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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之戀》導演吳有音:把人性剖開,露出來的還是善

吳有音寫了本《南極絕戀》的小說,又將小說改編成了《南極之戀》的電影。

故事非常簡單。互不相識的一男一女乘坐的飛機墜機在南極大陸,命懸一線。兩人找到一間廢棄的救援站,期望在不多的柴油和食物耗盡之前找到生存的機會。兩人相愛了,但生存機會卻越來越渺茫。

男主角吳富春在極端環境的考驗下幾次險中求生,從一個粗俗淺薄的土豪蛻變成了堅毅勇敢的男子漢。飾演吳富春的趙又廷也親身經歷南極歷練,將吳富春作為一個直男的自大與可愛表現得非常出色。女主角荊如意是個高空物理學家,性格和她的職業一樣不沾地氣。拍攝過程中,演員楊子姍多次和導演激烈爭論,她希望能表現這個角色的脆弱與崩潰,但導演卻堅持這個女性角色應該始終高潔。

導演吳有音

面對爭議,導演吳有音有自己明確堅定的價值觀及審美取向。在以下自述及訪談中,他對這趟前無古人的南極拍片之旅和影片本身的創作問題作出了自己的回答:

七年前,我就有非常強烈的創作意圖——我希望能找到極端環境下的強戲劇性。因為我經常發現一個小說寫到三分之二的地方開始捏不攏,一旦格局裂開,這個故事就散掉了。我很難在都市的環境找到我的發力點。其實我非常追求浪漫主義。我最喜歡的文學是雨果的那些作品,我最喜歡的小說是雨果的《九三年》,這是一本非常浪漫主義、充滿貴族精神的小說。

為此我申請過中科院的地質珠峰考察隊去攀登珠峰,也申請了北極和南極。我之前做了十幾年的廣告導演,在傳播上略知一二,當時中國南北極科考需要一個複合型的人才,可以為他們設計一些標識系統的東西,也要具備一定的影像能力。當時南極大多數的文學作品都是紀實文學,沒有小說創作,所以我的工作的核心就是寫出中國第一部南極的長篇小說,並且把它拍成電影。

我是帶著這個非常明確的創作意圖加入的中國南極第27次和28次考察隊。27次我去的是東南極,那個地方是非常典型的南極特徵,藍天白雪。我卻覺得有點沒勁,因為我當時已經在想一個有點災難性質的故事,所以我希望這個故事本身在環境上是有一種壓迫力的。第二年我進入第28次考察隊去往西南極。西南極不是普通的南極特徵,它霧氣氤氳,非常蒼茫,整個色彩是青灰色的,起霧和下雨的日子都非常多。西南極有南極特有的丘陵地帶,有很多動物,這樣的環境讓我覺得這片大陸既殘酷又生動。當我第一次站在西海岸的時候,我看到西海岸的大海是灰色的,白浪滔天,有兩條冰架從西海岸綿延伸向大海,左手邊是柯林斯冰架,右手邊是納爾遜冰架,它倆陰沉澎湃、萬年潔白地伸向大海。特別宿命,能讓我感受到非常明確的電影感。

進東南極是坐雪龍號穿越西風帶,到西南極是先到智利,在智利坐洛克希德C-130大力神運輸機。大力神運輸機的內部很像電影里看到的軍用飛機,裡面裝滿了物資,兩排長座位,大家面對面坐著。我記得當時有人開玩笑說飛機這麼可怕,掉下去怎麼辦?我其實也挺膽小的,恐懼也能給我靈感。那一年到了站上了,智利空軍在南極西南球的空軍站就掉了一架飛機。那個時候就覺得這有可能是一個導火線,這是一個簡單的、好看的故事影子。

小說寫完之後我把它交給出版社,又在北極一個群島上的小木屋裡待了一個月,把《南極絕戀》的小說改成《南極之戀》的劇本。小說它有文學性,它可以偷,很多的東西可以利用文學性掩飾過去,不用那麼具體,它是利用你的主觀想像在無限延伸我的故事。但電影不一樣,電影是一個客觀載體,是有我可以給你的聲畫語言,讓你去感受到我的世界,所以電影沒有辦法用「四野八荒、儘是濃情」、「天地混沌蒼茫」這樣的句子偷過去。小說里的男主角吳富春在外面生地不知的時候,女主角荊如意在小屋裡體會著真正的寂寞。我去北極是基於如意的人物考量,想看看真正的世界盡頭是什麼樣的。

趙又廷戳淚告白,送空氣戒指展極致深情

南極科考站是很熱鬧的,各行各業的人臨時加入科考隊,因為各自不同的工作而聚集在一起。在北極倒是第一次體驗到所謂的極地感。那個時候是極夜,我沒有見過太陽。窗外都是暴風雪,零下幾十度,野外北極熊都是攻擊人的。我每天住在海邊的小屋裡,沒有網路,沒有電視,連收音機都沒有。這整片群島大概只有30多個人,大家並不互相走動。極夜中人的情緒是很容易低落的,這個也很利於我的創作,我沒有受到過多的打擾,就在那裡寫作。

島上沒有路燈,完全靠星光、極光、月光來照明。島上有很多北極熊,所以我每次走去考察站吃飯都非常害怕,我會背上槍出門。事實上我是一個非常膽小的人,我從來不冒險,當我背著槍在野外走的時候,都在想我說在幹嘛,我這是為什麼?我是個佛教徒,我從不殺生。有一次我在一片黑暗中體會到一種巨大的危險感在迫近,我感受到有一個東西在看著我。我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跑,一路跑回小木屋,在裡面驚魂未定了很久,餓了一天,沒敢再出去吃飯。那晚我在北極的小屋裡寫完了《南極之戀》的劇本。

回來以後電影籌備了一年多。2015年的10月我們劇組出發,10月1號在南極開機,對我來說,男主演趙又廷在這個故事裡負載著人和南極的抗爭,所以他必須得有真實的南極大陸的感受,這種感受演員很難欺騙自己。你讓他在東北的風裡去演出南極的心理感受這是不對的,這是不尊重電影。一部電影在最早誕生生命的時候,它的DNA非常重要,我要求所有的技術主創部門擁有最真實的南極DNA,讓演員擁有最真實的對南極的反應和感受,回來之後我們才能在特效棚裡面,才能在後面漫長的一千多個鏡頭的特效製作之中還原這種南極真實的感受。

在拍攝的過程中,我們劇組遇到過很多事情。又廷拍長城站敲油筒的那場戲,拍完之後天氣不錯,我們大家分批回來,但是最後一批就一直沒有回站。外面起非常大的暴風雪,在這樣大的白毛風裡面,有可能你走到對面那棟樓都走不到,會越走越遠。那支隊伍很久沒有回來,我非常害怕。最後執行製片人大偉帶著我們的隊伍和人回來了。大偉和我住在一個房間,他那次進了屋子非常沉默地脫完了所有的裝備,坐在床上喘息了很久。我感到他是被嚇壞了。

還有一個晚上我們劇組倒下了七個雪盲症,雪盲是一個很痛苦的事情。我2014年看景的時候得了雪盲症,有一隻眼壓升高,眼壓升高會導致你視力模糊,眼睛大面積出血,是青光眼的徵兆。那一次我回國之後第一時間就去醫院,就被診斷為青光眼。我作為一個導演是很絕望的,因為眼睛是我們吃飯的東西。後來去複診就說是誤診,不是青光眼,但是左眼視野永久性的缺失了一塊。所以劇組雪盲倒下的那一天我心裡非常難過。我記得我問隊醫,隊醫說長城站也沒什麼葯,只有維生素,我就拿著幾瓶維生素一個一個房間去探班,敲開一個一個房間的門,把維生素給他們。維生素跟治雪盲症有什麼關係?沒有任何關係。但這代表了一種態度,一種我想幫你但是我幫不了你的態度。那個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心會變得非常硬,我想的第一個還是我的進度怎麼辦。我在南極有非常周密的拍攝計劃,我的計劃指標必須完成,每一天都很飽和。南極的極晝就是夏季,我們要在這個窗口期拍掉。雖然倒下七個,劇組已經癱瘓了,我依然在想明天怎麼辦,能拍什麼?攝影指導黎耀輝非常體諒我的焦慮。第二天他默默地把所有的設備裝上了雪地車,帶著眼睛還沒有出問題的攝製組跟我去了西海岸,我們在風最大的懸崖上拍了一天空鏡。現在電影中有一個鏡頭是一隻孤鴻飛向了遠方,就是那天拍的。很多次我在剪輯時看到這個鏡頭就會很感慨,只有我知道有些鏡頭是怎麼拍的,後面負載什麼樣的情懷或者故事。

趙又廷及導演討論劇本

2016年的夏天,劇組在北京進入小木屋感情戲的拍攝。北京的夏季天氣非常熱,我們用的假雪是美術指導老師找到的一種食品添加劑。在我們發現這種材料之前,拍假的冰雪在國際上都是一個非常難的問題。在我們發現這種材料之後這個難題被攻克,這種材料在攝影機鏡頭裡表現前景、中景、後景的雪的質感都非常富有層次。但是新問題出現了,夏天食品添加劑招蒼蠅,這一階段的拍攝是跟上千隻蒼蠅軍團的鬥爭,它們時而飛過來,毀掉我一個鏡頭。也是演員跟酷暑和炎熱的鬥志,兩位演員穿著非常厚重的衣服,汗濕重衫在那拼,在那磨。因為氣溫太熱,我們都是中午開機拍到第二天的早上,連續拍了42個大夜戲。有一段時間我看到有個裝著錢的框子在我面前遞過來遞過去,我在想什麼東西,後來知道他們天天在打賭,賭今天導演幾點收工。

《南極之戀》整個的電影是一個浪漫主義的悲喜劇,是在極端環境下的強戲劇的一次表達。我想我們應該是做到了這一點。又廷演的這個吳富春非常可愛,有他粗俗的一面,也有他真實的一面。他不是一個偽君子,他是個真小人,他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內心強大,手段直接,沒有什麼計劃性,我們身邊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非常真摯善良,充滿了戰鬥力,但他們總缺了點東西。同時,荊如意這樣的人是我們身邊越來越少的那些理想主義者,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腦子裡只想天上500公里以上的事情,但是她一樣要被挫折打擊到體無完膚,把這層殼要打掉,打到躺在床上告訴吳富春她想上廁所。整個故事我們都在深挖人性,都在用極端的環境打掉人身上的殼,無論是富春身上那層庸俗的殼,還是如意身上那層高傲的殼。我們會發現,善良的人被打掉殼之後,剩下的還是善良。我們會發現在極端環境把人性剖開,露出來的還是那些最溫暖、最善良的、最亮的東西。

趙又廷楊子姍絕境相互扶持

很多電影非常喜歡錶現人性有多黑暗,我不在意表現那些東西,我是一個非常有氣節的導演,我骨子裡更是一個文人,我拍的所有故事都是真善美的故事。因為我非常堅定的相信人性本善,我們可以用一切手段,用一切極端的自然環境去表達我心目中那些人性最亮的光芒。我想表達的人性中的那些最亮的,最暖的東西。所以我覺得它不僅僅是一個愛情故事,也是一個倫理故事,它是我對於人這種動物的一個思考。南極這個環境是什麼呢?南極就是人間。我們每一個人都遇到過那些白毛風,那些冰裂縫,我們每一段感情也都要經歷那些東西,都要經歷選擇,都要經歷飢餓,都要經歷疲勞。我可以利用簡單的五樣元素,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隻企鵝,一個救援站,和一片荒涼殘酷的南極大陸,去構建出我眼中的人間。所以這個故事跟富春看似英雄主義的冒險歷險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他只是皮毛,這個故事在皮毛之下,在血肉之後。我們要探討的是那些最最本質的東西,是人性。

見面訪談

Q & A

Q: 你從小就是佛教徒嗎?

A: 我從小就是佛教徒,父母兩家世世代代都是佛教徒。我的名字就是帶著佛教的意思,因為觀音菩薩是我的本尊,所以我叫吳有音。

Q: 你這個電影的條件設定上其實就決定了它不會走向一個自相殘殺的結局,比如兩個人一個有頭腦,一個有體力,還有其實柴油會在食物耗盡前燒完,所以也不必要去爭搶食物。是有意做這樣的設定嗎?

A: 對,因為我覺得一個男人要跟一個女人最後自相殘殺,這樣的故事我不喜歡,這不是我要的故事。

我小時候看過這樣一個電影,說有一個飛機掉在一個雪山上面,然後大家最後開始人吃人。請問您這樣的故事是多麼的庸俗,我從內心覺得這種故事非常的俗氣,我所喜歡的是少年派這樣的故事,是一個男孩跟一隻老虎被困在船上,但這個男孩沒有殺死這隻老虎,他寧可自己一個人漂流在海上,也要留下這條老虎的一條命,這是我們的傲骨,這是我們的氣節。

Q: 有人創作是為了造夢,有人是為了反映這個時代,或者對現實進總結和提煉。你是哪一種?

A: 我覺得我寫小說和拍電影最原始的想法是我想謳歌人性中那些美好的東西,我想表達人性中那些真善美的東西。我知道現實有多殘酷,我也曾經看到過非常醜陋的人心,所以《南極絕戀》小說的後記裡面,我寫了一段話,人性本善或者人性本惡的爭論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因為我相信人性本善。醜惡的東西那麼多了,而我要以書生意氣,用南極這樣一個極端環境去寫一段大悲大喜的人性讚歌。

在先秦諸子百家的時候,人性就是這樣充滿光輝的,到今天人性依然這樣充滿光輝。那些士大夫可以如此倨傲的活著,展現他們光輝的人性,在當代,很多人為了房子,為了車子,為了事業奔波忙碌,但依然掩蓋不了他內心最溫暖最善良的光芒。佛教中有一句話是特別對的,說眾生皆是父母,每一個人都是佛,只是他被那些灰塵掩蓋。我要幹什麼呢?我只會寫寫小說拍拍電影,當然我也偶爾會拍廣告糊糊口。我能幹的就是用我的筆和我的鏡頭把那些塵埃都吹掉,讓人家知道,原來每個人都是琉璃一生,每個人都是光明佛。

Q: 在電影中你要對投資人負責,這些種種外在因素會制約你的創作嗎?

A: 不太會制約。我在廣告的江湖裡面拼了十幾年,曾經拍過無數非常火的大廣告,所以我非常懂市場,事實上我是一個特別討厭的marketing專家。我也會找噱頭,你知道一個好的電影一定要有噱頭,你怎麼能沒有噱頭呢?連噱頭都不會找,你怎麼對得起那些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花一個多億陪著你拍完電影的人呢?所以說《南極之戀》有它的噱頭,有它南極的噱頭,是的,我承認,但是也有它的考量,而作為一個商業片的導演,在你的理想主義和現實主義中找到一種平衡點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也是這個故事所表達的,富春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如意是一個理想主義者,這兩個人的相愛相殺,這兩個的激烈碰撞,這兩個人各自找到自己,吹去身上的灰塵,露出他們本身的琉璃身和光明佛。我覺得這是個有普世意義的東西,《南極之戀》不是一個出世的故事,它是一個入世的故事。

Q: 子姍露背是噱頭嗎?

A: 是噱頭,但不僅僅是噱頭。子姍拍攝之前跟我說,導演,我其實連胳膊都不露的,我說不行,我不是為了要別人看到電影里哪個女人在洗澡,是我要讓人家從畫面中從聲音上感知到,在這個世界人的一切都被剝光掉。

而且浪漫主義的電影在視像特徵上是需要一些非常唯美的東西。女人的身體在我眼裡是最美麗的東西之一,人體本身就是美好和善良的,所以我要拍一個女人的人體,要拍一個女人感知她已經快臭了,她已經蔫了,都難受死了,我要讓她洗一把澡,我要讓觀眾從那一拍的觀感之後感受到一股豁然之氣,哇舒服了一下,然後兩個人要開始下一拍的歷險和磨難,要讓觀眾在心理上喘一口氣,所以她這個澡一定要洗。

子姍這個角色身上沒有那麼多外化的東西,她非常像我心中的那個自閉的我,那個孤傲的我,這樣的人是不討喜的。這樣的人在電影中很難引發中那種眾向的那種共鳴。

Q: 她也不可愛。

A: 不,我覺得可愛這個事情是一個人在電影里怎麼從不可愛變到可愛。當最後如意跟富春說這裡是我的歸宿,不是你的歸宿的時候,我覺得她是可愛的。當如意最後給富春剪鬍子的說,你知道嗎?250萬年前這裡是一片被森林覆蓋的青川大地,這時候她是可愛的。當如意坐在懸崖上,還要念詩的時候,她特別可愛。

有很多人告訴我說,沒見過都這樣了還要念那麼多詩的。我說我不管,我要念詩,因為沒有人念詩。

Q: 這可以說是你的一個任性?

A: 可以,因為我對於詩有很深的情感,我從小到大填了無數的唐詩宋詞,寫過很多的古體詩。我作為導演在表達自己的作品中我要把這種情感表達出來。

「當我安息時,我願你活著」(聶魯達《夜》)我喜歡用這樣樸素的語言去闡釋如意那時候的心境。

Q: 剛剛你說洗澡那場戲。我在看的時候我並沒有感到洗澡前後有非常劇烈的變化,因為她前面也沒有顯得這個人物很骯髒。子姍的角色眉毛整整齊齊的,臉上白白凈凈,有一部分原因是她一直在室內,但是不是也有部分是你不捨得把她做成一個非常現實主義、非常骯髒的形象?

A: 是的,對於女性的這個角色有可能我是有點大男子主義。我總希望要呵護到這個角色最溫婉的一面,做出那種油膩的、髒的東西我不願意。她讓我感受到一種奇怪的尊重,我覺得女性應該是美好的。對於片子的類型來說,它是一個大眾情懷的商業片。很難有人接受一個女性看上去非常臟非常臭,然後我們還要對她產生好感。

楊子姍靜靜等待趙又廷歸來

我相信女性在那樣的環境中有那麼漫長的時間,用手指都能把自己的頭髮梳得很漂亮,這是一種女人的尊嚴。

Q: 也是一種對跟她共處一個空間的人產生了感情的標誌吧?

A: 是的。男人的尊嚴在又廷身上是什麼?是不低頭、是不慫。我承認我就是喜歡英雄主義,他沒有低過頭。如意女人的尊嚴是什麼?就是她沒有變醜,依然還是她自己,這是兩人各自的特點。

什麼叫電影?我有一個女的穿著一身黃顏色的運動衫,拿著一把日本刀,踢死一百多個男人,這一百多個男人西裝領帶,戴著墨鏡,沒有一個人有手槍,這就是電影。這部電影叫《殺死比爾》。我覺得電影是介於現實和誇張之間的一個表現方式。你不能完全用現實生活中的法則去規定電影,你怎麼就沒有被凍死?這些問題為什麼不問問那些更偉大的電影呢?為什麼不去質問《西部往事》呢?為什麼不去質問《殺死比爾》?

我承認有些東西我喜歡相對誇張的手法,但它都是經過專家論證的。這部電影中所有的設立、小站的位置、油料、罐頭、儲備、如意邏輯的分析,全部是經過中國極地中心專家論證過。我的朋友張昕宇、梁紅有個節目叫《侶行》,他們機場模擬飛機墜毀時我要他們在半空中拍下視頻發給我看最後儀錶盤是怎麼轉的。

同時,這部電影的浪漫主義色彩非常重要。尤其是在最後極光的表現。從地球誕生以來應該沒有極光變成一條鯨魚吧?這是一個導演的自由。

Q: 中國的現代文學中武俠其實算是浪漫主義的一個承繼。

A: 我讀書的時候也曾經非常喜歡金庸,但是武俠戲劇性上處理得不好,大多數武俠小說的戲劇性場面就是很矛盾,金庸的作品很多時候都是通過偶遇在酒樓上碰到了,然後說起話就打起來。我很喜歡莎士比亞,喜歡雨果。雨果每一部作品都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它整個的個人設計,包括時代的設計非常的犀利,但演繹的過程非常客觀,非常浪漫主義。

雨果的《巴黎聖母院》和《悲慘世界》不是很成功。他最牛的是《笑面人》和《海上勞工》,還有《九三年》,這才是他真正的大作。

Q: 你寫作到現在也有二十年了,有沒有感到文字表達上的一些限制或者瓶頸?

A: 從來沒有,我在文字上是天才,我必將成為最偉大的作家。

一個人總得有自己的生活和愛好,寫作對我來說是個愛好。它是我不得不幹的愛好,就像搓麻將,我必將成為麻將高手。

Q: 你說你自己必將成為一個偉大的作家,偉大的標準是什麼?

A: 偉大的標準是我必將反映出人性中最亮眼的星光。

-END-

文 | 顧玥

編輯 | 姚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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