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通揚路旁開了28年小餛飩攤，有人一次「喝」了3碗！
我勸大家口味不要太窄，
什麼都要嘗嘗，
不管是古代的還是異地的食物，
比如葵和薤，都吃一點。
一個一年到頭吃大白菜的人是沒有口福的。
———汪曾祺
汪老的這段話如今看來依然是至理名言，
只不過，對於似乎「什麼都嘗過了」的這一代人，
來一碗推車攤頭的小餛飩，
才顯得更有口福。
注意：過年期間，小餛飩攤2月10號下午起歇業至25號，掌握好時間。
聽說要經過老通揚路，我便提議去看一看老楊和他的餛飩攤。走進大概已有三年多沒來的南揚新村，穿過幾幢樓到了記憶中的位置卻不覓蹤跡，就問了一旁曬太陽的老爺爺。老爺爺也不說話，指了指更裡面的方向。（文末有地圖）
氤氳的水氣，木頭的推車，利落的身手，是了，這就是老楊的餛飩攤。看著邊上的臘梅樹，突然想起陶淵明的《五柳先生傳》——老楊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名字，攤邊有臘梅樹，因以為址焉。
不同於「閑靜少言」的五柳先生，看上去老實本分的老楊，詼諧幽默，用現在的話說，皮得很。比如你要是問他做這個餛飩攤多久啦？老楊會微微一笑道，你猜~看到我們拿著相機在拍照，幾個顧客開玩笑說，老楊啊，看來你要火了哇！老楊頭也不抬繼續手上的活，朗聲道，我啊，已經夠火了啊。
每到飯點，這裡就待滿了人，「小餛飩不要蔥花」、「我的那碗乾絲多放點啊」、「拌餛飩少一點糖」、「粉絲湯加個蛋」、「來碗不加粉絲的湯」，「給個小孩子用的小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相映成趣。
記不清的點單老楊會順手寫在他閑暇時準備看的報紙上。有時還會送幾趟外賣——這類單子都是附近的街坊路過攤頭時直接點的，老楊還沒接入外賣APP。
小桌子小凳子都還是小時候的樣子，那時放學直奔攤頭在這桌上做一會作業的小朋友，現在是長腿歐巴/小姐姐的話，坐著會些許不便。思索間，身旁的客人問我有沒有零錢現金——原來老楊還沒開通微信/支付寶掃碼付款。那一刻，我起身重新打量了一番這家沒有店面不插電，也不存在一坐下就問WiFi的餛飩攤，彷彿時光在這裡倒轉，又看到了那個口袋裡只有幾塊錢的自己。
老楊是安慶人，安徽安慶的餛飩全國聞名，他90年便來到了南揚新村這裡做餛飩，除了過年會回老家外，風雨無阻，這一做就是28年。每包一隻餛飩行雲流水般的速度後面，看不見的是老楊數十年如一日的勤勞質樸。當年最早的一批顧客，現在甚至已經帶著第三代來吃了。
要說味道有什麼出奇的特色，才能吸引這麼多新老顧客那麼多年？我看著老楊從調味罐里熟練地一勺一勺配著料，心想，哪有什麼神秘配方呢，都是些常見的鹽、胡椒、咖喱粉什麼的。也許大家都習慣了這個老味道，能找回某段年少時的dejavu吧。
當然，味道雖沒變，由於成本的上升，再怎麼「不慕榮利」，也得跟上時代的腳步。老楊的小餛飩從8毛錢漲到了現在的4塊，大餛飩6塊，粉絲7塊。
想加個水鋪蛋的話1塊錢就可以，記得要早點說，老楊不會等砂鍋上桌之後再加，因為這樣會不入味。默認是溏心的蛋，大致分為「先把溏心吸掉」派和「溏心混著湯一起吃掉」黨，當然，蛋要老一點的話提一下便是。你喜歡哪一種呢？
在南方人看來，大餛飩該是和餃子差不多的東西，只是一個皮方一個皮圓。這麼一看小餛飩似乎才更有餛飩的感覺。何況它還有個文藝的學名，喚作縐紗餛飩，即起黏合作用的餡與皮的飄逸輕薄之意。老楊的小餛飩便是這樣的皮薄而透，餡少而精。所以要在（）小餛飩里填一個動詞的話，應該是：喝。
終於來到了我個人最喜歡的品辣環節，老楊這裡的辣椒都是自己熬制的，沒有多餘的油，聞上去香味四溢，很添食慾。記得之前問老楊能不能帶個罐子來裝一些賣點我，老楊抬頭正視了我一眼道，行啊，只要你不怕辣。
至於辣度嘛，如果你問老楊，老楊會說很辣的噢。問我的話，我只能說，不吃辣的放一點香香即可，別像我一樣加那麼多就行了，以及，千萬別被辣嗆到了~
拌餛飩是老無錫們比較鍾愛的吃法，畢竟可以加糖肆意瀟洒。在老楊這裡，也只有拌餛飩可以控制甜度。老楊知道我雖是無錫人，卻不怎麼嗜甜，無需多言，端上來的已是少放了糖的版本。
老楊的牛肉粉絲（線粉）湯也是一絕，無錫話里通常簡稱「牛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股市用語，當然你這麼跟老楊說，老楊肯定是聽得懂的，還會問道，要不要加蛋？
和旁邊那桌剛剛點了七碗的三個客人聊了一會，連叫了三碗的顧客見我似乎有些詫異，便說道，哎呀，能吃是福嘛。臨走時看著忙得不可開交的老楊，我想，老楊的報紙，怕是要打烊之後才有空看了。
店名：小餛飩攤頭
地址：清揚路／老通揚路南揚新村裡一棵臘梅樹下
出攤時間：10點半到天黑。
過年期間：2月10號下午起歇業至25號。
人均：4-8元（現金支付，年後支持掃碼：）
作者：清揚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勾搭：Takumi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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