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遊走遮峪村

最新 02-07

【原創首發】作者 | 楊志青

有時感覺生命就像一片羽毛，不知飄飛到哪裡，也不知花落誰家。

又是晚秋了，紅葉花落，雁行北歸，一直在想去那尋找景色。一開始朋友說去羅圈村看那棵銀杏樹。羅圈是老書記楊貴的故鄉，那裡的那棵銀杏樹也沒有人說得清多少年了，種在一座廟前，我想這也是這棵銀杏樹留下來的原因，人們敬畏佛地。後來從網路上看到發過的相片，銀杏樹的葉還沒有全黃，也就打消了去的念想。後來想想，還是去看看晚秋時的紅旗渠吧，在林州人的心中，紅旗渠永遠是一面旗幟。

車過露水河，太行晚秋的景色，就一點一點在車窗外閃現，只是天氣不是很理想，望遠山有一種薄紗的感覺。沿著濁漳河，散漫地行進，有時停下車來，看奔流的河水，還有秋風中，那沿河的柳樹，飄飛的柳枝，還有河中的白茅，在秋陽下，映襯出秋天的散漫，三兩隻不知名的鳥，貼著水面，飛翔在漳河間，金黃的白楊樹葉，給遠山增色，那一片秋陽照在樹葉上，一閃一閃的，有一種醉人的感覺。

車過牛嶺山村，來到平時拍漳河九道彎的地方，信步走在山間小路上，不時有仨倆的農人在地里，收取落在地里的莊稼，大山顯得有一點寂靜，路邊的荒草被風吹著，發出沙沙的聲響。來到拍攝地點，天氣也不是太理想，簡單拍了幾張。

過恭水村，就進入了山西遮峪村。

遮峪村是一個古樸、悠遠的小村，靜靜地散落在太行山中，小山村依山勢，分成兩排，沿一條山溝南北排開。村民們依山勢而建的房子，遠看一層一層的，映襯在深秋的景色中。我們幾個人，踏著古村古老的青石台階，一級一級地上，好像踏在一條悠長的時空隨道中。

映入眼帘中的，是一棵古榔樹，長在村中的岩石間，樹枝伸展在農家房檐間，有一種滄桑的感覺。因為是午飯時間，三三兩兩的山民，有的坐在門上的青石條上，有的依在門房前，不時，有農民給我們打招呼，問我們吃了嗎？山民的純樸，讓我們心中暖暖的。

看到一個老人站在村中，上前搭話，一問人家有八十多歲了，他講到，遮峪是一個古老的村子，原來是一條古道，這裡是西通山西，東通河南的古道，西可以通王家莊、平順、長治，向東就是任村、林州、安陽。這裡過去可是行人如織，在漳河邊公路沒有修通前，這裡是河南進入山西的要道。

遮峪村，向東就是太行山著名的「騾子段」。傳說，當年劉秀曾去河北招人馬，後被王朗追趕，劉秀離開馬刨泉後，由於日夜趕路，到農曆七月十五日這天，他的馬活活累死了。後來找了一頭騾子，眼看敵人追上，突然騾子倒在路上，劉秀從地上爬起來，忽然發現騾子要生，他無奈地說：」早能下，遲能下，千萬不能現在下，趕快讓它化要肚裡不要下！」這原本是劉秀的氣話，沒有想到騾子聽了，站起來，騾子肚小起來，騾子又跑起來。後來劉秀當了皇帝，在當年騾子倒下的地方，那個小村子，就叫騾子段。

老人還說，當年村子裡有三棵古樹，個個枝葉碩大，當行人從遠方看村子，村莊掩映在樹葉中，人們就叫小村為遮峪村。當年這裡行人如織，村子中有五六家客店，供行人住宿。常年在山中跑，一開始不理解，為什麼在這深山中，會有這些古村落，現在漸漸明白，想當年，這裡也是古道邊的村莊，這裡也是人流匯聚，四方商家。我想，一到晚上，小村也是燈火輝煌，漸漸的人也多了，後人也就把這當成家院，後邊的後邊，也就有了鄉愁。由於是商家重地，經商的人家掙了錢，也就修房建屋，依明清建制，雕樑畫棟，也多有山野農家的風格。

這裡還是抗日根據地，想當年日本兵也曾到這裡掃蕩，據老人指點，古樸的院子窗子上，還有當年壘的石頭，那是當年堅壁清野留下的。當年這裡也出了好多抗日人士，這個村子後來有的人南下，聽他說，有的人後來當過南平地委的書記。老人還深情地對我說，當年自己年紀小，記得逃到南山深處，幾天幾夜，不能回家，日本兵還燒了村子裡幾家房子。這就是紅色元素，一想到當年，為了祖國，堅持抗日的人民，我心生敬意。別過老人，一個人在村子裡四處看看，村子是古老的，古老的深院，都是有故事的。

村子的南山，當地人叫老爺堖，現在是深秋，紅葉大部凋謝了，野樹林成黃色，也有沒有黃的樹葉，從遠處看老爺堖掩映在彩色中，我們幾個人信步而上，沿著山間小路，踏著厚厚的落葉，山上有個亭子，站在亭子中，放眼四望，遠處層層梯田，那遠山的山巒，在秋陽下，更悠遠，山上還有座山神廟，這裡香火不斷，我想這是山民的精神之地。

村子裡，還有一處泉源，村民現在蓋成水井，我曾沿著青石台階下去過，有好幾米深，水清味冽，想當年，這裡的水供四方行人，就是再旱，這裡也沒有干過，別的村還到這裡取水。

淡淡的雲，淡淡的花香，古老的青石路，那位老人。我無意的行走，像一片閑淡的流雲。回望古村，我想這裡還可能有好多故事，也許我還會來到這個小村，小村的故事，就像那古井，會悠遠，會純樸，會迷人。

揮揮手，我不曾帶走小村什麼，沒有帶走一片秋陽，一片落葉，一片炊煙，但好像又帶走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