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是無辜的

讀書筆記系列002

很長一段時間裡面我都不是很想再讀嚴歌苓的作品，因為書中總有一些很擰巴的東西。就是那種，你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你也滿心悔恨與愧疚，但你就是不認錯，不道歉，不敢親口說「對不起」，直到我看了《芳華》。《芳華》原本刊載在《十月》上，名字叫《你觸摸了我》，我一直認為這個名字更符合文章的主題。倒不是說叫《芳華》有什麼不好，只是兩個名字的側重點不一樣。「觸摸事件」是劉鋒命運的轉折點，用「觸摸」為題更突出的是劉鋒，可惜後來改成了「芳華」，就更透著追憶似水流年的意思了。至少對於馮小剛導演是這樣的，電影《芳華》里沒有人死去，劉鋒病好了，一切都是平靜祥和美好的樣子。這不是小說原本想表達的。

「蕭穗子」這個名字最初沒有引起我的注意，直到我看到了她的父親，恍然間回憶起過去讀過的嚴歌苓的諸多中篇小說。那是讓我印象極為深刻的一批小說，文中的女孩子們行事處處透著殘忍愚昧，帶著上海人特有的精明刻薄，《芳華》里講述方小萍成長史的一章恰恰就是這個味道。受益於她凡事只考慮自己的母親，方小萍經歷了存在感與自尊幾乎不存在的童年與青春期，這也是後來幾乎所有人都能欺負她，沒有人真正尊重她的根源。這一章看得我無比糟心，這是我最熟悉的嚴歌苓，也恰恰是我最不喜歡的她，不過，只有這一章。可能也是年齡到了，耳順之年的嚴歌苓開始明確的寫出在重壓下，集體中的個體會選擇一個犧牲者，以避免自己受到牽連。對於這個被犧牲掉的人而言，其他所有人都是施暴者。而集體中的其他個體都是相似的，強權統治下，下一個被犧牲掉的可能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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