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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了,就是幸福

等到時光結了繭

我在江南古巷 聽你說說故事裡的永遠

只生歡喜不生愁

春天的鄉村,美的天然去雕飾。路邊各種不知名的小野花,開的迷人又熱烈,遠山掩映著雲霧,風穿過梨花園送來陣陣清香,清慈一見到我就露出淺淺的微笑,她的笑,與幾年前一樣,略帶幾分羞澀和疏朗。

她穿著一件白色長裙,長發安靜的貼在肩上,風一吹,額前的劉海兒就歡快的跳動幾下。她輕輕的喚我的名字:「念白」。那聲音,亦如春水,滑過心間。

我們去她家裡,那是一座老屋,院子不大,種滿花草,許多我都叫不上名字,但清慈都能一一說起。屋子裡布置簡潔樸素,沒有過多裝飾,卻十分讓人舒服。我們坐在她和先生秋木的書房,她與我說起與秋木的故事。我看到她眼睛裡閃灼著幸福的光芒,那是常年被愛著才會有的,彷彿孩童一樣,天真,乾淨。

他們的書房,是家中最大的房間,有一個鞦韆架,有兩張椅子和一張長桌,桌子上放著清慈和秋木的合影照。照片上,清瘦的秋木著一身靛藍色長衫,清慈一身素色長裙,低眉在采一朵蓮花,秋木在她身後,溫柔的望著她。

這張照片真好看。我說。

這是他母親為我們拍下的。清慈繼續說。那時,他帶我回他的故鄉,荷花開的正好,我那麼愛荷花呀,就想採下幾朵插在粗陶瓶里,放在老屋。秋木陪著我,秋木的母親說當時的畫面很美,就悄悄的拍下了這張照片。如今,母親去世兩年了,每當我看到這張照片,就會想起她,那個美麗、清瘦、和善的老人。

我靜靜的聽著,清慈的聲音很低,她眉眼間掠過一絲喜悅,那是關於過去美好的追憶。

遇見秋木的時候,是深秋。那時候,秋木真不是世俗意義上最好的,因為他唯一算得上財富的,只是那一屋子的書。

那年,我還在小城的中學教書,秋木是一家網路公司的平面設計師。一場讀書會,讓我們對彼此有了心動。秋木那天讀了一首自己寫的詩。名字叫《聽見花開的聲音》。

清慈輕聲說。

他的聲音,宛若天上的雲朵,純凈而美好。我坐在台下,痴痴的望著他,竟想著:「如果能成為他的妻,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呀。」後來,我真的成為了他的妻。你知道嗎,念白,我今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嫁給秋木。

我懂,我都懂。我望著清慈的眼睛,點了點頭。

清慈一如她的名字,乾淨、美好,只有攜手秋木這樣的男子,我才會覺得,上帝是仁慈的。讀大學時我和清慈住上下鋪。這麼多年,我始終都記得,初遇的場景。開學第一天,我拖著笨拙的行李走進宿舍,一個長發白裙的女孩兒,正坐在書桌前看書。她看到我走進來,給了我一個水蓮花般清澈的微笑:「你好,我叫清慈。」我也沖著她笑:「你好,我叫念白。」

清慈的美,不是玫瑰那樣的耀眼,而是不經意間的,舉手投足都很溫婉。大學期間,清慈收到許多男生的愛意表白,但她都婉拒了他們。宿舍四個女生,只有清慈,始終一個人。清慈熱愛閱讀和寫作,也會在假期時,一個人去遠方。每年暑假,她會獨自背上背包,去往藏地支教。

因為同樣喜歡閱讀和寫作,我和清慈成了知己。她把寫的厚厚一本支教日記,拿給我看,孩子們淳樸的笑容,藏地的風景,朝聖的人,她都寫在日記里。我也會把我寫的文章與她一起交流。

大學畢業後,她回到家鄉小城,做了一名老師,而我,則背離故鄉,去了遙遠的南方。我常常會想,清慈會遇見怎樣的男子,直到後來,清慈對我說:「念白,我嫁人了,嫁給了我理想的男子。」

清慈與我說起她的秋木。

他喜歡穿靛藍色衣裳。他說靛藍色有古意,不耀眼,但經得起時光。清慈頓了頓,起身為我們的杯子里續上了茶。

讀書會那天,他穿的是改良漢式褙子,靛藍色,裡面是白色中衣,她長的不算帥氣,但眉目清秀,有儒雅之風,朗誦到動情處,他會露出迷人的微笑,我一下子就跌進他的聲音和笑容里了。

讀書會結束,大家都在互留聯繫方式,許多女孩走到秋木的身邊,說著常聯繫,我也在那些女孩中,微微低著頭,小聲問:「我們以後還會聯繫嗎?」可能是我當時的樣子,太小心翼翼了,他笑著望著我,過了良久,才拿起桌上的紙和筆,寫下一串手機號遞給我:「這是我電話,會再遇見的。」

他的字真好看呀,一筆一划,都像開在紙上的花,我握著那張紙,手心裡都握出了汗。

第二天黃昏,我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依舊是乾淨的讓人迷戀的聲音。「清慈。」他喚我的名字,那樣輕。他說:「你穿白裙子,很美。」電話里我們聊黃昏,聊生活,聊文學和夢想。我想,他對我也有小小的喜歡吧。從黃昏到夜幕降臨,我們足足聊了兩個小時,才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末了他說:「你是我見過最乾淨的女子。」

冬天來了,這座城下了薄薄的雪,他約我一起去看雪。他很愛雪,他說雪是纖塵不染的,很乾凈。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們正踩著薄薄的雪走在小城的公園裡,很冷,公園人很少,只聽得見雪落在梅花樹上的聲音。

他突然把我攬入懷抱,在我耳畔輕聲說:「清慈,嫁給我吧。」那一刻我幸福的落了淚,那不是風雪太大的原因,是我聽見了愛情的聲音。他的懷抱,那樣溫暖,讓整個冬季都不再寒冷。我等了二十五年,終於等到了心儀的愛情,我也終於相信,上帝不會睡著,它會看見人間的深情,會讓等待遇見轉身。

「念白,你看,這是他送我第一份禮物。」說著,清慈從書桌上抽出一本靛藍色封面的線裝書。那是一本詩經,封面是乾淨的靛藍色,左側寫著詩經二字,有一方印,看上去像個沉睡的美人。

第二年春天,他帶我回故鄉見母親。他的母親,真美呀。我想過我年老的樣子,大抵如此,歲月靜好,與世無爭,在一方小院里,日出而作日落而出。而這些,他的母親都在實現著。

從他的言語里我得知,他母親是一名小學老師,在小村教了一輩子書,桃李滿天下,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教他讀唐詩宋詞,背三字經,看音律啟蒙。他說:「清慈,遇見你,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一直等待,因為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個與我相似的姑娘,等著我。」

他的家裡很簡潔,但那一屋子的書,讓我震驚。他說這些書都看完了,許多是母親的藏書,也有部分是自己的藏書。我再一次相信,他就是我今生今世白首不相離的男子。

深秋,他許我一生安穩,我們組成了一個小家。開始,我母親並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她希望我能嫁給物質條件更好的男人。秋木的一封信,打動了我的母親。我的母親說:「清慈,去愛吧,他是個有生活熱情的男人,你們的以後,無論貧賤富有,我相信,有他在,你會過的很快樂。」

我嫁給了秋木,在父母、親人的祝福下。我們依舊在小城,工作著,生活著。他的母親,守著村莊里的老屋。兩年前,他母親去世,這座老屋,就空了。

萌生出回到小村的想法,不是一時衝動。清慈說。秋木的母親在世時,我們經常回故鄉,春天有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夏天,老屋門前的荷塘里,蓮花開的清涼極了,深秋時,那漫山的落葉呀,彷彿是上帝送到人間的地毯,冬天,山寂夜深,總會在清晨推門時,遇見一片素白。

每當我回到老屋,在四季風景里靜靜的坐著,心就很安寧。秋木看得出我的熱愛,他說:「清慈,我們回小村吧,簡度餘生。」你瞧,他多麼懂我。我點了點頭,靠在他的肩膀。

回來後,我繼續教書,只不過,從小城到了小村。村莊里的孩子,是一株美好的蒲公英,他們沒有任何束縛,快樂且單純。有時候,我會在清晨收到一束野菊花,那是孩子們上學的路上採的,有時候,我生病了在家裡躺著,會有三五孩子捧著家裡的花生、西瓜來看我。我越來越心靜,宛若清澈的春水,撞見孩子們的天真,泛起微微漣漪。

秋木回來後,繼續他的平面設計。他真是個心思細膩又很有才情的男子,由於設計的作品很有靈魂,他的訂單從沒有斷過。但他會拒絕掉一些單子,我們兩個都喜歡簡靜的生活,所以,錢財夠生活就行。小村的生活沒那麼多慾望,青菜都是我們親手種的,極少食肉,簡單幹凈的衣衫,沒有花花綠綠的需求。

因為老屋年歲太久,回來後我們又重新做了整修。我和秋木都愛書,所以就把最大的房間做了書房,把他母親和他的藏書,一起搬了進來。如今,當我坐在書房裡,望著這一屋子的書,還有身邊的他,總會覺得上帝對我太垂憐了。

除了書,我們還都愛花。你看,院兒里的那些花兒,都是秋木種的。清慈手指著窗外的花圃,平靜的絮說著。我望向窗外,天空瓦藍瓦藍的,有幾片雲朵飄散著,小院兒里,花朵們或結著花苞,或開的正好。

我和清慈聊了好久好久,從午後到日暮。我突然想起讀書時,我們會一起去圖書館,一人捧一本小說,對坐著看,還會坐在學校的荷塘邊,說著未來,聊著理想。時光兜了一圈,我們都已為人妻。有繁花也有清凈,雖然生活的軌跡不同,但我們都是幸福的。

告別清慈的那天,她和秋木一起送我,清慈說:「念白,繼續幸福。」我抱了抱她,轉身離去。

幸福的定義是什麼?

有人說幸福是海角天涯,有人說幸福是愛和心安。

有人說幸福是海市蜃樓,有人說幸福是草木魚蟲。

也許,幸福就是心的感應吧。

心安了,就是幸福。

祝好,清慈。繼續幸福。我對著車窗畫出兩顆愛心,輕輕的說。

/

相見恨晚 不負此生

End

作者丨小隱,河南女兒。暫棲江南。性情溫婉,自在行走,以夢養夢。豆瓣專欄作者,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作品散見報紙副刊,學習繪畫、音樂、攝影多年,其作品具有畫面感,並將繪畫、音樂等的藝術融入到文學創作中。被讀者稱為戴望舒筆下的丁香姑娘、小三毛,善於在旅行中發現美好,在生活中尋找浪漫,其寫作經歷曾被蘇州日報地鐵報報道。並在學校開展以閱讀、寫作、旅行為主題的分享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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