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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丈夫打下香港電影鼎盛時期半壁江山,卻說當媽是件更辛苦的事

向太陳嵐是「中國星」電影公司副主席,她與丈夫向華強在電影事業上的成就有目共睹。「中國星」前身是永盛電影公司。早期,永盛接連簽下周潤發、周星馳、劉德華、李連杰四大巨星,製作出《賭神》《逃學威龍》《唐伯虎點秋香》等一系列經典影片。據稱,上世紀90年代,香港一年票房收入10億港幣,有2.5億都是永盛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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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出生那一年,永盛剛剛成立。生下他並不容易。陳嵐在產房待了16小時,向華強在產房外待了16小時,緊張到差點虛脫。此前,陳嵐有許多關於孩子樣貌的猜想,等到真的生下來,她只確認了一眼孩子是否健全,便暈了過去。

陳嵐那年27歲,第一回當母親,不知如何照料嬰兒,便將向佐放在醫院,每天跑去看,等到孩子滿月才敢抱回家。

那些年,公司業務全面鋪開,陳嵐就用蕾絲布置了藤籃,提著向佐去半島酒店跟人談事,隨手將籃子放在對面的座位上,實在沒地方就放地上。向佐從來不哭不鬧,只要能吃飽,他就安安靜靜待在籃子里。有人圍過來看:「你帶個小狗啊?」

「不是,是個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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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很早就表現出超越年齡的體貼。兩歲多一點,陳嵐生日,他拉著家裡的菲佣去商店,用零花錢給媽媽買鮮花、蛋糕。陳嵐不知情,在外邊和朋友吃完飯,回到家才聽說兒子一直等不到她,哭著把兩人的合照撕了。

這樣一個家庭的孩子,生來便擁有得天獨厚的資源。但當陳嵐與向華強的兒子向佐告訴他們,自己想要從事演藝事業時,陳嵐是拒絕的。

以至於向佐不得不自製簡歷,親自上導演家敲門。一些人讓他回去等消息——這往往意味著再也不會有消息了;還有一些人給陳嵐打電話諮詢意見,陳嵐不允許。

陳嵐並不是覺得向佐不行,不讓他當演員更多是出於疼惜。她與向華強在這行做了30多年,太清楚名利圈有多容易讓人心態失衡。走紅並非易事,紅也有紅的苦惱,他們見得多了,不想讓自家孩子遭這份罪——怕他有壓力,接受不了自己不紅,又怕別人說他靠父母,「我們想說,其實做個普通人、平凡人最開心,你根本不會想自己的小孩子走這條路的。」

可向佐堅持要做。2004年,向佐20歲,跟李連杰軟磨硬泡,換來一個龍套角色,在電影《霍元甲》里飾演秦爺的乾兒子,沒有名字。2007年,他再度跟李連杰合作電影《投名狀》,導演是陳可辛,這次,他終於有了名字。

電影里有一場戲,向佐演死屍,被人從樓梯上拖下來,陳可辛建議用替身,向佐要親自做。被拖下來後,他的臉花了,牙齒掉了一顆。

回家後,陳嵐罵了向佐。「當然罵他啊,不會保護自己。他是一個死屍,根本看不到臉的嘛,根本可以用替身的嘛,你為什麼要自己做呢,你說是不是氣死你啊。他說他不要讓別人看不起。」語氣里有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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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兒子的這種韌勁讓陳嵐很驕傲。向佐從小就如此。小時候,他學游泳,家裡給他請了世界冠軍庄泳的教練,他一舉游到校隊冠軍,以此證明胖子也可以在泳池中輕而易舉地甩掉同齡人。

學校的游泳接力賽,向佐永遠是最後一棒。陳嵐說,老師從沒擔心過,前面再怎麼落後,只要他扎進泳池,就如海豚躍入水中,水花四濺,漸漸趕超其他隊伍,逆轉局勢。

後來去英國留學,向佐學習橄欖球,代表校隊出征。陳嵐和向華強飛去現場觀賽,向佐那時還是大胖子,比賽時,他和另外的隊員將體重較輕的選手托舉起來。「他表現得很好,他不怕摔不怕撞」。

在家庭中,母親總是更柔軟的那個。向華強對向佐要求嚴格,3歲那年,向佐因為頑皮不小心燙到自己,向華強第一次出手打了兒子。關在房間里打,向佐在裡面嚎啕大哭,陳嵐在外面跟著哭。

向華強是習武之人,陳嵐擔心他下手不知輕重,從此跟丈夫約法三章:只能用紙、小藤條打孩子,只能打屁股。

後來向佐習武,在香港郊區廢棄的麵包廠每天練習,陳嵐一次都沒去看過。她那些女性朋友偶爾去看看都要落淚,她說她不要去看,向佐每天摔幾十次,她見了會心疼死。

向佐習武6年後,向華強決定,用一部《封神傳奇》攜子出山。那部戲,向佐拍得認真。開拍第一天,向佐要在80米長的通道中完成一場一對十的打戲,開拍沒多久,他的腿被武行用長刀刺穿。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陳嵐在外面看著監視器,毫無察覺。

大約半小時後,那場戲拍完,向佐出來跟陳嵐說:「媽媽,痛,好像插到了。」陳嵐嚇到了,看到向佐的大腿上開了個洞。這種疼痛卻讓向佐獲得強大的力量感,他沒有休息,立刻改拍文戲。

她和丈夫打下香港電影鼎盛時期半壁江山,卻說當媽是件更辛苦的事

電影上映後,票房與口碑都不好。陳嵐感慨於兒子的不氣餒,「很多人說是因為你爸媽捧你,我們不看。所以他自己就想找更多機會,靠自己,不需要爸媽。」

《封神傳奇》上映後的一年中,向佐主動尋求工作機會,工作也開始找上門。至此,陳嵐才慢慢覺得,自己可以放手了,他們可以像朋友那樣,進行一些深入的對話了。

向佐曾說,成為向家的孩子是一件辛苦的事,成為他的父母也是一件辛苦的事。

陳嵐贊同這一說法,語氣滿是親昵的「埋怨」:「要幫他完成夢想,對不對?要照顧他的心態,我們自己也要平衡我們的心態,對不對?我還要去平衡他爸爸的心態,我最累啦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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