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過去的「年味」

最新 02-07

入夜，小區里張燈結綵，過年的腳步近了。武漢有句俗話：「大人怕忙年，小伢盼過年。」進到臘月，人們開始忙年了，腌魚、腌肉、灌香腸……小伢們盼著穿新衣、吃美食、收壓歲錢。過年的記憶讓人頓生感慨，以前過年的鏡頭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計劃經濟年代，置辦年貨得付出「起早貪黑」的代價。那時的新聞經常說，「春節期間糧、油、肉、蛋、禽供應充足」，事實上難以滿足市場需求。當時過年不放假（1967年至1979年國家取消春節假期），還要憑票買年貨，許多人只好在上班前或下班後採購年貨，而魚肉之類的緊俏物品，往往得通宵排隊才能買到手。

小時候我們常幫家裡買年貨，當時總是拿個菜籃或筲箕站位子，一邊玩，一邊排隊，想起來十分有趣。那時市民買肉總想多割些肥肉，回來可以煉成豬油。孩子多的家裡缺肉吃，就去買點豬頭肉，吃起來別有風味。我們家離武漢食品廠不遠，該廠專門生產支援越南的肉類和雞蛋罐頭，我們偶爾會買些淘汰下來的罐頭，雖然不是很好吃，但已經很開心了。

過去的那個年代，平時大家很少買衣服，只是到了快過年的時候，才去買或做一套新衣服，那時的衣服顯得特別珍貴，總是等到除夕夜晚穿新衣。過了小年，家家戶戶忙著曬被褥，打掃衛生（俗稱「打揚塵」），許多家裡開始炸圓子、藕夾和翻散。年三十前，要剃頭洗澡，還要買回一些京果酥糖。除夕夜裡，全家人聚在一起，守歲吃年飯。我們吃完飯就去逛街、放鞭炮，從漢口逛到武昌，再從武昌走回來，小夥伴們興奮不已。

八十年代後，經濟條件和市場供應都變好了，家家戶戶的年貨也豐盛多了。前面說到，武漢人忙年從腌魚腌肉開始，腌魚要選擇大青魚，放鹽時把魚血擦在魚肚中，腌好後顏色發紅，味道鮮美。腌肉要選擇五花肉，腌出來的肉肥而不膩，蒸炒都好吃。排骨藕湯是過年不可或缺的美食，而且一定要用「吊子」煨，煨出來的湯特別好喝。武漢人過年要開「鹵鍋」，鹵牛肉、牛肚、豬肚、心頭、乾子等，一大鍋滷菜從三十吃到十五。

過年有拜年的習俗，初一到初三拜長輩，初三以後走親訪友。武漢人喜歡去歸元寺，三十燒頭香，初五敬財神，初九拜觀音。2001年春節，我參加了昌明法師主持的祈福法會，當時的情形依然歷歷在目。八十年代電視機逐漸普及，春晚成為人們過年的文化盛宴。1994年起春節禁鞭，小伢們過年少了一些樂趣。近些年過年有了很大變化，許多人去酒樓吃團年飯，外出旅遊，用簡訊微信拜年。

很多人抱怨現在過年沒有年味了，懷念以前過年的氛圍。過去過年的時候看春晚，現在都在玩手機；過去過年吃的東西，現在平時都能吃；過去過年才能穿的新衣服，現在想買就能買得起；過去重親情，現在忙掙錢；住在城市，大家形同陌路……也許這些，都是年味漸失的原因。但是，我還是懷念過去的年味，因為，那才是我最喜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