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no Mars 的夢幻之夜，會成為其音樂生涯的轉折點嗎？

本文屬於原載於 Billboard 的格萊美獎後頒獎季評論文章系列。

Andrew Unterberger/ Billboard 作者

mrp 翻譯

Bruno Mars 真的是從頭笑到尾——所有能夠得到的，他都得到了。不管大家對他的獲獎有什麼爭議，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是，在快要結束的 2010 年代，至少在當代流行音樂上，沒有其他男歌手能夠挑戰他這麼長久的絕對領域。他助陣的第一首冠軍單曲產生於 2010 年 5 月（譯者註："Nothin" on You"/B.O.B. feat. Bruno Mars），四個月後他迎來了第一首個人冠軍單曲（譯者註："Just the Way You Are"）。在這個時間區間內，他總共七次登頂 Billboard Hot 100，比所有其他男歌手都多。他的三張全長專輯（譯者註："Doo-wops & Hooligans"[2010],"Unorthodox Jukebox"[2012],"24K Magic"[2016] ）全部被 RIAA 認證為多白金作品，而在後兩張專輯的間隙，他僅僅是為了支持好夥伴 Mark Ronson，無心插柳產出了 2015 年最膾炙人口的單曲（譯者註："Uptown Funk"）。

如果沒有前天的瘋狂表現，我們可能依然會認為"24K Magic"是 Bruno Mars 最有失「商業標杆」稱謂的作品。同名首單最高位次只爬到第 4，遺憾宣布他沒能保持每首單曲都勇奪桂冠的紀錄；"That"s What I Like"前五 24 周、前十 28 周的成績足夠優秀，但 15 周才奪冠，奪冠又一周雞的表現只能說一般。這張專輯再難找得出第三首吸引大眾眼球的作品了，直到年底和 Cardi B 合作再版了"Finesse"。

但現在這一作將無疑載入史冊：得到了年度專輯，這兩首表現不那麼優異的歌曲分別得到了年度製作和年度歌曲。這首"Finesse"也登台進行了表演，成為當晚話題之一。戴黑色墨鏡、著亮片夾克、手捧多座金唱機的 Bruno Mars，將成為令後世眼紅的傳奇之一。

但對很多人來說，在這個時候迎來職業生涯最輝煌的時刻是不合適的。毫無疑問他很優秀，但這不是許多觀眾在 60 這個節點上想要看到的老調重彈。他的光芒好像否定了另兩位雄心勃勃想要為嘻哈正名的藝人（Kendrick Lamar"DAMN."& Jay-Z"4:44"），他的成功掩蓋了過去一年女藝人明明揚眉吐氣的盛況，讓 Alessia Cara 成為僅存的獨苗。他的獲獎破滅了西班牙語音樂歷史上最為驕傲的作品改寫歷史的希望。

他的職業生涯水準高得太可怕了。他早已打造出世界上最討喜的音樂形象之一。他的音樂融匯了流行和 R&B，歷史的定位更像是一個懂得綜合的後生。你會發現即使在婚禮或者成人禮的氛圍中，他的歌曲也完美契合——甚至比其他的更好。

但這不是你光鮮亮麗的 Bruno Mars 僅僅靠守住自己的風格，不諳身後世界風雲，閉著眼乾脆贏到不能再贏的時候。他的獲獎感言太不講究了——他一一點名那些陪跑的作品，然後草草感謝 Babyface, Jam & Lewis, Teddy Riley 這些給24K注入靈魂內核的不可或缺的製作人。（譯者註：也許你可能還記得，當年即使"Uptown Funk"毫無疑問問鼎年度製作，Bruno Mars 本可定心安享榮耀時刻，但他甚至還沒等主持人宣布結果就在台下大吼大叫）現在看來，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承認他的勝利給世界音樂帶來什麼不一樣，除了冷落了嘻哈、國際音樂和女藝人；除了他自己的喜怒哀樂，這些榮譽沒有帶來任何其他東西。

我們是得承認，Bruno 的成績簡直沒朋友了，這是技術力和理解力的無敵結合，這讓他在這個年代獨孤求敗了。他為自己辯護也無可厚非，畢竟這個獎也不是他自己硬生生劫走的，要怪還得怪錄音學院。但他前天的所作所為，真的沒讓人看出他意識到自己的勝利對這一年來說意味著什麼，反而是飄了。現在 BrunoMars 可能會面對這樣棘手的稱呼了，在本獎的歷史上「靠打敗被歷史性地低估了的音樂人而獲得勝利的，既挑戰不了也無法公平競技的流行巨星」。而作為波多黎各和菲律賓後裔的 Bruno 取得了美式超級成功，可能也不再能成為少數族裔的代名詞了。

看看 Macklemore & Ryan Lewis，夢回 2014。差不多的 Hot 100 雙冠，一樣的一張白金出道專輯，七個提名，比這個年代的任何其他新藝人都風光。但那一年他們拿走的多數嘻哈獎項，贏的是 Kendrick Lamar，剛剛開始展露頭角的初代魔王。網上黑得那叫一個凶，於是 Macklemore 寫了一個「抱歉搶走你的格萊美」的簡訊發給 Lamar，並且 po 在了 instagram 上算是表達了內疚，但也不被人接受。到了 2018 年，他們的演藝事業沒有什麼起色——儘管仍然站在流行前線，但還沒有回到在格萊美獎之前的商業高度———並且在那之後就沒有被提過名。

當然 Bruno 的背景硬得多，他的成功沒有重蹈當年甚至牽扯種族和文化正確的命題，他的回應也沒有那麼拙劣。但他這次好巧不巧也站在了一根平衡木上，現在看來，他站的是不太對的那一頭：製作完美無瑕，從音樂歷史中汲取了火的經驗而不是發掘前進的動力，以取悅聽眾為中心而不是擴大格局。現在，對格萊美的反思，以及其無法反映音樂時代變化的致命問題，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而他的成功很容易就和「格萊美的一切錯了」聯繫在一起，變成他的一切也錯了。

這次獲獎以及這張專輯的成功，將給他帶來很長一段時間的蜜月期，也許直到 2020 年以前也不會有新的全長作品問世了。但到他要回到錄音室里潛心的時候，他也許才會意識到這樣的問題。

另一個從前從來沒輸過的男性流行巨星是 Justin Timberlake，以前一會演演電影一會拍拍代言，偶爾給動畫片唱個歌也能成為一首冠單（譯者註："Can"t Stop the Feeling"）。但到了新專輯"Man of the Woods"，事情好像不妙了起來：首單"Filthy"只勉強在前十里露了個臉，然後就糊了。他的東西漸漸不是大家二話不說就買賬了："Filthy"和"Supplies"因為大家看得雲里霧裡而被批評，而小賈自己還和以前一樣我行我素，比如 2017 年去演 Woody Allen 的電影（譯者註：後者也因性騷擾和暴力，是好萊塢呼籲女性權利的集中攻擊對象），以及 2004 年超級碗中場秀之後（譯者註：當年 Justin Timberlake 作為 Janet Jackson 的演出嘉賓，在合作中 Janet 的衣服脫落致使胸部完全走光）未向 Janet Jackson 伸出援手。他仍將會赫赫有名，但他可能永遠都回不到他曾經擁有的流行地位。

一直很少人相信這場「服裝故障」真的是一場故障——但是如果你看看這些在事情發生後那一瞬間拍下的照片，Janet 看起來明明就是羞憤交加（值得一提的是，這些照片卻不是事後媒體刊登的那些）。據消息，聯邦投訴委員會收到了超過 20 萬宗投訴，而珍妮則被 MTV 和電台列入黑名單 。她的演藝生涯後來也從未完全從這一事件中恢復過來。

不過，這個故事也有光明的一面。網上支付平台 PayPal 一名叫 Jawed Karim 錯過了中場秀直播，然後因為無法在網上看到這一事件，而越發不爽。於是，他和朋友陳士駿 Steve Chen 還有 Chad Hurley 開始寫編碼創建一個網站，讓人們可以上傳自己的內容。那個網站就是後來的 YouTube。

不過這個比較也不能說是平起平坐：賈婷婷可能已經不能算是這個時代的人了，Bruno Mars 職業生涯也未曾遭遇如同那年超級碗一般的尷尬時刻。事實上在他這次獲獎之前，他還是一個挺少傳出八卦負面的藝人—— 除了與他上一張專輯有關的一些小的盜版指責外，他在整個職業生涯中基本沒有爭議。但現在他和格萊美變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必須被迫面對和回答那些看起來晦澀生硬、陰陽怪氣的問題。如果他發現自己也不會處理，那處境也可能變得十分艱難。正如我們前天看到的，Bruno Mars 可能完全避免給自己挖坑，但別人幫忙挖了坑的時候，好像也有點手足無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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