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歸前的末班車
顧潤興是在西南聯大結束前一年通過插班生考試進入的,算是搭上了聯大的「末班車」。
圖說:顧潤興近照
1946年5月4日,西南聯大圖書館裡開了一場結業儀式,梅貽琦作報告後,即宣告聯大八年結束。同日,「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紀念碑」在後山揭幕,首批師生也於當日乘上北上的卡車。之後,負責三校工作的梅貽琦、傅斯年、張伯苓各自分頭復原。這意味著通過插班生考試進入聯大不到一年的顧潤興,又要經歷一次奔波,但他覺得自己是幸運地搭上了聯大的「末班車」。
1940年6月,顧潤興從上海中學畢業,因為家庭經濟原因,沒有上大學,而是進入了當時的中國銀行工作。次年3月,發生了一起意想不到的事件,中國銀行遭到汪偽政府「76號」突然襲擊,100多人被捕,3人被槍殺。此事引發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蝴蝶效應」,顧潤興從上海被派到了香港,又輾轉重慶,竟然剛滿20歲就在中國銀行旗下的保險公司當上了部門主任。
顧潤興沒有放棄求學,他在東吳法商學校先後讀了商科和法律專業,兩年後,又通過西南聯大的插班生考試,1945年8月轉入聯大法律系大三就讀。到昆明那天,好友王楫和張源潛借了部板車去接他,三個中學同學又在大學重聚了。
在聯大法律系,顧潤興感念最深的是他的論文指導老師——費孝通的哥哥費青教授。費青也是東吳法學院畢業的,之後留學德國,對英美法系、大陸法系都頗為精通。「費青教授和藹可親,循循善誘,愛護後進,深深為我所敬重。」
顧潤興在聯大參與創辦了一個聯合十系同學組織的社團,取名「法聯學會」,不定期地舉行學術討論會。費青教授也欣然出任社團的指導老師。他特別記得,有一次大家到隔壁的雲南大學借了一間教室,專門請費青針對一個具體的法律問題做報告,然后座談。
雖然東吳法學院也是大名鼎鼎,但顧潤興在聯大還是感受到了不同的氛圍。除了上課,每每在校園與那些慕名已久的大師們擦肩,他感覺到自然地沾上了一些最高學府和「五四」聖地的氣息,發自內心地想要求知求真。另一點則是由於之前邊工作邊念書,雖然生活得不算差,但精力有限,他曾說:「到昆明後,雖然物質條件無法相比,但在學習和思想上更加自由了。」
三校北歸時,被分到北大的顧潤興於第二批出發,一路坐車去貴陽、長沙,再換船到武漢、上海,在上海家中停留一段時間後,他又搭美軍運輸艦到秦皇島,最後坐火車到了北平。
北大畢業後,北平的檢察院給顧潤興提供了工作機會,同時,北大法學院院長周炳林也希望他能留下來當助教。「對於留在北京,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因為母親年事已高,兄長又剛剛去世,考慮再三後,我還是謝絕了這些邀請,回到上海的銀行工作。」有一次胡適在外發表演說,不知怎麼就講到,北大法律系有個學生,成績也不錯,畢業論文都是用英語寫的,我們原來希望他留校做助教,但是他被上海的企業高薪吸引,很可惜,說的就是顧潤興。但對於顧潤興家裡的情況,當時的北大校長並不知情。
不久後,顧潤興又通過考試進入了六大公共事業企業之一的電話公司,之後一直在電話局下屬的企業工作。1983年,原本擔任520廠總會計師的顧潤興又調入一家大型企業擔任總會計師和顧問,一直工作到75歲。(丁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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