氵每 氵羊——逝去的2015、2016、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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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的中心部分稱作洋，邊緣部分稱作海，彼此溝通組成統一的水體。」

如果你像我提起海洋，我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想到水藍色。

比如《藍色大門》裡面，張士豪騎著單車陽光下的背影。

比如《花與愛麗絲》中，愛麗絲在陽光照射下踮起腳尖時的模樣。

還比如，中學時代你那雙乾淨的彷彿透著水藍色的眼睛，曾看著我。

我的「高中時代」，是個很重要的關鍵詞。

所以，我終於要開始講一些事情了，那些一直不知道怎樣出口的，藏在我高中時代裡面閃爍著的事情。

1

在高中地理課本上面看到海洋的概念的時候，這句「彼此溝通組成統一的水體」，讓我在開小差的一瞬間在想這麼無邊無際的海洋，竟然有這樣子寂靜的喜歡呀。

如果地理課被定義為可以去用時間去思考宇宙和整個世界的話，那會不會覺得自己有很偉大的使命感呢。

我的2015，是一段踩在尾巴上的好聽旋律。

在冬天一點一點來到身邊的時候，我是通過眼鏡片上面的白色哈氣感受到的。十二月倒數的幾天，操場周圍樹榦光禿禿的，校服外面套上了厚厚的棉衣，圍著操場跑早操的時候，涼風吹著臉頰，可以明顯感受到想要把自己完全包裹住的衝動。

直到大家都頂著紅紅的臉頰走近教室的時候，就覺得這個時候大家都一樣可愛。

因為自己總是會在早晨鬧鐘響以後，靠著床頭再睡一會，所以經常氣喘吁吁地跑向教學樓，或者是某次努力早起後，不是那麼著急地走向教學樓的時候，覺得黑夜裡這棟發著白光的教學樓，像是一個孤獨的小星球。

在踏進教室的一瞬間，白熾燈光會亮到刺眼，但是如果我撇頭看過去，準確的看到你正在座位上安靜看書，就會一下子沉下心來。

哪怕是晚上放學時候，天黑到完全徹底時，我總是遲遲的不願意走完那段很短的路，我一直覺得，黑夜裡的路燈太溫柔了，哪怕溫度已經降到想讓人不顧一切趕緊回家，但我還是遲遲不願意。有時候在回家的路上可以看到馬路對面同樣走在回家路上的你，那時候好像街邊的路燈都照射在你的頭頂上面。

這樣子的時刻，我好像在一顆星球上面，遙望著你的星球，你的那顆水藍色的星球。

而總是後知後覺的我，在我十六歲的冬天突然意識到。

宇宙這麼大，能夠遇到你那顆水藍色的星球，真幸運。

2

春天是一顆草莓味的水果糖。

校園裡的老爺爺拿著水管把長出小芽的草地澆的綠油油的，課間我跑去看新翻的泥土，蹲在旁邊看泥土上撒著黑色的，棕色的種子，澆完水的老爺爺從一旁經過的時候，沖我笑了。

被那些自始至終都淡綠色的清甜氣息包圍住。

到了可以穿襯衣的季節，即使偶爾會發生早晨起床後扣錯扣子的情況，但是每次體育課風吹過來，感受到襯衣的柔軟質地的時候，會無比真切的感受到春天的氣息呢。

周五放學後，和要好的朋友一起去吃飯，我們騎著一個橙色，兩個藍色的自行車，風把校服吹的鼓鼓的，兩邊的碎發打在臉上，這些細小的事情，在各種意義上都短暫且愉快，生活一下子發出聲音來，清脆的聲響。

「這個微辣明明也很辣哪。」

「我有喜歡的人啦。」

「我還是覺得生菜比油麥菜好吃呢。」

「那個，你……是不是喜歡他呀？」

「誒？」

「咱們下次一起去吃火鍋吧。」

「我也是。」

「我們三個都有喜歡的人了呀。」

我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著這些在十幾歲時候，突然出現的閃爍著的小心思。

三個人心裡都住進了乾淨簡單的美好的人。

心裡感覺飽飽的。

這是在回家的路上想起時都會笑出聲來的事情呢。

就像是，我們三個人同時吃了顆草莓味的水果糖，咬一口的時候竟然發現，是夾心的。

3

我的2016年，不是一個故事，是所有的片段。

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一天天變的單薄起來，自習課上可以明顯聽到筆尖在紙張上發出的沙沙聲，以及翻書頁時的嘩啦聲響。已經日復一日到覺得太平常了，甚至可是擺擺手瀟洒地回過頭去，但有時候突然留意的時候，會覺得已經成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下午從樓道口出來的時候，右手抱著數學練習冊和英文單詞本，走了幾步後發現，天空掉落了幾滴雨，並不是很大的，是不足以打濕衣物的。直到我走到接近校門口的地方，突然變成了很大很急的雨，被大雨困住的我，在一旁的小商店的屋檐下面避雨，看到和我一樣拿著資料書的同學把書頂在頭頂跑進學校，我看了看懷裡的書，還是捨不得，不願意移動腳步。

我突然有點擔心。

直到預備鈴響起，把練習冊和筆記本抱在懷裡，我才急急忙忙衝進雨里。

到教室後校服已經被雨淋的濕透，我向左手邊方向看去，看到你正在整理濕漉漉的雨傘，我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的書本也完全沒有被淋濕，就突然地，特別開心起來。

4

在生命中，永遠會留一塊地方給夏天，因為我眼裡的夏天，可是時任何樣子的。

下午的時候我把陽台上的一小盆常青藤往陽光更加濃烈的地方移了移。天亮的好像更早一點了誒，已經可以在自然光下看清數學課黑板上的習題，老師轉過身拿講台上的粉筆時的樣子，真的很認真呢。

課間休息的時候，要好的朋友湊過來遞給我一塊餅乾，是香草味道的。

「你們最喜歡哪個數字呀？」

「幸運數字嗎？」

「我喜歡三！」

「我喜歡根號六！」

「為什麼是帶根號的數字哪？」

「因為……這樣會特別一點呢。」

「那我 就喜歡根號三吧。」

「嗯……那我要更特別一點，我喜歡f(x)！」

「這哪裡是數字呀~」

然後我們相互看著開始大笑，因為這是別人都不知道的，只屬於我們三個人的小秘密。

我喜歡根號六。

是個特別的小秘密。

5

2016的下半年，是一小段口齒不清的懷念。

塞了厚厚的試卷的書包，被彩色花紙包好的資料書，整齊的擺放在課桌的右上角，桌洞裡面塞著的外套，還有偶爾在上學放學的路上看到的，你的背影。

那天我走到學校許願樹那裡時，我看到你走在不遠處的前方。這一次我沒有選擇繼續跟在你身後，而是加快腳步跟了上去，走到你身邊。

走到與你並排的右側時，你側過頭來看向我。

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了你的眼睛。

像是星星的光芒被揉碎在海洋里一樣。

6

曾經看到一句話，是這樣說地：「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從眼神里看出來的。」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有其他人跟我一樣。

看向你時的眼神，跟我一樣。

這樣子會變得不夠獨一無二，甚至不是特別的。

這樣的我好像會突然變得不夠誠實不夠洒脫，即使在睡前很多次望向夜空裡面的星星，也或者堅定到一定要去海邊看日出。哪怕在日後很多次想起都會覺得很不理智，可是如果可以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也許我還是不會走進理智的圈子裡面去。直到在詞不達意中壓縮完結。

但值得肯定的是，即使我喜歡的裙子上下沒有一個兜，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畢竟，平緩乾淨的春天要來了。

7

「氵每 氵羊」和「海洋」本來就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呀。

但是，如果說讓我去描述。

讓我描述一下我和你。

那我會用「氵每 氵羊」這個詞的。因為，這個詞是始終平行的。雖然沒有足夠靠近到並排，但是，正是因為我們隔著一條馬路平行而望，或許可以假裝猜測一下，是在等待著誰走過馬路去，走到身邊去呢。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其實，在我那時候說我喜歡根號六的時候，其實我是在說喜歡你呢。

6

責任編輯：狗狗

作者：趙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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