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時代的學者行道於天下,只有屈原抱有狹隘的國家觀
屈原是楚國重要的政治家,早年受楚懷王信任,任左徒、三閭大夫,兼管內政外交大事。 吳起之後,在楚國另一個主張變法的就是屈原 。他提倡「美政」,主張對內舉賢任能,修明法度,對外力主聯齊抗秦。因遭貴族排擠毀謗,被先後流放至漢北和沅湘流域 。
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攻破楚都郢(今湖北江陵),屈原悲憤交加,懷石自沉於汨羅江,以身殉國。1953年是屈原逝世2230周年,世界和平理事會通過決議,確定屈原為當年紀念的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
錢穆說,孔子的先祖,是商朝之後宋國的貴族,後來逃往魯國。但孔子一生,就並不抱有狹隘的民族觀念,他從沒有想過滅周復商的觀念,他只是行道於天下,行道於全人類。所以孔子實在是一個人類主義者。又像墨子,同樣沒有狹義的國家觀、階級觀。至於莊子、老子,那就更沒有國家觀、階級觀。在戰國時代,學者抱有狹隘國家觀的,總共只有一個半:一個是楚國貴族屈原。另外半個是韓非。他是韓國貴族,有強烈的國家觀念,但到秦國後立場意志就不堅定了,所以只能說他是半個。在古人眼裡,「天下」不只是地理概念,更是一個政治概念。古人很早就確立了「天下為公」的觀念,同時認為「天下」可以建構一個理想世界。如《呂氏春秋》稱:「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陰陽之和,不長一類;甘露時雨,不私一物;萬民之主,不阿一人。」這種天下為公的認知,成為中華文化天下觀一大基石。
古人與天下共處的觀念是「四海之內皆兄弟」,把人類看成是一個大家庭,一個命運共同體。梁漱溟說:「中國人是富於世界觀念的,狹隘的國家主義和民族主義在中國都沒有,中國人對於世界向來是一視同仁。」當代學者趙汀陽認為,中國人的天下觀念從邏輯上「排除了不可化解的死敵、絕對異己或者精神敵人的概念」「任何具有外部性的存在都是需要化解的問題而不是征服的對象」。
中國人的觀念里,本沒有很深的民族界限,他們看重文化,遠過於看重血統。只有文化高低,沒有血統異同。中國史上所謂異民族,即無異於指著一種生活方式與文化意味不同的人民集團而言。中國人對當時他們所謂的異民族,也並不想欺負他們,把他們吞滅或削除,只想同化他們,讓他們學得和自己同樣的生活方式與文化習慣。這是中國人的對外政策,自名為「懷柔政策」的,這是一種使人心悅誠服,禁不住由衷記念我而自己軟化乃至同化的政策。中國人在此懷柔政策下,常常招致邊外的歸化人,讓他們遷移到邊疆以內,給以土地,教之稼穡,漸漸再施以中國傳統的教化,直到東漢末年,這一種邊內雜居的異民族,日漸地多了。尤其是三國以下,匈奴人居住在今山西太原以南的一帶,最稱繁盛。這樣的天下觀,顯然超越國家觀,其視野、境界與氣象自非尋常可比,決定我們思考國際問題的思維與方法,著眼的都不是戰勝征服,而是合作共贏。
梁啟超言:「我國先哲言政治,皆以天下為對象,此百家所同也。『天下』雲者,即人類全體之謂……而不以一部分自畫。」誠然,古人認知世界有視野局限,卻並不妨礙他們天下觀念、天下格局、天下氣度,創造開放包容、胸懷天下的中華文化,致力於「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融凝我泱泱中華。這不能不說是中華文化最獨特的機緣,亦是今天全球治理的中國智慧、中國主張、中國方案最深厚的文化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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