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對談民國大佬，他們都怎麼喝茶？

自從神農氏發現茶，將它作為一種葯予以記載之後，茶的品飲方法經歷了千年的起承轉變，從粗獷走向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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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時期

茶葉是一種蔬菜

漢朝的時候

茶葉終於被作為飲品推廣

一般被製成茶餅

大唐盛世

一部陸羽的《茶經》奠定了中華茶道的基礎

煎茶盛行

宋朝

更為風雅的點茶開始流行

明朝

人們開始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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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不同文化互相衝擊融合的民國時期，人們又是怎麼喝茶的呢？公號「 壹只烏鴉」為我們帶來一場跨時空的對談。探究民國時期最風雅的一群文人對於茶的見解。

對談嘉賓

周作人

Q：你愛喝紅茶還是綠茶啊？

A：喝茶以綠茶為正宗，紅茶已經沒有什麼意味，何況又加糖與牛奶？

Q：為什麼喜歡綠茶？

A：英國家庭的紅茶與黃油麵包是在吃飯，在肚飢時食而已；我喝茶確是喝清茶，鑒賞其色與香與味，未必在止渴，更不在果腹。我們所重的即在這自然之妙味。

Q：那你喝茶喜歡配點什麼樣的茶食呢？

A：中國喝茶多吃瓜子，我覺得不合時宜，喝茶時所吃的東西應當是輕淡的「茶食」。日本的點心雖是豆米的成品，但那優雅的形色，相素的味道，很合於茶食的資格。江南茶館中有一種「乾絲」，用豆腐乾切成細絲，加薑絲醬油，重湯燉熱，上澆麻油，出以供客，亦頗與茶相宜。

Q：聽說日本用茶淘飯？

A：日本用茶淘飯，名曰「茶漬」，以腌菜及「擇庵」（即福建的黃土蘿蔔，日本澤庵法師始傳此法，蓋從中國傳去）等為佐，很有清淡而甘香的風味。中國人未嘗不這樣吃，惟其原因，非由窮困即為節省，殆少有故意往清茶淡飯中尋其固有之味者，此所以為可惜也。

茶漬即茶泡飯

對談嘉賓

楊絳

Q：聽說您和錢鍾書先生每天早上都喝牛奶紅茶？

A：我們兩人的早飯總是鍾書做的。他燒開了水，泡上濃香的紅茶，熱了牛奶（我們吃牛奶紅茶），煮好老嫩合適的雞蛋，用烤麵包機烤好麵包，從冰箱里拿出黃油、果醬等放在桌上。我起床和他一起吃早飯。然後我收拾飯桌，刷鍋洗碗，等著他穿著整齊，就一同下樓散散步，等候汽車來接。

Q：您旅居英國多年，可知英國人最開始如何喝茶？

A：曾聽人講洋話，說西洋人喝茶，把茶葉加水煮沸，濾去茶汁，單吃茶葉，吃了咂舌道：「好是好，可惜苦些。」新近看到一本美國人做的茶考，原來這是事實。茶葉初到英國，英國人不知怎麼吃法，的確吃茶葉渣子，還拌些黃油和鹽，敷在麵包上同吃。什麼妙味，簡直不敢嘗試。

Q：那法國人和美國人呢？

A：法國人不愛喝茶。巴爾扎克喝茶，一定要加白蘭地。美國人不講究喝茶，北美獨立戰爭的導火線，不是為了茶葉稅么？因為要抵制英國人專利的茶葉進口，美國人把幾種樹葉，炮製成茶葉的代用品。至今在他們茶室里，顧客們吃冰淇淋喝咖啡和別的混合飲料，內行人不要茶。

對談嘉賓

梁秋實

Q：您那麼愛喝茶，一定喝過不少品種的茶吧？

A：我確實喝過不少茶，北平的雙窨、天津的大葉、西湖的龍井、六安的瓜片、四川的沱茶、雲南的普洱、洞庭湖的君山茶、武夷山的崖茶，甚至不登大雅之堂的茶葉梗與滿天星隨壺凈的高末兒，都嘗試過。

Q：您覺得喝茶最好配什麼茶具？

A：當然是蓋碗。如今蓋碗很少見了，除非是到故宮博物院拜會蔣院長，他那大客廳里總是會端出蓋碗茶敬客。再不就是在電視劇中也常看見有蓋碗茶，可是演員一手執蓋一手執碗縮著脖子啜茶那副狼狽相，令人發噱，因為他不知道喝蓋碗茶應該是怎樣的喝法。

Q：那您平時最愛喝的是什麼茶？

A：我平素喝茶，不是香片就是龍井。香片就是茉莉花窨過的茶葉，臨賣的時候再抓一把鮮茉莉花放在表面上，所以叫做雙窨。還有以一半香片一半龍井混合沏之，有香片之濃馥，兼龍井之苦清，曰「玉貴」。

Q：還有什麼心水推薦嗎？

A：西子湖的龍井茶，茶後進藕粉一碗，四美具矣。六安瓜片也不錯，飲之有荒野的氣息撲鼻。其中西瓜茶一種，真有西瓜風味。我曾過洞庭，舟泊岳陽樓下，購得君山茶一盒。沸水沏之，每片茶葉均如針狀直立漂浮，良久始舒展下沉，味品清香不俗。工夫茶諸如鐵觀音大紅袍，吃了之後還攜帶幾匣回家；四川的沱茶亦不惡，台灣烏龍名震中外，但佳者不易得。

對談嘉賓

汪曾祺

Q：您平時喜歡喝茶嗎？

A：茶是喝的，而且喝得很勤，一天換三次葉子。每天起來第一件事，便是坐水，沏茶。但是毫不講究，對茶葉不挑剔。

Q：怎麼個不挑剔呢？您一般都喝什麼茶呢？

A：青茶、綠茶、花茶、紅茶、沱茶、烏龍茶，但有便喝。茶葉多是別人送的，喝完了一筒，再開一筒。喝完了碧螺春，第二天就可以喝蟹爪水仙。但是不論什麼茶，總得是好一點的。太次的茶葉，便只好留著煮茶葉蛋。

Q：煮茶葉蛋的茶得濃一點哦！您平時喝濃茶？

A：我以為「濃、熱、滿三字盡得茶理」。我喝茶是喝得很釅的。曾在機關開會，有女同志嘗了我的一口茶，說是「跟葯一樣」。

Q：那您覺得最好喝的茶是什麼呢？

A：我知道龍井好喝，是受我祖父的影響。他生活節省，喝茶卻頗為講究。他喝龍井，泡在一個深栗色的扁肚子的宜興砂壺裡，用一個細瓷小杯倒出來喝。他有時會另拿一個杯子，讓我喝一杯他的茶，真香。

Q：您喝茶一般配什麼茶食呢？

A：喝熱茶，吃乾絲，一絕！乾絲在一個敞口的碗里堆成塔狀，臨吃，堂倌把裝在一個茶杯里的佐料——醬油、醋、麻油澆入，真是太美味啦。

Q：您其他還有什麼推薦嗎？

A：碧螺春真是好。不過茶是泡在大碗里的，我覺得這有點煞風景。後來問陸文夫，文夫說碧螺春就是講究用大碗喝的。茶極細，器極粗，亦怪!我還在湖南桃源喝過一次擂茶。茶葉、老薑、芝麻、米，加鹽放在一個擂缽里，用硬木的擂棒「擂」成細末，用開水沖開，便是擂茶。茶可入饌，製為食品。裘盛戎曾用龍井茶包餃子，可謂別出心裁。

擂茶

對談嘉賓

肖乾

Q：您也旅居英國多年，喜歡喝牛奶紅茶么？

A：初抵英倫，我對於茶里放牛奶和糖，很不習慣。茶會上，女主人倒茶時，總是問一聲：「放幾塊糖？」開頭，我總說：「不要，謝謝。」但是很快我就發現，喝錫蘭紅茶，非加點糖奶不可。不然的話端起來，那茶是絳紫色的，彷彿是雞血。喝到嘴裡則苦澀得像是吃未熟的柿子。

Q：那您在英國有機會喝到正宗的中國茶嗎？

A：想喝杯地道的「大紅袍」，就只有去廣東人開的中國餐館。至於龍井、香片，那就僅僅在夢境中或到哪位漢學家府上去串門，偶爾可以嘗到。那綠茶平時他們捨不得喝。待來了東方客人，才從櫥櫃的什麼角落裡掏出。邊呷著茶邊談論李白和白居易。剎那間，那清香的茶水不知不覺把人帶回到唐代的中國。

Q：您喜歡參加茶會這種社交方式嗎？

A：作為一種社交方式，我覺得茶會不但比宴會節約，也實惠並且文雅多了。結束後，人人彷彿都更聰明了些，相互間似乎也變得更為透明。在茶會上，既要能表現機智風趣，又忌諱說教賣弄。茶會最能使人學得風流倜儻，也是訓練外交官的極好場地。

Q：英國人到底有多愛喝茶？

A：當一個英國人不喜歡什麼的時候，他就說：「這不是我那杯茶（ you are not my cup of tea ）。」二戰期間，儘管四下里丟著卍字型大小炸彈，茶會照樣舉行不誤。每人的茶與糖配給少得那麼可憐，赴茶會的客人大多會從自己的配給中捏出一撮茶葉和一點糖，分別包起，走進客廳，一面寒暄，一面不露聲色地把自己帶來的小包包放在桌角。女主人會瞟上一眼，微笑著說：「您太費心啦！」

學貫中西的大師們在談起茶時，也不免流露出各自獨特的品味與情趣。我與他們談話，看到了周作人先生的精緻與日本情結，感動於楊絳與錢鍾書寄託於每日紅茶之上的情深意篤，深感梁實秋先生是真正愛茶懂茶之人，欣賞汪曾祺先生對茶以及生活的隨性散淡以及蕭乾先生對於英倫茶文化的深刻理解，自己彷彿對茶也有了新的認識和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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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雨感慨過：中國喝茶的詩意是中國文化的產物，不管是綠茶嬌嫩的詩意還是烏龍綿長的詩意都由來已久。即便不說陸羽的《茶經》，從一般詩文中總能頻頻嗅到茶香。在英國，很難找到完全不喝茶的人，但在中國到處都是。而我感到最難解的是這樣一個問題：英國從中國引進茶葉才三百多年，卻構成了一種最普及的生活方式，而中國人喝茶的歷史實在太久了，至今還徹底隨意，仍有大量的人群對茶完全無緣，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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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中國飲食文化的重要部分，茶文化的傳承也是食話一直在踐行的，除了第11期分享大會【問茶】，我們也將茶作為感官食育的媒介，融入到帶給孩子們的感官食育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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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孩子們更好的食物教養和文化傳承是我們的責任，如果你也關心孩子們的飲食健康，關注中國的食育發展狀況，我們邀請你一起加入【中國食育倡導者行動】，「讓我們現在就行動起來，而不是把問題留給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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