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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杭州說┃三山六嶺九條街

老杭州的三山六嶺九條街

老杭州說「三山六嶺九條街」,都在十大城門以內,說「山」說「嶺」,卻非山非嶺。哪怕初一的黑夜,提了燈籠都能照出一馬平川的長影來。說九條街的街名長「腿」,也似是而非。但老杭州人卻說得響響亮亮,鼻眼齊全,也算是酒肆茶樓的「考據有證」。

先說「三山」,大致指祖山、艮山、胭脂(燕支)山。

祖山,四十年前,還有一個「祖山寺」的名。相比較,它的別名「武林山」就慘了,人們只知「武林」,「山」名早無影無蹤。其實,武林山就是祖山,《康熙仁和志》說:此「山」在「在武林門內一里」,有一座聖壽寺,寺中有一「小阜」(土包),「度(估計)高才八九尺(2米多),頂平,寺僧植桑、菜於其上,築石砌臨道旁,削為狹方,長可三十步,廣得十五步耳。」

這話在同一代的《康熙杭州府志》上,壯觀得多了:「小土阜,高可三丈」,八九米高哦。估計,這應該是文抄公幹的,照搬了明朝的說法。好在因了「祖山寺」的存在,「山」名一直沒廢。此寺原本是南宋高宗為祭祀「太乙神」而建,本名「聖壽」,幾經變化,寺以地名。按方誌所說的武林門內「一里」估算,即如今武林路83號及「群藝館」方位。文友王群力告訴我,他兒時就在「祖山寺」居住。這話應是四五十年以前,寺的建築已沒了,基址在的,是要高於別處。

「艮山」的說法就要掉一點書袋了,明朝田汝成說:山是有的,不高,「今已陵夷(被剷平了),莫可指索(誰也說不清)」。《乾隆仁和志》的學究氣就重了:按「易經」,「艮」表明此門的東北方位。《東都事略》以歷史說話:高宗的老子在汴梁築過「艮岳」山,「艮山」的命名,也算是趙構對舊京的痴心。這三種說法相比較,田汝成的可信度較高,畢竟他離南宋不遠。

「胭脂(燕支)山」,有點暈。按《武林坊巷志》線索,有「燕支山巷」,南北向,曾經與藩司前附近的華光巷平行。這一說,「子丑寅卯」的也算與吳山扯上了一點邊。不過,若要按「無山無嶺」的命名「套路」,這一個「山」,應該指城北的「胭脂山」,更來得靠譜一點。

十六年前,一位八旬俞老伯帶我到玄壇弄原電視機廠宿舍的牆邊,他說這裡曾經有過一塊臉盆大的光石頭,有石碑,上刻「胭脂山」。附近的「燕支橋」,就是「胭脂山」的誤讀。翻閱《武林坊巷志》,在「元壇弄」條目中,有「胭脂山,僅一斗大……」,以及作者丁丙的按語:「里老傳為寶石山盡脈」。「里老」,也就是杭州老人的說法。

再說「六嶺」,從南到北有彩霞嶺(現候潮門南)、駱駝嶺、灌肺嶺(現高銀巷)、扁擔嶺(現眾安橋岳王路一帶)、金雞嶺、群仙嶺(現十五家園附近)。

「彩霞嶺」,按南宋葉紹翁的《四朝見聞錄》說,是宋高宗趙構的吳皇后娘家,也就是吳府花園逶迤的人工造嶺,書載是「因城疊石,曰南麓」。想像一下,依了東南的城牆,疊石而成,稱「南麓」,幾乎是「山」了。

「駱駝嶺」多少與「嶺」扯得一點邊,因為此「嶺」在吳山的東側,宋時稱「小壩頭」,《成化杭州府志》說:「今廢」了。「廢」了以後的地名,您就完全得靠穿越似的覓去了。

「金雞嶺」,家家燒煤爐的日子,金雞嶺的名氣相當大,因為金雞嶺煤餅廠的煤球煤餅火頭足,耐燒。從地勢看,經過不斷的道路改造,早已看不出它與附近有什麼不同。但五十年前,金雞嶺確實是要比附近的地勢高。它近東河,不寬的一條巷,牆門、淺屋櫛次鱗比。

金雞嶺叫「嶺」不叫「巷」,說來話長。這本是南宋京城的東城牆,俗稱「京基」。元時被廢,殘垣逶迤。到了元末,張士誠擴建城牆,向東移到如今的環城東路。宋城牆殘垣陸續拆了,但還是高出附近,當「京基」慢慢訛成為「金雞」,一個「嶺」也就附上了。

「扁擔嶺」,如今的眾安橋稍南,舊稱「扁擔弄」,按《西湖遊覽志》的說法,當時還「隱隱起伏,蓋南山之盡脈也」。這一種「南山之盡脈」的說法,杭州耆宿丁丙也認同。您想想,如果將「三山」加「六嶺」的武林山、金雞嶺、扁擔嶺、群仙嶺、胭脂山等等順序排列,或許會看到,中古以前的老杭州城北側,似有一條時隱時顯的山的脈絡。它們和南面的山脈一起,像一把傾斜的太師椅圈,拱衛這一塊曾經的大海沖刷地。如果沒有這些拱衛,在中古以前,杭州恐怕也難以形成。

最後說「九條街」,百年前的老杭州城,能稱得「街」的,真不多。能找出「腳」的,更不易。數了數,大致如下:麒麟街、青龍街、駱駝橋直街、貓兒橋直街。不過,我所認識的耆老,極少有湊齊九條街的。哪怕把賣羊賣馬的集市如羊市街、馬市街都算上,也只有六條。也有老人信誓旦旦地說「琵琶街」也是,因為「琵琶」是蜈蚣精(也說是琵琶精)在此街騰空過。

琵琶街,中河東側元福巷的北段,清以前是吃喝玩樂一條街。《武林坊巷志》引用了歷代的《杭州府志》,寫的都是「瑟se琶街」,難道「琵琶街」是杭州話上百年誤讀?

瑟琶街,在杭州話中,確實沒有「琵琶街」叫得響亮,喜氣。但從琴瑟琵琶、雲門之舞,燈鼓相交,歌弦不眠的記載來看,「瑟琶」是對的。這街後來為啥會敗落?原因種種,也給琵琶精或蜈蚣精的想像多了空間。剎那間騰空而起的遽變,是市井最富傳奇的追求。

還差兩條,一條只能拿飛禽湊數了,那就是鳳凰街;還有一條拿神仙湊數,叫嫦娥街。

鳳凰街,據《武林坊巷志》,元朝時有貢院在此,稱貢院街。明時此街有位邵姓人士生得一女兒,被選入宮中,這就是明憲宗朱見深的貴妃,明世宗朱厚熜的祖母,史稱「孝惠太皇太后」。貢院街也因為出了這麼一個「大鳥」,稱了「鳳凰街」。

嫦娥街,民國初年還在現在的浙江日報集團大院內。查《武林坊巷志》,也沒說清取名「嫦娥」的原因。倒是清嘉慶三年(1798)此街有個82歲老漢顧彥青,值得一說。顧彥青曾在乾隆十七年(1752)當過河北清豐縣令。某日,嫦娥街突然來了一幫老人,說是河北清豐人,團團圍拜在顧彥青四周,將他四十多年前在清豐縣的政績一一說出。《小峴人文集》的作者秦瀛中說他親眼所見,套現在的話,也算官場「正能量」了。

其實,不管正史軼事,「三山六嶺九條街」總還是江湖切口三、六、九的飯後茶餘談資,但多少還是能夠看到老杭州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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