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的人生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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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白」的人生哲學

作者丨蘇泰華朗誦丨紅韻

人生如詩，字字斟酌，卻點到即止；人生如畫，方寸之地，卻顯宇宙蒼穹；人生如歌，質樸無華，卻音韻悠揚。

閑暇時，無意中看到同事在那展紙揮毫，臨摹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書寫緊密，筆力勁挺，氣勢非凡，卻給人一種壓迫感。「書法講究疏密黑白，用疏用密、布白布黑，字體的結構和通篇的布局要間距均勻、疏密結合，才能有起伏對比，既矛盾又和諧，從而獲得美的藝術和境界。疏，就是簡練，書畫藝術上也叫作留白，一紙之上，濃淡輕重，疏密有致，相得益彰。」人生何不如此，處世為人謙和，剛正不阿，內方外圓，才能練達張弛，左右逢源。

喜愛國畫的人士都知道，國畫講究虛實寫意，常常用空白來體現畫面所需要的風，雲，水，霧等景象，就像南宋大畫家馬遠的《獨釣寒江圖》，一幅畫中只見到一葉小舟和一人漁翁在垂釣，整幅畫中似乎未見一絲水，卻能夠讓人感到煙波浩渺，滿幅皆水。畫家的神來之筆，予人以想像之餘地，如此以無勝有、以虛勝實的留白藝術，於無畫處凝眸成了妙境，顯現出很高的審美造詣，正所謂「此處無物勝有物」，方寸之地，無窮蘊藉，生趣盎然，盡顯天地之無垠與神韻。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是文學詩詞中的留白藝術，深刻詮釋出唐詩人崔護的情感，讓人惆悵，留戀，感人，卻又予人足以遐想的意境空間。「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詩人王維用白描記言之筆，以花喻人，以花含事，流露出無限相思，而這種相思卻是由讀者讀出並豐富了的。這裡，不禁讓我想起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文中的一段：「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和「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作者交代不復得路來給桃源神秘的面紗，從而留給人以遐想，又通過劉子驥這樣的高士，來暗示桃源是當時陰暗社會人人神往的地方，從而顯露出自己內心的渴求和志向。通過留白，從而巧妙的體現出陶潛的政治抱負和人生理想。又如，蘇軾在《記承天寺夜遊》中記載君人的淡淡之交，他寫道：「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意思是說：每個夜晚其實都有這樣的美景，只是很少有人像我和懷民靜下心來，去發現這其中的美好。於是他說，只是很少有像我和懷民這樣悠閑的人了吧。文中寫道他和懷民是「閑人」，實質上真的是這樣么？不是的，君子之交，往往是詩詞歌賦，夢想人生，而非八珍玉食、大快朵頤，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就能解決的。蘇軾當時正被貶官之中，心境是複雜且微妙的，人生之感慨，貶謫之悲涼，賞月之欣喜，透露出他在貶謫中雖是慨嘆身微，而又悠然閑適、自得其樂，表達出自我排遣的特殊心境和寵辱不驚、淡看得失、樂觀曠達的胸襟氣度。蘇軾自比「閑人」，則是別有深意盡顯其中。這「閑人」就是他本人內心隱喻的留白，借物以寓性情而讓後人去遐想、去領會、去瞭然。再如，被譽為「中國航天之父」科學家錢學森，在中近程導彈試驗取得成功之後寫信給周總理，主動要求辭去院長職位，給年輕人一次成長曆練的機會，捨棄功名利祿，功遂身退，正所謂「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是也。

花半開最美，情留白最濃；月滿則虧，水滿則溢。萬事萬物，講究留有縫隙；處事為人，講究留有退路。懂得給生命留白，懂得給生活留白，亦是一種智慧。人生，何不如此，與人相處往來，恰到好處，恰如其分，方能交往長遠，才能歷久彌香，正如莊子所曰:「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平淡更能持久，留白方能生遠，人心，遠近相安，時光，濃淡相宜，生命的最美不過是懂得的距離。留有餘地，練達張弛，便留有了一線生機，一絲希望，給她人，也給自己的人生多一份轉圜的餘地。曾國藩也言：最好的人生是「小滿」，小滿的人生境界，即是「留白」，花未全開月未圓。朋友，願您我多一份睿智，留一份淡然，攬一份詩意，人生方能從容美好，如詩如畫。

作者簡介

蘇泰華（筆名【泰山】雲水清韻）廣東省茂名市作家協會會員；茂名市茂南作家協會會員；茂名市詩詞楹聯學會會員；《西北作家》簽約作者。喜愛詩詞散文和閱讀，即景生情時，樂於弄些文字，分享當下情懷，自娛自樂，自然隨性。有多篇詩文作品散見於《草根詩者》、《嶺南作家》、《中國草根詩社》、《品韻讀味》、《網路VV直播》等網媒微刊平台以及《茂名文苑》、《茂南文學》、《茂名日報》等文學、報紙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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