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如何在憤怒中保持冷靜

文：趙序茅

喜怒哀樂，人之常情，尤其是這個「怒」，有些時候可以帶來強大的殺傷力，君不聞「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其實不僅人類世界，但梵谷等動物雄性大多會「怒」，這個「怒」在動物裡面更多地表現為領域行為。

何為領域行為呢？

生態學家對領域(territory)一詞曾有過各種解釋, 如「領域是受動物所保衛的一個區域」，「領域是動物的一個排他性獨佔區」，「領域是不允許競爭對手闖入的一塊禁地」等等。但有些生態學家對領域的解釋則不那麼嚴格，認為只要動物之間(個體之間或群體之間)所間隔的距離大於它們在隨機佔有適宜生境時所間隔的距離，就可以認為是佔有領域。這個領域行為，簡單說就是動物佔有的生存空間，允許自己或者家庭成員活動，其他「人」不準進來。你若不聽，硬要闖入，它便會「怒」。關於這個怒，很多動物的表現不一樣。舉幾個例子，如果被激怒，川（滇）金絲猴會給你呲牙瞪眼，雪豹會晃動前提，老虎會發出咆哮。

可是動物為什麼會發怒啊？

很多人不以為然，我又不是動物，那裡知道。你可別說，這不僅是個問題，還是一個科學問題。這不，美國斯坦福大學一幫「磚家」，偏偏就對這「憤怒之源」產生好奇，於是開始研究「怒從何來」。用我侯哥的話說，這幫人的研究屬於錢多燒(有錢，多得，燒得)。但凡研究，多數情況下要犧牲我們的小白鼠了。這幫專家也是欺軟怕硬的，你想啊，要是惹怒老虎、獅子、棕熊，別說研究了，人家分分鐘懟死你。

怎麼研究呢？這個問題，不僅燒錢，關鍵還燒腦。為了不燒大家的腦，磚家的實驗詳情就此略過。最終的結果是，這幫子人在老鼠的大腦中發現了引起憤怒的神經元細胞，這些神經元細胞在一個叫下丘腦腹內側（ventromedial hypothalamus VMH）的區域聚集。這塊區域可以調控荷爾蒙激素，控制恐懼、食慾、性慾。看到了沒，控制食慾和性慾的區域位於大腦的同一位置，所謂「食色，性也」那是完全有科學依據的。VMH區域控制動物的「憤怒」，這在之前的研究就早已被證實，算不上新的發現。然而這批專家們的貢獻在於「它們從中篩選4000個參與憤怒的神經元細胞」。諸位看官不搞科研，不知其苦。這實實在在是一個燒腦的過程。要從8千萬個細胞中刷選出4000個參與調空憤怒的細胞，無異於大海撈針啊。當然不僅燒人腦，還燒電腦，燒電，燒……

找到控制憤怒的細胞後，下面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了。

專家們通過一種特殊的方法只要刺激到這些神經元細胞，老鼠就會「怒」。不得不佩服外國專家真會玩。要是在國內，估計就被當成不務正業了。這就如同一個按鈕，你刺激它，它就「怒」。被激怒後的老鼠會撕咬、驅趕進入自己「地盤」（領域）的同伴和非同伴，連雌鼠也咬住，即便你拿個牙刷、尺子放進去，它也咬。有時候連自己都咬。但是不能拿手試啊，原因你懂的。

老外突發奇想，要不把激怒的老鼠丟進別鼠家的地盤試試，看看它在別鼠家還怒不怒。實驗分兩組，一組是把一隻單獨關押的老鼠激怒之後，丟進別鼠的籠子。結果它還是怒啊，進來之後完全不把自己當外鼠，直接反客為主，又是撕咬，又是驅趕的。把主人鼠嚇一跳，以為神經病來了。因子在老鼠的世界中，在別人地盤撒野的情況很少發生。

另一組測試的老鼠，它長期和別鼠生活在一起，在長期的生活中，建立了社群關係。同樣把它激怒後，丟進別鼠的籠子?你猜怎麼著?

這隻老鼠異常地淡定，規規矩矩的，沒脾氣了。而反過來，當把別鼠丟進它的地盤後，它又開始「怒」了。

這說明了啥?

我上初中的侄子說：「這些科學家是不是整天閑的蛋疼」。孺子不可教也！

這說明，社群關係會讓老鼠保持冷靜。建立社群關係的老鼠，後天的學習讓它明白，進入別鼠的領地要規規矩矩的，可以怒，但是要剋制，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會挨揍。而那些獨自關押（生活）的老鼠，它沒有建立社群關係，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怒，什麼時候不能怒。一旦受到刺激就發火。這就像我們村裡的一個二杆子，平日里一喝酒或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怒，一怒就罵他老婆，那是一個凶啊。我家隔著二里地都聽得到他發怒。可是一到了派出所，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啥脾氣都沒有了。就是這個理！

那老外研究這個有啥用啊？當真是錢多燒嗎？其實科學的探究本來就沒有太多的功利性。如果沒有研究之前，就想著會產什麼價值，往往做不好科研（這好像是某國的特色）。當然這些研究的價值在於如果可以弄清楚產生憤怒的機制，對於人類的研究同樣受用。別的不敢說，最起碼可以解決下我們村裡的二杆子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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