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師徒》血債血償

——謹以此書獻給犧牲、致殘、退休和還在刑偵一線的同行們

（二十六）血債血償

不到半天，三營拿下六個地堡，傷亡不到50人，消滅敵人200餘人，這在三打四平外圍作戰時是不可想像的。核心地堡群始終沉默，預示著有大的陰謀動作。入夜，幾天來一向把打照明彈當煙花放，把美製新式懸空照明彈當天燈點的國民黨軍一反常態只打了兩次照明彈。七叔感到情況不對，迅速將部隊撤回原出發陣地後面，在攻下的六個地堡內設置了蘇式反坦克地雷和連環爆炸裝置，機槍、炮陣地、騎兵隱蔽地均作了調整並向團前指報告。

凌晨兩點，隨著兩發綠色信號彈升起。國民黨軍陣地上槍炮齊鳴，炮彈雨點般地落在昨天丟失的陣地上，國軍居然利用解放軍的戰術夜襲解放軍，5分鐘炮火準備剛過，隨著一發紅色信號彈升起，昨天上午攻下、晚上放棄的六個地堡響起巨大的爆炸聲，鋼筋水泥地堡蓋被氣浪掀開，敵人果然在地堡裡面做了手腳，沒想中了七叔的怪招。片刻遲疑，核心地堡的國民黨軍蜂擁而出，端著衝鋒槍狂叫著撲了上來，前面足足有100多人。咚咚咚咚，三挺蘇式郭留諾夫重機槍在七叔重新部署的陣地上正面和左右兩側形成攔擊和交叉火力，每分鐘近300發的兇狠射速噴洒著死亡，收割著生命，敵人像麥子一樣一片片倒下，咣咣咣！七叔的60炮在轉移的陣地上打出一排炮彈，在核心地堡前構築一片火牆，封住了蔣軍退路。吭吭吭！七叔的3門蘇式120重型迫擊炮在國際88旅神炮手的操作下，在N次儀器測量和實際目測的情況下，帶著滿滿的仇恨和540個英靈的重託准准地落在蔣軍核心地堡後面的炮陣地上，僅一次齊射就將把敵人幾門重迫擊炮炸上了天。對面的敵人現在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槍炮聲漸漸停了下來，硝煙散去的戰場，隨著天光大亮，敵人屍體從我軍前沿陣地塹壕邊一直延伸到核心地堡前，甚至層層疊加，這一幕，正是去年六月民主聯軍進攻四平的景象回放，今年輪到國民黨軍隊了。

突然，地堡射擊孔里伸出一面白毛巾左右搖晃，繼而走出一個當官的，後面雙手舉槍跟著一對士兵大約20多人。「誰也不許動，機槍準備，盯住當官的。」七叔命令。這群敵兵在幾百支槍口下向這邊走來，突然，七叔在望遠鏡中發現雙手舉著衝鋒槍的士兵，右手指到袖口處均有一條白線，這是手榴彈或者炸藥引線！一看距離前沿不到20米，打！一陣狂風彈雨伴隨著幾聲劇烈的爆炸聲，敵人的另一種方式的進攻又失敗了。「他媽的！老子的做法他們快學全了，想肉彈突擊我，妄想。」七叔話音剛落，轟！一顆山炮炮彈在陣地前炸響。「不對，敵人要跑，報告團指、師指，重機槍上架，120壓制城牆敵炮，騎兵準備！」七叔高聲命令。

轟轟轟！敵人打過一排炮來，在塹壕前後爆炸，造成十多人傷亡，吭吭吭，師炮群、縱隊炮群開始壓制，雙方打成平手。看，敵人出來了，戰士們喊道。只見核心地堡群中鑽出200個左右的敵軍，一部分向這面射擊掩護，大多數顧頭不顧腚的逃向城裡，腿腳快的已經進入開闊地帶，炮火攔截，上馬！七叔大喊一聲，翻身上馬，衝鋒號響了，殺!……人馬已經射出幾百米之遠。在三營的120重迫擊炮精確壓制下，敵人城牆上的步兵炮和重機槍啞巴了，咚咚咚咚，三挺像東北駕轅馬車似的馬背上郭留諾夫重機槍開始射擊，掃倒大片敵人，一顆紅色信號彈起，機槍驟停，殺！騎兵躍馬揚刀，暴風驟雨般沖向敵群，勢不可擋。跑在最前面的敵軍官見無路可逃，突然轉向，奔向百米開外的解放軍友軍二師的戰壕，友軍先前正趴在戰壕里觀敵瞭陣，敵工部長正拿著喇叭做勸降工作，沒想到一個軍官帶著20多人舉著白旗投奔而來，白撿的俘虜誰不想要，他整理軍裝，扶正眼鏡就向前迎接。就在敵我雙方還差三兩步遠的時候，平地風起，戰馬嘶鳴，伴隨著一陣血雨腥風，紅白相間熱乎乎的腦漿噴了他一身，待睜眼看時，一隊解放軍騎兵策馬揮刀而去，留下的是繼續噴血的軀體和像進西瓜地一樣的頭顱及目瞪口呆的步兵。殺紅眼了的獨立師三營騎兵將剩下的二十幾個蔣匪軍悉數砍殺在友軍塹壕前。剩下的五六個匪兵乘亂剛跑到掛著白旗的碉堡前，被七叔的蘇式120重型迫擊炮三炮三發齊射，炸了個灰飛煙滅，屍骨無存。殺！……騎兵馬刀高舉，步兵刺刀閃閃，排山倒海般沖向敵群，一個蔣匪都沒留。問題出在友鄰部隊押著十幾個俘虜從七叔隊前經過，步兵連長問友軍押送人員，俘虜是哪個部隊的，押送戰士剛回答是71軍的，就有人喊一聲，是71軍的！剛要離開的騎兵立刻撥轉馬頭，馬刀過後生靈無存，把友軍一個戰士當場嚇尿了褲子。

三營騎兵連由於不遵守戰場紀律，吃飯時被野司調上來的一個步兵團繳了械。但是七叔拒絕交馬刀，正僵持吵罵間，帶隊的步兵團長被狙擊手打飛了帽子，張皓教導員帶領50名轉盤衝鋒槍手對步兵團來了個反包圍，120重型迫擊炮對步兵後面的制高點連開兩炮，進行警告性射擊，騎兵步兵差點二次火拚，被及時趕到的獨立師參謀長制止，上交槍支留下馬匹、馬刀。三營步兵由教導員帶領回歸二團建制，七叔帶原來剩下的騎兵連、炮兵連舊部回歸野司警衛團警通營建制，禁閉反省，從營長變為營職參謀。

3月10日國民黨軍外圍支撐點全部被我軍肅清。3月12日7時40分，總攻開始。解放軍的兩個縱隊從西北、正北兩個突破點向城裡攻，一個縱隊從東北、東南向城裡攻，另一個縱隊從西南往城裡攻。8點鐘，三個縱隊相繼突破國民黨軍之防禦堡壘，攻入市內。突入路東的人民解放軍一個縱隊，採取迂迴穿插戰術，把國民黨軍的防禦體系打亂，隨即組織部隊連續發起猛攻。激戰至深夜國民黨部分殘兵縮到兩個據點。

13日晨，東北人民解放軍經過重新組織和準備，對國民黨軍殘部發起最後猛攻。在東北人民解放軍炮火轟擊下，國民黨軍殘部很快投降。7點整戰鬥全部結束。這次戰鬥攻殲滅國民黨軍19萬餘人，其中生俘156萬餘人，斃傷3780人。繳獲各種炮216門，機槍461挺，各種槍支9688枝，各種炮彈11萬發，子彈779萬發，手榴彈7474枚，火車頭30輛，車皮500節，汽車85輛，騾馬1651匹，電台23部，以及其他大量軍用物資。人民解放軍傷亡4931人。

雖出師未捷身先囚，但是七叔及部下均興高采烈，喜上眉梢。來禁閉室找七叔談話取證的野司政治部幹部不得要領，嚴肅批評七叔要端正態度，認識錯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七叔說，後果知道得很清楚，無非是槍斃，你今天給我一瓶酒，一碗豬頭肉，槍斃我三次我才高興呢。這件事跟教導員和連排幹部都沒關係，是我下的死命令，誰違反了就執行戰場紀律槍斃誰。政治部幹部教訓七叔說現在正打仗，高粱米能吃飽就不錯了，你犯這麼大錯誤還要酒要肉，是不是打仗打著腦子了？七叔不屑，說，你讓劉亞樓給我買肉買酒，明天給我準備一套新軍裝收屍。這一下子，把政治部幹事驚著了，乖乖地去向主任報告，主任掏錢買的酒肉，哪敢驚動野司參謀長劉亞樓。待政治部幹事到一師所屬部隊，尤其是二團三營調查了解情況回來向主任彙報時數度哽咽落淚，強烈建議不應槍斃或處分七叔，主任也極為認同，這時兩人才向參謀長報告。此時，四平已經解放一周。劉亞樓聽後半天沒出聲，最後掏錢讓主任去買酒肉，說：「血性、尿性、野性是我們東野部隊的靈魂，愛憎分明，有仇必報是軍人本性吶！」

不久，前指某首長致電東野司令部，提出為嚴肅戰場紀律應該槍斃七叔。鄒參謀、劉亞樓參謀長仗義執言，林彪考慮再三，「戰場紀律和軍人血性都得要」，並責成劉亞樓全權處理此事才保住七叔一條命。後來打錦州時塔山阻擊戰部隊基本拼光，七叔帶領警通營上去支撐最後三小時，雖然400多人剩下40多人，最後卻取得了勝利。遼瀋戰役後進關前七叔被任命某野戰軍步兵團團長。不巧的是，四戰四平外圍作戰友鄰步兵部隊敵工部的某副主任，就是迎接投降敵副營長快要接觸的一剎那，被七叔部下神槍爆頭崩了一身腦漿的人，當了七叔所在部隊的師政治部主任，他始終對此事耿耿於懷，尤其是他有生以來最驚心動魄的四平外圍戰場廝殺給他留下了一生神經衰弱的病痛。這才因71軍在長沙起義，七叔聽說心中不爽，到師部找師長評理，言稱「早革命不如晚革命，晚革命不如反革命」，師長不在，這個政治部主任原來就有底火，這次聞聽此言更加惱火，說七叔政治覺悟低，破壞黨的統一戰線政策，被七叔連踢兩腳，惹下是非，也因此處理特別重，由團長降為保留正團職待遇的工兵團副團長，1964年處理轉業。

————待續————

作者簡介

任劍波，一位老刑警，公安部特邀刑偵專家，中國法醫學會專家委員會特聘專家，吉林省公安機關首批首席偵查方向專家型人才。

作品有《大要案件偵破工作得失談》、《刑偵信息破案實踐探究》等……

任劍波作品《刑警師徒》（第一部）已於2017年12月正式出版

作者鄭重聲明：本作品源於火熱的公安刑偵現實生活中人民警察之群體。雖有一些生活原型，絕非一人一事一地之提升加工，部分情節，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定系偶然。請毋對號入座。

《刑警師徒》持續更新，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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