解憂雜貨店》兩次來到大銀幕。
然而事實很殘酷:國產版不倫不類的改編,看得我腦殼生疼、無動於衷。
抱著忐忑的心理,我去電影院看了日版。沒想到,再次找回曾經的感動。
來看看這部作品,改編得多好——
浪矢解憂雜貨店ナミヤ雑貨店の奇蹟
原著《解憂雜貨店》,是一個經典的非線性敘述故事。
上世紀70年代,有一家會回答大家煩惱的浪矢雜貨店,只要寫下煩惱投進捲簾門的投信口,第二天就會在店後的牛奶箱里得到浪矢先生的回答。
2012年,三個年輕人闖進人去樓空的雜貨店,卻意外捲入了一場奇遇......
故事橫跨幾十年,通過雜貨店的投信口,讓過去的信穿越未來,未來的信又回到過去。
每封信的主人公都因為浪矢先生的回信而得到不同的影響,隨著劇情的發展,不同的人生漸漸交會......在揭開全貌時,相信許多人都會熱淚盈眶。
因為東野圭吾的寫作題材嚮往皆是推理類,所以催人淚下的《解憂雜貨店》被譽為「最不東野圭吾」的文學作品。
然而稍一回味,書中龐大而複雜的敘述線,若非邏輯縝密與寫作了得,又何能講述這麼結構巧思的故事。每每扣人心弦,一翻書便停不下來。
因此,憑藉「東野圭吾」這塊吸金招牌,即便在紙媒蕭條的低潮下,《解憂雜貨店》依舊勢不可擋:
全球銷售量突破1000萬本,長期佔據亞馬遜最暢銷書籍。
豆瓣的評價人數多達26萬,這在書籍類中非常罕見。
但同時,改編問題也隨之而來——小說的優點,時常會變成電影的缺點。不是有句話這麼說么:
「三流小說能改編成一流電影,而一流小說往往難以改編好。」
為什麼?
第一,電影是有體量限制的。
因此,如何將小說內容進行取捨,是一個萬般糾結的問題。
更何況,《解憂雜貨店》還是一部故事線眾多、而粉絲基數又龐大的大IP。
第二,小說最強大的力量,是以筆觸勾畫主角的內心;電影的魅力則在於,無須解釋,就能用視覺表達信息與意義。
換言之,一個是告訴,一個是展示。
所以,如何將小說的文學性,轉化為電影的視覺性,又是一個令人頭疼的難題。稍不注意,就淪為一杯兌了水的威士忌,沒勁。
我認為,如果能做到這兩點,電影的改編就算成功。
令人驚喜的是,日版做到了。
它有割捨,將「回答在牛奶箱里」與「聽著披頭士默禱」兩個故事相對獨立的章節剔除。
兩個小時內,小鎮音樂人、想要自殺的少女、迷茫的陪酒女,與32年後的三個年輕人,由一封封信牽針引線,交織成羈絆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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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它化少為多,也化多為少。
怎麼化少為多?
日版把原著寥寥數筆但又意義重大的片段放大、再創造,讓每個觀眾都體驗到決堤般的情感衝擊。
舉個例子——
《深夜的口琴聲》中,迷茫而潦倒的音樂人克郎。他有三個重要片段,在原著中只有數筆描寫。
一個是深夜裡,他前來投信,面對著貌似無人的雜貨店,急切地想向浪矢先生證明自己。於是躊躇片刻,在店前盤腿而坐,吹起了口琴。
琴聲揚起,是《重生》的曲子。
克郎躬著背走路、垂著脖子吹口琴,結束後局促望向四周,再孤身走回街頭的場景,有令人心碎的力度。
我想,每個看完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孤獨而絕望的心緒。
發現么?這份「多」,來自表演的「多」。
當演員有了足夠的空間,去注入角色的生命,那麼無需多少對白,單透過一個眼神或動作,就能看到他的內心掙扎。
另外一個場景,是天才女歌手水原芹站在舞台演唱克郎的歌。
克郎填曲,她填詞。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象徵:克郎為了死去的父親,毅然朝著自己選擇的道路前進。少女為了英勇就義的克郎,帶著他的音樂走下去。
這份愛的流傳,始於親情,卻因恩義而更動人。
值得一提的是,書中的《重生》,讀者聽不到,光憑想像達到意境美。
而片中,在日本著名音樂家山下達郎的操刀下,天才歌手完整地唱了一遍《重生》,非常好聽。
裡面的歌詞寫道:「是你教會我生活之道,我也始終難以忘記你。」
電影讓音樂更具意義,音樂讓故事得以成長。我想,這就是電影與音樂互相成全的典範。
所以,這份「多」,來自音樂的「多」。(不是數量,而是質量)
可以說,日版很好地抓住了東野圭的語言留白,再用視與聽打造齣電影世界的《解憂雜貨店》。
但它更重要的優點是,以「少」襯「多」。這就回到原先的問題,怎麼化多為少?
三個方面:鏡頭克制、對白乾凈、背景靜謐。
不得不拿滿是槽點的國產版來對比一下(演技差、植入多就先不提了)。
《解憂雜貨店》是一本感人的書。但濫用「感人」,就會變成膩味的雞湯。而國產版,正中圈套。
泛濫的煽情配樂與特寫鏡頭,一眼就能看出它強行感人的企圖心。
話說,胖迪的造型是模仿趙本山嗎?
再拿《深夜的口琴聲》舉例。
克郎與尚在孤兒院的水原芹,怎麼建立「知音感」?
國產版非常偷懶,以過多無用的對白和偶遇,來掩蓋其動機不足的尷尬,再強行製造兩人因音樂而結識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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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版怎麼做?
克郎在屋內作著曲,忽然聽到門外傳來《重生》的稚嫩哼聲。他一推開門,小女孩在遠處佇立,他側耳傾聽,然後緩緩走近。
一句對白都沒有,兩個人之間的羈絆卻已通過簡單的鏡頭傳遞給觀眾。
希區柯克曾說過:「當劇本寫好,對白加上之後,我們就可以開始拍攝了。」
說白了,就是錦上添花的意思。
只不過鏡頭是錦織,對話是鮮花,當故事已經通過鏡頭傳達出信息,隨之而來的對白才自然而有意義。
在這點上,日版做得不錯。
許多場景捨棄不必要的背景音樂,才換回高潮時更有力的感人;台詞精簡,讓場面調度代替語言說話;鏡頭多用中遠景,拒絕太泛濫的煽情。
那日版有缺點嗎?
當然。
因為故事與人物太多,它長跑到一半時,明顯把控不住呼吸節奏,導致中間疲軟。
也因此,使得整部電影有些鬆弛,少了原著中幾條線交會後螺旋式上升的閱讀快感。
但我認為,它依舊是一部值得稱頌的改編作品。因為,它抓住了電影的「魂」。
什麼是「魂」?
對《解憂雜貨店》而言,是一群內心破了個洞的寫信人,在寫信的同時也找到了自己的路。這是人生分岔口的選擇,一段萬般痛苦掙扎的內心歷程。
對電影二字而言,是一門視覺表達的銀幕藝術。
這其中的矛盾在於,電影不是小說。
小說的語言是文字。一部小說,可以用辭藻華美的對白,與長達數十頁的內心對話構成。
電影的語言是影像,是由人物在外界壓力下的選擇而不斷推動的故事。
而日版改編成功的地方正在於此——
它做到了以表演、鏡頭、配樂與劇本為利器,讓每個人物不可言說的內心衝突,在銀幕的光影中再現。
它動用頭腦,用心地調和了文字與影像的矛盾。
這個「魂」,就是5分與7分的差距所在、庸片與佳作的一線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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