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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你見過九階巔峰的廢物?你見過萬千九級魔獸跟隨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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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

「大小姐,這兩賤人怎麼處理?」

葉婉如轉身走了不過幾步,聽到丫鬟詢問,回身白了丫鬟流雲一眼,嗔怒道:「當然是埋了!難道還放在這裡讓別人看見,好落下把柄?」

流雲躬身道歉,「是是,大小姐,我和翠夢這就去辦!」

「以後這種事就不要問我了!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有何用!」

見大小姐本是要遷怒流雲的,翠夢還想幸災樂禍一番,不想流雲拉她下水,氣鼓鼓地帶著丫鬟們朝雪地走去。

茫茫雪地,雪花紛飛,天寒地凍之中,一婦人雙膝下跪,身子伏在地上,若羽翼撐開;頭低低地垂下,沒入雪地;雙手虛空地交替在胸前,死死護住懷中之人。

雪無聲飄落,掩蓋了血腥,覆蓋深可見骨的傷口,溫柔地遮去她襤褸衣衫,婦人一臉安詳,烏髮蓬亂,和著鮮血、雪花,貼緊她的臉。

她瘦小身軀,滿身白雪,遠看猶如一尊冰雕。

婦人如是,無人不義憤填膺,下手之人可謂慘絕人寰。

「死了還這麼麻煩人,真是夠下賤!」翠夢抬起左腳,憤憤一踢,婦人的屍體側身倒在了雪地里。

她轉身對身後的丫鬟吩咐,「把這兩人抬到後山,流雲帶來的家丁知道怎麼埋!」

憑什麼她翠夢抬這晦氣的死人?流雲倒好,不過跑個腿,喚些家丁來。

興許是在氣頭上,翠夢根本沒發現倒在雪地上的少了一個人。

丫鬟們也沒在意,七手八腳地上前抬起婦人,翠夢轉身朝游廊走去,她的主子正烤著火爐在那裡等她回去復命。

忽然,翠夢感到身後一陣冷風掃過,背後頓時一片死寂,她甚至沒聽到丫鬟們因抬人而發出的厚重呼吸聲。

怎麼回事?這些丫鬟又偷懶了?

可,身後寂靜地詭異。翠夢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重重地哈了一口氣,氣息遇冷變白,跟她的臉色一樣蒼白,翠夢剛要轉頭回看,忽覺脖頸處被一雙冰冷的手生生扼住。

她想呼救,嘴巴張得很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你最好老實點!」

身後的人警告,聲音冷冷的。翠夢心中充滿恐懼,渾身冷汗直冒,她作為葉婉如的爪牙,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唯獨這次,她差點被這冷聲嚇死。

翠夢聽到的,分明就是自己的聲音!

「她見女兒餓得不行,只是從廚房拿了兩個饅頭,你們就把她們母女活活打死?」

說話的聲音忽然變了,聲線沉穩冷漠,像出自一位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翠夢自然不能接話,僵直著身體,瞪大雙眼直直地看著遠處的游廊,流雲帶著家丁們走了過來,她似乎看到了獲救的希望,眼眸也黑漆發亮。

可是,仿若燃燈復明,翠夢的雙眼一霎灰暗下去。

「翠夢,你傻站在那裡幹什麼?人呢?都抬到後山去了?」

流雲見翠夢沒反應,狡頡一笑,故意沖著游廊的方向高喊:「翠夢……你又在偷懶啦?」

旋即,游廊方向傳來葉婉如的獅吼:「翠夢!你個死丫頭,看本小姐不好好收拾你!」

流雲見葉婉如揮著鞭子走了來,嬉笑著轉頭看向翠夢,這才注意到此時的翠夢與以往有所不同。

翠夢的雙眼布滿灰翳,死氣沉沉。

忽而,翠夢猛然一躍,一下來到流雲面前。

流雲吃驚不小,以為翠夢不服氣要找她算賬,「呵!你丫頭還想跟我動手?大小姐來了,看不把你的筋兒給抽出來!」

她只顧著看翠夢的臉,壓根兒就沒注意到,翠夢的腳是拖拉在地上的,並且左腿已經自股骨頭根部徹底斷了。

「葉婉如來了?我正要去找她!」

「翠夢你也太放肆了,大小姐的名字可是你這種粗賤的下人隨便叫的!」

流雲揚起手,狠狠地抽了翠夢一臉巴子,翠夢的頭竟一下被扇了九十度,與肩膀齊平。

「你,你怎麼了?」流雲嚇壞了,換做正常人的頭扭到一側,應該早就死了。

可,在流雲驚恐的眼中,翠夢的頭又恢復了原位,呆若木雞地盯得她直發憷。

「沒怎麼。」翠夢回答。

聲音是翠夢的沒錯,可翠夢說這話時,連嘴都沒張!流雲覺得,眼前的翠夢就像一隻木偶,被人操控的傀儡。

「翠夢你這死丫頭,又在偷懶!」

聲音隨著鞭子而來,葉婉如猛然揮出的鞭子,破空清脆,碎雪無痕。

這一鞭子最多讓人皮開肉綻,然而,翠夢的身體卻應聲倒地。

翠夢早就死了!?

「翠,翠夢!」

流雲來不及扶起倒在地上的翠夢,連忙後退了幾步,指著忽然出現翠夢身後的人,顫聲驚呼:「你,你!啊……鬼啊!」

在翠夢屍體側傾的時候,葉婉如看到身後之人的臉,早已驚得目瞪口呆。

「葉,葉嵐!」

「大小姐你臉色好蒼白,見到我,你難道不高興?」她用的仍是翠夢的聲音,流雲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葉婉如面如土灰,旋即惡狠狠地說:「既然你命大,我也不介意在送你一程!」

她揮了揮手中的鞭子,心中篤定:對付葉嵐這種沒有修鍊能力的廢材,她葉婉如綽綽有餘。

葉嵐嘴角輕輕勾起,一抹笑意冷艷決絕,「葉婉如話可不要說得太滿了,小心舌頭被割掉……」

這尖聲尖氣、傲嬌霸道的聲音,分明是她葉婉如的,卻從葉嵐的口中不緊不慢地吐出。

葉嵐很滿意葉婉如臉上的驚恐之色,她可是二十一世紀頂級特工,千機變的代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但凡世界上的人,她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你們給我上!宰了這小賤人!」

葉嵐冷笑著看向那些家丁,眸光凌厲,攝人心魄,那些家丁皆低下頭不敢直視,瑟縮著遲遲不肯上前。

「沒用的東西,叫你給我上!」葉婉如抓起兩個家丁就往葉嵐推去。

葉嵐也不躲閃,迅疾出手,只聽一聲整齊的脆響,捏斷喉骨的兩家丁齊齊倒地,扶住自己的喉嚨,雙腿瞪了幾下,就沒氣了。

所有的家丁,以及葉婉如身後的丫鬟,一併被葉婉如逼迫著沖向葉嵐。

葉嵐閃身,如影飛竄,沒人看到她出手,唯拳風嘯嘯,眨眼間,所有人齊齊倒地。

白雪之中,她遺世獨立,身上殘破的衣裙,隨風飄飄,烏髮盪開,擋住她傾城容顏,身後的雪花正下得靜謐。


第二章 血債血償

葉婉如嚇壞了,眼神錯亂,彷彿步步逼近的葉嵐儼然一個怪物,她握住鞭子的手在發顫,一抖,鞭子落到了地上。

「怪,怪物啊!葉嵐是怪物!」

葉嵐淡淡地看向逃遠的葉婉如,手附上胸口,那裡原本有一塊冰冷彈片的心臟,此刻正強有力的搏動著——她重生了,在這個以強者為尊的鳳天大陸。

她思緒不由回到了佔據這身體之前——那時,她身受重傷,受困於一套總統房內……憑著最後一點意識,她摁動了手中的炸彈控制器……

炸彈爆炸的熱浪鋪天蓋地襲來。

只是,混沌之中,時間似乎靜止了。

玻璃碎裂,碎片飛濺,一片一片懸浮空中,在熊熊火光里閃耀;傢具炸裂成無數的木屑。

她看到自己飛出了窗戶,漂浮靜止在三十二層樓高的空中,看到火狐狸和那幫黑衣人手忙腳亂地往門口逃去,他們臉上定格著對死亡的恐懼。

忽然,畫面像漩渦般扭曲旋轉,驀地猛然一縮,葉嵐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吸進了渦流中心。

世界一下變白了。

臉上一點冰涼,她伸手抹了一下,原來是雪,漫天大雪;她感到身體很輕盈,隨著寒風飄蕩著。

這時,葉嵐看到雪地里有一對母女,母親遍體鱗傷,死死護住身下的幼女,殊不知身下的女兒早已沒了生氣。

她們小小的屍體旁,滾落著兩個小小的、布滿鞋印的白麵包子,圍著她們的人們猙獰大笑……

葉嵐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整個世界唯有呼嘯的寒風,風載著薄如蟬翼的她,落到了那幼女身上。

她抬眸看向幼女,映入眼中的竟是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我們同名同姓,連樣貌都一樣,想來也是我們的緣分。」

葉嵐仰頭朝向虛空,雪花綴滿了雙鬢,「你放心,我不會輕易放過葉婉如的,葉家虧欠你們的,我葉嵐會一併討回!」

她低眸咬牙,「要他們,血債血還!」

葉嵐聽到虛空一聲嘆息,知這身體的原主心愿已了,輪迴去了。

換做前世的自己,葉嵐扛著一具屍體徒步走幾公里,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可,當她扛著婦人去往幾里遠的後山時,卻一路坎坷,折騰了許久才達到目的地。

葉嵐喘著氣坐在一石頭上,捶了捶自己酸脹的手臂,和已經磨出水泡的雙腳。

這具身體太柔弱了,加上長期饑寒交迫,早就不堪重負,如今還遍體鱗傷。

她咬咬牙,站起身子,找來鳳尾蕨給母親蓋上,擋去越來越大的雪,自己又找來一塊堅硬的石頭,開始刨地。

這時,葉嵐停下了手中的活兒,雙耳細細地聽著四周,忽然,她對準百步開外的一棵娑羅樹,狠狠地砸出了手中的石頭。

「什麼人?出來!」

葉嵐站直身子,雙眼寒光四射,眼中的冷靜與默然,讓那隱藏暗處的人,也不由為之一驚。

「姑娘真是好手法,若是我反應慢一些,這石頭可就砸得我腦漿子直迸了!」

一身穿黑色長衫的蒙面男子從樹後閃身而出。

葉嵐細看蒙面男子,身高八尺有餘,修長身形,劍眉刀削,一雙鸞鳳眼狹長邪魅,濃密的睫毛下,眸色深邃。

男子也在打量葉嵐,蒙面薄紗下,嘴角不覺勾出一抹笑意。

眼前的少女不過十六歲,骨骼精巧,紗衣閉體,傷痕纍纍柔弱地仿若一陣風就可吹走;可偏偏那張臉傾國傾城,杏眼凌厲,冷傲漠然的神情,更顯得她目空一物。

這具小小的身軀里,似是住著一頭沉睡的怪物,即便受傷,也極具爆發力。

他讚歎,「有趣,有趣!」

「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躲在樹後幹什麼?」

葉嵐厲聲詢問,眼睛卻盯著男子手中拋動的石頭,謹防他有下一步動作。

她暗想這男子會與葉婉如有關係,「葉婉如派你來的?想殺我?」

「要殺我……恐怕沒那麼容易!」葉嵐說著,已經做好攻擊狀態。

男子淡淡地搖頭,長衫素衣也難擋他周身冷傲氣息,「你太弱了,根本不配我出手……」

話還沒說完,蒙面男子只覺身側青蒿浮動了一下,葉嵐就來到了他眼前,近在咫尺。

她手中反握一把骨釵,已經鈍化的釵尖,竟鋒芒銳利;透過她飄逸青絲看去,後山白茫一片,萬籟俱寂,雪落無聲……

「這樣的武器是傷不到我的!」

男子拂袖一划,葉嵐手上的骨釵被打落飛出,沒入一旁的松樹樹榦。

葉嵐急速剎住,雙腳一蹬樹榦,一個後空翻,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她看向入木三分的骨釵,心中一驚:好強的力道!

鈍化的骨釵,以她的腕力,割斷男子咽喉絕不會有問題,可葉嵐還沒出手,釵子就飛了出去。

葉嵐立在雪地,手臂上被葉婉如抽出的傷口,因方才的跳動又流血不止,鮮血滴落,雪地上紅梅斑駁。

「你的傷?不要緊?」

就旁人來看,一個人受了傷還鬥武,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女子。

她的伸手太明捷,即便帶著傷,仍靈活自如,當看到女子手中的武器竟是一枚鈍了的骨釵時,男子的眼中實則有一絲驚異閃過。

葉嵐斜目而視,冷淡漠然。

傷口撕裂的疼於她而言,並不算什麼,以前執行任務,那傷口才是真正的駭人,由於困陷叢林,傷口在雨水的反覆浸泡下,發白長蛆。

「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嵐記得,男子不過揮了揮衣袖,只覺一股氣打來,手腕酸痛無力,不覺鬆開了掌,骨釵也就落了。

她心中暗想,此人絕非普通人,如今她在一個崇尚修靈的大陸,靈者一至九階,每階七級,階高者為王。

或許,眼前的男子就是一靈者。

葉嵐還不懂,所謂靈者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只好更為警惕。

她問,「你是修靈人?」

「怕了?」蒙面男子輕笑一聲,「怕了,就安安分分地住手,然後把你娘親好好安葬……」

可,男子知道,眼前倔強冷傲的少女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果然,葉嵐又準備再次進攻。


第三章 以血為鏢

他扶住前額,搖搖頭,眼神寵溺地看向葉嵐。

「你已經沒了武器,拿什麼跟我斗?」

「武器?」葉嵐邪魅笑起,縱地飛身,張開雙臂虛空一抓,雙手中亦然握住一枚雪花,「這就是最好的武器!」

她用力一甩,兩道白光閃過,飛雪如鏢,破空錚錚。

冰冷凝固的雪,加之適合的力道,削鐵如泥——這就是最好的武器!

在葉嵐手中,無論什麼,都可以作為武器,即便是纖細柔軟的頭髮絲,也可以削掉敵人的耳朵。

雙鏢霹靂,碎雪無痕。

「以雪為鏢?!」男子眼底掠過一絲驚異,拂袖盪開雪花飛鏢,鏢入松木,久久不化。

「姑娘雖沒靈力,卻武功驚人!僅憑腕力,雪花就成了奪命飛鏢!」

葉嵐冷笑,「怕啦?好戲還在後頭呢!」

男子饒有興趣,「哦?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

「只怕你活著見不到了!」

葉嵐飛身旋轉,雙手一下抓了數枚雪花,她一併發力,雪花像密密麻麻的箭射了出去。

飛鏢迅疾,氣旋猛烈,帶動正在下落的雪花,形成一小股風暴,直直衝擊男子。

如此看來,男子無處可逃。

可男子並不慌張,深邃狡黠的眸中,流光熠熠,他只輕輕揮了一下衣袖,所有的飛鏢和風暴一起反轉,如狼似虎般撲向葉嵐。

葉嵐一驚,她並未料到男子會如此強大,只好往後撤去,可是仍然難逃風雪的擊殺。

她急中生智,遁地而去,才險象迭生。

「你很聰明,知道躲在雪堆里。」

葉嵐飛出雪堆,對準男子騰空一踢,腿風如刀,男子微微側身,不費吹灰之力躲過。

「腿再抬高些,出腳的速度再快點。」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男子邪魅輕笑,眼底戲謔未明,「嘴硬!」

他一晃身子,眨眼就沒了影兒。

「人?突然消失了!」

「在這兒呢!」

暖暖的鼻息從後面撲在葉嵐脖頸,她明捷地曲肘後抵,再一轉身,準備出拳再擊。

然而,男子速度更快,又顯形在葉嵐身後,他左手一帶,葉嵐便順力裹入男子懷中。

「放開我!」葉嵐被男子圈在懷裡,突如其來的狀況,並未令她慌亂,她一臉平靜,眸光像雪花冷得出奇。

葉嵐沉色,冷言道:「你最好放開我,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哦?是嘛……」男子不以為意,附在葉嵐耳邊曖昧吹氣,「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打敗我?」

見葉嵐不應聲,男子輕笑,「就你現在的身手,要打敗我?下輩子吧!」

「不用下輩子!」

「你竟然……」

男子看著用縮骨功脫離桎梏的葉嵐,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旋即,他笑了,雙眼微眯,眸光滌盪,更顯勾魂攝魄,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淪陷。

葉嵐側腿橫踢,男子似乎無心戀戰,一個閃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倏而,虛空中一聲音傳來,是蒙面男子的聲音。

「你若想打敗我,就好好修鍊靈力,下一次我們再一決高下,後會有期!」

「下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雪還在下,葉嵐等了一會,見沒有回話,知道男子已經走了。

她轉身來到母親身旁,揭開閉體的蕨葉,扛起母親的屍體,一步一步往後山更深處走去。

葉嵐需要找一處幽靜的地方,作為母親的歸寧之處。

本來,剛才落腳的地方就很好,可經過那一番打鬥後,已經變得亂糟糟的,不適合埋人。

她可不想這樣隨便埋葬自己的母親。

雖然,這並不是葉嵐的生母,可原主對母親的情義卻在她進入這具身體時一併給了她,她一定要找一處好地方安葬這婦人,才是盡了為人子女的孝道。

葉嵐的思緒有些亂,剛才的蒙面男子到底什麼來頭?她的每次出招,招招致命,而他卻處處相讓。

雪越下越大,山路崎嶇,路面很滑。

興許是體力透支,葉嵐視物越來越模糊,忽而腳下一滑,她摔倒了,母親的屍體從她背上甩了出去。

葉嵐見狀,不及考慮,一下撲向母親,誰知前面竟是一懸崖……

「不能鬆手,不能鬆手!」

葉嵐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可從雙手傳來的酸麻感讓她倍感無力。

她一手死死攥緊懸崖上的藤蔓,一手拉著母親的臂膀。

天寒地凍,葉嵐掛在懸鈴峭壁,像一片薄薄的葉子,隨時都會被凌冽的山風刮掉。

寒冷、傷口,飢餓,每一樣都像蠱毒般撕咬她的身體,葉嵐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

又一陣更強的風雪刮過後,雪停了,雲霧散開,天空竟然放晴了。

這時,葉嵐看見崖底有一清潭,方圓四七里,水波粼粼,宛如一枚翡翠。

潭中有一蓮花形小島,島上樹木繁茂,蓊蓊鬱郁,與周圍的白茫雪景,對比鮮明。

她側耳傾聽,似乎還聽到了幾聲鳥鳴。

這是什麼地方?葉嵐覺得此地生機盎然,卻也十分古怪:明明已經寒冬臘月了,潭水竟沒有結冰,水中游魚甚歡;本是萬物蕭條之際,偏偏這島上植物枝繁葉茂,一片欣欣向榮。

方才風大雪大,崖底濃霧滾滾,若不是天放晴,她也不會注意到這地方。

葉嵐順著藤條,帶著母親落到了潭中。

潭水並未如葉嵐所想那樣冰冷刺骨,反倒有一些溫度,她泡在裡面,竟有與泡溫泉一樣的感受。

葉嵐帶著母親游向小島,上岸了才發現,這島遠看不大,近處瞧去,還是有好幾十丈長寬。

她將母親扶到一處樹下,自己也坐下休息了片刻,環顧四周,葉嵐發現島上有一株菩提樹極其高大繁茂,簡直是這所有樹中年齡之最。

葉嵐決定將母親葬在菩提樹下。

看了一眼身側安然閉眼的母親,葉嵐輕聲說道:「娘親,女兒給你選了一個好去處,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你放心,這裡很安靜,再也沒有人會來打擾你。」

她仔細地給母親理好衣服,可母親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衣不蔽體,葉嵐起身找來梭麻草,編了一張簡陋的毯子,給母親蓋上。

忙活了一會兒,葉嵐才從桉樹上剝下一整塊樹皮,用紫菜擠出來的汁水,給母親寫了碑文。

她把母親拖到菩提樹下,自己便開始掘土。

葉嵐刨開地面厚厚的落葉,扯掉幾根突兀地面的巨大樹根,用石頭使勁地鑿土,地面漸漸被挖出一個小坑。

「錚……」

一聲金屬的脆響傳來,葉嵐只覺手腕被震得一陣發麻。


第四章 寶島奇物

什麼東西?這麼硬?

葉嵐好奇地挖開土層,驀地一道亮光閃過,刺得她趕緊閉上眼睛。

待她睜眼看去時,褐色土層之上,一枚戒指赫然於目。

戒指銹成了紅色,想來有些年頭了,從戒指上依稀可見的花紋看出,這枚戒指相當精緻。

這裡怎麼會有一枚戒指?是什麼人遺落於此的?

葉嵐也懶得去想,自顧拔出戒指,繼續挖下去,不料指尖卻被戒指上的稜角刺破了,有血流出。

鮮血混合上戒指的鐵鏽,發出了瑰麗的藍光,葉嵐只覺小指頭一緊,戒指竟自己套了上去!

葉嵐心頭一驚,條件反射地去拔下戒指,可戒指紋絲不動,彷彿生生長在了她手上。

怎麼回事?

更令她吃驚的,還是戒指的變化。

那原本銹跡斑斑的戒指,此刻卻像新的一樣,古銅色的環面,花紋精美,有流雲,有仙鶴,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銘文。

戒指小巧玲瓏,精緻非常,這讓葉嵐想起了現代的核雕,一顆半寸大小的核桃,竟能夠還原一副『水調歌頭』。

眼前的戒指,也是異曲同工。

她再次去取下戒指,結果還是一樣,戒指像在她手上生了根。經過屢次失敗後,葉嵐最終放棄了。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偏偏戴在我的手上?」

葉嵐說完,不禁好笑,自己竟在問話一枚死物,她搖搖頭,繼續挖起來。

也不知挖了多久,一個墓地才勉強成形,葉嵐累到了極點,不得不躺在地上休息很久,才緩過氣來。

她在墓地里墊了許多蒲公英,看上去就像一條毛絨舒適的毯子,她又在『毯子』一角墊起許多鮮花,做成一個花枕頭。

葉嵐輕輕地將母親放入,又撒了許多花瓣,久久不肯蓋上泥土。

「前世,我也就是一個孤兒,從未感受過母親對自己的愛。」葉嵐坐在墓旁,望著墓穴里的娘親,「穿越來,好不容易有了個母親,卻早早的去了。」

不覺,眼角竟有一滴眼淚流出,葉嵐有些驚異,她從未哭過,這一次是個例外。

「我前世一個人習慣了,這一世我竟有了母親……只可惜……我晚來了一步。」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眼角的淚水不由多了幾滴。

世間的緣分真是奇妙,誰能夠想到,一個人死了,會以另一種身份重生?

「你放心,娘親,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葉嵐一抔一抔地將土扔進墓穴,每扔下一抔,她的心就抽搐一下。

這是葉嵐生平第一次體會到骨肉至親生離死別之痛,在今後,這種痛的記憶,也加註了她對葉家的恨。

母親的整個身軀終於完全埋葬在了厚土之下,葉嵐在墳前立好碑,雙膝跪地,重重地磕頭。

葉嵐亮掌發誓,「娘親,我一定會讓葉家血債血償……他們葉家欠我們的,我葉嵐一定全全奪回!」

她附身叩首,又是一拜。

「娘親,女兒走了,你保重!」

葉嵐起身,又朝墓碑拜了拜,「女兒會常來看你的。」

她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她知道,回頭所見,是她畢生傷心之處,而她沒空悲傷,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葉家。

葉嵐躺過潭水,攀援而上,再一次立在了雪原之中,天地一色,唯她一點如豆,何其渺小。

在這個奇異多變的鳳天大陸里,葉嵐不知道前路有什麼等著她,但她無所畏懼。

她邁開步子朝葉家走去,身後的雪地上留下一串堅毅的腳印,有風吹過,她濕漉漉的頭髮,隨風盪下了幾顆水珠。

葉嵐避開守衛,沿著記憶回到了她的住所——桃花小築,一處荒廢的桃園。

母親看中了桃園的安靜,便在此建了一所竹屋,作為安身之處。

如今物是人非,園中百畝桃樹,皆處在一片雪白,與母親一起照料桃樹的時光令景,在葉嵐腦海一一閃現,她的鼻尖有些發憷。

關上房門,掌燈桌上,葉嵐找來一些針線坐在桌旁,她撕開袖子,無數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像醜陋無比的蜈蚣伏在手臂。

「葉婉如你也太狠了!」葉嵐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可以這麼惡毒,與特工火狐狸不相上下。

她用皂角水清洗好傷口,把穿線的繡花針在燭火上烤了烤,葉嵐面不改色,一針一線地縫起傷口,臉頰上有冷汗流下,她的嘴角竟是一抹諱莫如深的笑意。

葉嵐眼底泛起一股戾氣,咬牙自語:「葉婉如,你等著,我葉嵐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個小女娃娃,怎麼生得如此狠毒的心呢?」

聲音軟綿綿的,蒼老無力,像是來自一位睡眼惺忪的老者。

「什麼人?」

葉嵐一把咬斷連著皮肉的線,將針夾在兩指之間,雙眼四顧,犀利而警惕。

燭光搖曳,唯有桌子這裡還是一處明亮,屋子四角浸在一片灰濛,依稀可見傢具床榻的輪廓,葉嵐屏息凝神,竟不能感知對方的位置。

「漬漬……真是萬年難遇啊!就是戾氣太重,不過好好磨礪,假以時日,定會有所成就。」

葉嵐不懂來人何意,更聽不懂這話,她沉下聲音:「你最好快快現身,否是被我抓住,你會死得很難看!」

「唉……」

來人發出一聲嘆息,打了個哈欠,便沒了聲音,葉嵐以為來人已經走了,誰知下一秒,她見指上戒指金光一閃,一縷白氣飄出。

白氣縹緲,冉冉升起,一剎間,白氣凝結,一白衣老者忽地現身空中。

老者神態安詳,慈眉善目,眸色清澈靈力;白髮千丈,白眉及地,一襲白衣,衣擺墨藍色滾邊,布錦上描,墨暈寥寥,幾隻仙鶴或仰天長鳴,或低頭啄食,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葉嵐也不多問,瞄準時機,手腕用力,銀針飛向了老者。

針尖劃破空氣,一絲輕微的波動蕩開,桌上的燭火微微跳動了一下。

老者的身體被針尖刺破,散成一股白氣,旋即白氣凝聚,又化成了那白衣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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