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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帶不走的我們

時光帶不走的我們

1

於可依喜歡在這種下雨的時候獨自一人漫步於小巷中幻想自己如丁香般的姑娘,在下一個轉角就遇見自己如書上所說那個款款而來的君子。

少女懷春的心思總是會被別人所不能理解。

許戈堯就是其中一個,每次見到於可依光著腳丫在淋雨時候總是覺得這個女孩子傻得可憐。

他每次跑去微於可依撐傘拉她回家總是會被無情的拒絕,於可依每次說他不懂風情不知道浪漫為何物必定找不到一個好姑娘。

許戈堯每次都會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覺得於可依一定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有病沒吃藥。

然而他依舊撐著雨傘站在不遠處,他害怕於可依萬一出事怎麼辦。

他把這種關心向他人解釋為閑得無聊。

當然他的閑得無聊不單單是這件事。

還有騎車送於可依回家,替她抄寫作業,為她打飯,陪她練琴等一系列小事情,他一直否認喜歡於可依但是又不得不自己心裡承認似乎兩人已經不是小時候那種必須天天親密無間的關係,沒必要自己總是替於可依做完所有。

可他依舊如此。

2

剛上高中不久,於可依就收到不少的情書,然而遞情書的人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謝謝你,請幫我轉交給許戈堯。

都是因為當初許戈堯幫她搬行李上宿舍的時候,舍友追問他們兩個關係的時候,許戈堯回復了兄妹二字而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於可依心裡總是抱怨個不停,誰稀罕有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哥哥啊。

每次情書到於可依的手上時就只有扔垃圾桶的下場,她打心裡認為許戈堯一定不會和那些如此主動的女生在一起。

然而她忘記了言情小說里,所謂的王子都喜歡主動的女生。

許戈堯即使只會打籃球玩遊戲,不懂言情小說的世界,但是以他陽光俊朗的模樣不是王子,騎士也綽綽有餘。

所以當於可依看到許戈堯和一個女生在她面前出現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呈現痴呆狀態。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要怎麼說怎麼做,在這個時刻她覺得連空氣都凝滯。就連打招呼的擺手和微笑都轉化為尷尬。

「於可依,從小一起長到大的鄰居妹妹。」

許戈堯牽著那個女生緩緩而來,他們在於可依的面前停住前進腳步。下一秒,許戈堯便用妹妹二字撇開他們青梅竹馬的關係。

「你好啊,我叫廖茜茜。」

廖茜茜笑著伸出一隻手來想和於可依示好,可惜此刻的於可依死盯著他們中間的緊握著的手,沒有任何回應。

許戈堯想打破這種氣氛,他從來沒有見過於可依這麼凝重的表情,半眯著眼睛,緊咬著嘴唇不說話,像一隻刺蝟一樣。

「那以後我自己吃飯就可以了。」於可依將手中本打算和許戈堯一起共享的午餐塞到許戈堯的懷裡,便頭也不轉地走開。

於可依一直強忍著告訴自己不許掉眼淚,而在與許戈堯檫肩而過的時候她的眼淚便已經流下。

她自以為的堅強和自以為只要她一直在許戈堯就不會丟下她一人的優越感從此時此刻統統瓦解。

她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所以只好選擇逃避選擇假裝選擇冷漠。對於於可依敬而遠之便是知難而退最好的辦法。

3

許戈堯再怎麼弄不清楚女生的心思,也清楚地知道於可依在避開他。

上課多次的紙條不理不會,含含糊糊地用上課時間不想回應。一下課放學就各種理由不想和他交談。就連鄰居里的串門時候,無論阿姨叔叔如何叫她,都用在學習這個爛借口給敷衍過去。

這些煩心事就成了許戈堯向廖茜茜都會傾述的話題。

每一次廖茜茜想轉移話題的時候,許戈堯總能毫無痕迹地再次將話題轉入到他和於可依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上。

直到廖茜茜生日那天,本來滿懷期待的女孩子希望能夠在這個時候能夠得到自己喜歡的的禮物。

然而由於許戈堯的一句,「你喜歡嗎,可依最喜歡這個小熊了。」

這一句話讓廖茜茜忍無可忍,在餐廳里直接將蛋糕扔到那隻熊的臉上。將桌子上的飲料倒到許戈堯的臉上。

對於眼前的景象許戈堯呈現出一種獃滯狀態,他看著廖茜茜的憤然離去卻不知道自己到底那一句話說錯。

難道女生喜歡的東西不都是相同的嗎?

在服務員的不斷暗示之下,許戈堯只好抱著那隻滿是奶油的小熊離開餐廳。

站在餐廳前的許戈堯不知所措,因為此時,於可依就站在他的對面。

「抱歉。」許戈堯聳了聳肩,一臉窘態地望著於可依。

而這個時候,於可依滿腦子都是該怎麼把這個蠢到不能再蠢的混蛋從這街上拉回家。

「走吧。」於可依將許戈堯懷裡的大熊拿走,牽起許戈堯的手離開餐廳。

「可夠絕的啊。」於可依看著那隻沾滿奶油的熊,望著劉海上還沾著一些茶葉殘渣的許戈堯笑了起來。

「你也很絕情啊。」許戈堯看著眼前的於可依開始抱怨起來,在那天之後於可依對他的態度,他的心情是如何的糟糕等一大堆煩心事。

於可依就這樣一直聽著也不反駁,等許戈堯的抱怨終於停止後才幽幽吐出一句:「我們終究還是會有另外一個人陪伴的。」

「那個人不能永遠都是你嗎?」許戈堯突然將一直在往前走的於可依拉住,「既然終究要有人陪伴,那不能一直是你嗎?」

「別人不要的才給我。我不要。」於可依將手中的小熊塞進許戈堯的懷裡,轉身消失於樓道之中。

她覺得她就想那隻身上到處都是奶油的熊一樣滑稽可笑。

站在窗檯往下看時,許戈堯還站在原地,在暈黃的燈光下抱著的那隻熊一動不動。

只是還沒有習慣,在青春歲月里沒有你的時候。

這或許是疏遠你最好的解釋。

4

於可依和許戈堯的關係自那晚後一直處於不冷不淡,見面時偶爾會打上一聲招呼,放學時還是會一起搭公交回家。

但是旁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像從前那般親密。

班上偶爾還會有些喜歡許戈堯的同學會向於可依打聽消息,統統被於可依一句不知道而打發走。

漸漸的情書也不再往於可依那邊幫忙遞交,於可依也自認為落得清閑自在。

可是每次路過籃球館的時候,於可依總是會站在門外往裡看,每當看到許戈堯在球場上那開心得意的笑容,她也會傻傻跟著一起笑。

而當和許戈堯一起坐公車回家的時候,她又故意離得遠遠的,不想過於靠近。

許戈堯清楚地知道於可依的心情,但是他總會有那麼一點英雄主義,他還是想保護她。既然學校里故意地避開,那上下學總要有人陪著。

於可依以前總是笑話他新聞看多,這種可怕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那時的他沒有說,他害怕有一天她會疏遠會離開,會有新的生活沒有他的影子。

害怕有一天他們提起彼此都只是回憶,而不是依舊在身邊。

他害怕的,都是她不懂的。

5

直到那天許戈堯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腳,一瘸一拐地走到籃球館的大門口看見於可依的時候,他才知道她愛耍小彆扭的習慣依舊沒有改變。

「你的腳怎麼了?」於可依站在大門的外邊沿,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許戈堯沒有說話,他就靜靜地停在那裡。

他好久沒有這樣靜靜地看著她,他很想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但是又害怕下一秒,於可依就離開,恢復之前那種愛答不理的態度。

於可依見許戈堯的一直望著自己又不回答問題有些不解,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她只好一腳踩到許戈堯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腳上想叫許戈堯給回過神來。

那一腳換來的是一聲低吼。

許戈堯想蹲下捂住那隻被於可依踩的腳卻忘記另外一隻已經受傷的腳,突然的一蹲讓另外一隻腳無法支撐全身的重力,往後一翻就直接後腦勺著地。

「許戈堯,你別躺地上等下別人以為我把你怎麼了呢?」於可依害怕地望著躺在地上的許戈堯裝死的樣子,擔心自己那一腳太狠讓他的的另外一隻腳也給踩瘸了。

許戈堯決定還是繼續躺著,反正於可依學會假裝,他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體會那種別人不理睬又只能自己瞎操心的樣子。

於可依看著許戈堯的眼睫毛在微微抖動便知道許戈堯是在故意地不理會她。

幼稚。

於可依默默在心裡憤恨地謾罵道。

望著地上的許戈堯,於可依無可奈何。

就像那一夜,許戈堯望著於可依在樓道消失的背影一般,無可奈何。

都在害怕。

向前一步都是對彼此最大的傷害。

還不如一直保留這個位置,讓彼此多一些陪伴。

許戈堯感覺周圍沒有動靜,只有不遠處還傳來籃球比賽的激烈的加油聲。

在許戈堯思索是睜眼還是繼續裝死不吭聲的時候,他的耳朵傳來一股溫熱,鼻子嗅到那常年從於可依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茉莉花香。

他感覺於可依離自己越來越近,但是下一秒他便知道於可依想使什麼壞心眼。

意識到危險後的許戈堯立即反彈起身,沒想到用力過猛一下將自己的頭和於可依的頭狠狠地一擊。

「許戈堯!居然學會反擊了。不就是咬耳朵嗎,你撞我頭,我腦殘了怎麼辦?」於可依被許戈堯的一擊,撞倒了地上,咬牙切齒地對許戈堯大吼起來。

「伶牙俐齒的,你忘記之前你把我耳朵咬出血來還縫了好幾針嗎?」許戈堯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就想笑。

於可依想起許戈堯之前被她咬出血的時候那個傻樣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的許戈堯每次說要陪她練琴,卻在不到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便呼呼大睡。

有一次,她實在是忍無可忍,便趁他睡著時往他的耳朵就是狠狠地一咬。

沒想到許戈堯睜開眼,看見血跡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問她哪裡受傷了。

真是個傻瓜。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一直都是傻瓜。

於可依望著許戈堯,默默嘲諷道。

6

於可依將許戈堯拉來校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班的時間,無論於可依怎麼拍射門,也就只有樹上的幾隻鳥在一旁瞎叫回應。

「都是你耽誤我的黃金治療時間,我要是殘了你得養我。」

「以你的長相吧,做小白臉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做小白臉也是優質搶手貨!」

「地攤貨還好意思裝大牌?」

於可依一臉鄙夷地望著許戈堯,用一種極其嫌棄的眼神不停地上下打量著他。

「你那什麼眼神,A貨也是有春天的。」

「那您老能解釋一下不久前的事情嗎?」

「那是因為我......」

那是因為我發現在和她的日子裡,我想到的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許戈堯不說話,將頭轉向了另一邊來掩飾自己的心慌。

哪怕下一秒就脫口而出,他也知道這句話很有可能又將彼此的關係推到冰點。

「沒活說那就走吧。」於可依望著許戈堯氣鼓鼓的樣子,自認為自己佔了上風,便心情大好地走過去要攙扶許戈堯回家。

「那你是打算和我和好了?」許戈堯望向於可依,一臉的痞笑讓於可依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於可依瞪了他一眼,說道:「這世界最不識趣的人總是喜歡不斷地確定自己的答案,明明自己心知肚明還要說出來自討沒趣。」

一聽到於可依這酸溜溜的文字話語,許戈堯就知道這是於可依的變相承認。

許戈堯望著於可依的側臉,他不知道要用什麼來反駁。

即使他們的關係已經擁有了尷尬的氣氛。

他還是舉棋不定,不知道是主動向前亦或是保持原地不動。

不清楚的情愫讓他分不清楚是喜歡還是習慣。

所以他想試探。

試探的結果就是即使外表上依舊親密,心裡卻深深地挖出了一道坎。

7

高三前的最後一個暑假的到來,不再是往年的到處瘋玩,而是讓各種補習班變相地堆滿課表。

許戈堯每當坐在補習班裡都十分羨慕能夠呆在家裡的於可依。

即使於可依每天都要不斷地練習小提琴以備藝考,但是相對於不斷做練習而言許戈堯還是無比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學到一門特長。

暑假的每一天都讓許戈堯感到無比的厭倦。

似乎只有卷子卷子,連自己熱愛的籃球也因為高三這個讓人想想都喘不過氣的名詞給停止了。

於可依每天都是站在窗檯看著許戈堯滿臉憤恨地離開,疲憊地歸來。

每次她都在他的關門聲中開始,也在他的關門聲結束。

她很想說聲加油。但是又覺得會是無比肉麻的一句話,所以便選擇閉口不說。

直到開學前一天母親叫她去買學慣用品的時候她才撞見補習回來的許戈堯。

「去哪?」

許戈堯穿著一件白T,將背包單肩背在左肩上,在落日的餘暉時候往下看那咧開嘴笑。

真是燦爛無比。

於可依心想著,嘴裡卻是不耐煩地語氣,「噢,買東西。」

許戈堯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撓撓頭說道:「見你天天都在練琴怕沒時間準備就幫你買好了。」

於可依接過袋子,說了聲謝謝就打算回家。

尷尬,太尷尬了。

許戈堯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一個人喃喃自語讓於可依多注意休息。

就在許戈堯打開家門要進去的瞬間,只聽見在於可依在他轉身的瞬間問了個問題,「如果我打算不藝考了呢?」

許戈堯嚇得連忙轉身呵斥她,「別亂說話。」

於可依卻沒有以前那種嬉皮笑臉和他笑著說開玩笑。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於可依卻輕嘆一口氣,「因為走這一條路會錯過很多。」

許戈堯不知道於可依說的錯過是什麼,只當她是練琴練得無聊想出去玩。

他清楚地知道她付出了多少,有著多大的好勝心。

於可依沒再說話轉身上樓離開。

許戈堯望著於可依的背影,他很想抱一下她,很想為她加油打氣卻在開口的瞬間化為塵埃。

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理想都是錯的,誰知道高考過後是否還能時常見面,誰清楚自己未來的樣子必定是風光無比的。

於可依在樓梯的轉角往下望著許戈堯,在餘暉照耀之下的他,就像一個夢般隨時會錯過會隨之離去。

如果兒時的冰淇淋永遠可以只有你和我爭搶,如果每年生日你都會把奶油抹在我的臉上然後笑著說我是大花貓,如果每次練琴被母親訓斥你都會在一旁握緊我的手把所有的錯都往自己身上抗......

只是如果未來你沒有我,我沒有你,想想都會是無比難過。

8

高考動員大會那天下起了雨,於可依躲在教室里望著誓師大會裡的人群。

於可依望著許戈堯穿著透明塑料雨衣站在台上帶領全校高三學生在雨中大聲宣誓著一定要努力的樣子。

滑稽。

於可依望著穿著雨衣卻依舊被淋成落湯雞的許戈堯,活像一隻滑稽的小丑般。

她有想過要不要和父親說放棄藝考,在這短短的一年裡努力和許戈堯考同一所大學,即使同一個城市也好。

可是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背棄自己的夢想又實在不是於可依的作風。

於可依心煩意亂地走回教室時,誓師大會已經結束,周圍的吵鬧聲讓於可依趕到更加難受。

要不曠課好了。

於可依走回教室將東西收拾好,讓同桌上課時候如果被老師問起就說她去琴房練琴了。

同桌早已見怪不怪地點頭,並且囑咐她小心些。

於可依走出教室的時候沒想到許戈堯正站在門口打算叫她出來。

兩個人望著彼此背著的書包的時候,臉上只有淡淡的無奈。

「看來高三你還是不安分。」

於可依將書包扔到許戈堯的懷裡,插著腰一臉正氣秉然地往校門方向走去。

「什麼啊,我今天淋雨感冒班主任叫我回家休息的好嗎!」許戈堯一邊提著於可依的書包,一邊憤憤不滿地解釋。

「估計是怕你們班的尖子生被你傳染,才會那麼好心的吧。」

「怎麼會,我這麼根正苗紅的新時代好學生當然要好好愛護了。」

許戈堯還沒等於可依的下一句回答便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每一次他們兩個出來的時候都要各種發揮演技,一個假裝胃疼一個假裝痛經,加上好幾次的磨練,門衛也沒有過多的懷疑就讓他們離開。

「你不是有假條嗎?!」於可依一臉嫌棄地望著他,用眼神示意他趕緊拿出來,兩個都不用假裝哪裡哪裡痛了。

「唉,差點忘記了。」

許戈堯拿出假條,一臉我就是大爺的嘚瑟樣走到門衛室。

於可依望著他一臉欠揍的樣子,噗呲一下就笑出來了。

真是夠傻的。

「幹嘛呢,快點走。」

於可依循著聲音抬頭望去,只見許戈堯撐著雨傘,提著兩個人的背包,逆光而笑的樣子。

那天的風,不算大,就只是吹起了彼此白色校服的衣角。

每次望著那件白色校服的時候,於可依忘記不了,那天的風,也將自己的心,吹起了細微的漣漪。

9

「想去哪?」

「不知道。」

「那還是回家吧。」

「有病。」

於可依白了許戈堯一眼,可是望著公車站牌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麼,索性還是回家好了。

「藝考什麼時候啊,見你好幾天沒練琴了。」

「不知道。」

現在藝考對於可依而言是一個不想和任何人談論的話題。

「反正你考上哪裡,我就陪你去哪。」

許戈堯望著於可依一臉像炸毛的小貓樣,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了掐。

「那我往北,你就隨我向北。

我在南,你就駐守於南。」

於可依望著許戈堯的臉不知怎麼便說出這句心藏已久的話。

「好啊。」

許戈堯笑著將於可依被淋濕的劉海輕輕撇開,手指尖觸碰的微涼最是難以忘懷。

10

那一句「好啊」就像是許給於可依最好的承諾。

自那日起,於可依所有的煩惱統統拋之腦後,將所有注意力傾注於小提琴上。

兩人之間唯一交流就是傍晚時分,許戈堯放學回來站在樓道向正在陽台練琴的於可依帶來一聲「嗨。」

於可依每次對這個簡單的問候只能報以歉意的點頭回應。

小確幸嗎?

於可依每天晚上入睡時總會想起那個簡短而又讓自己感到充實的問候。

「嗨。」

於可依伸出手來對著許戈堯那時候站的方位擺了擺手。

藝考的來臨讓於可依真正感受到壓力的不是考試,而是父親。

於父幾乎在臨近三個月開始就嚴格控制於可依的每一秒時間。即便是上廁所也有嚴格的計劃表,五個月前就直接和老師申請在家練琴。

於可依每次望著父親一臉笑容說這些都是為了她好時就只有厭惡的情緒,但轉而想到父親一人將自己帶大便只好默默忍耐著,心想著考上就好了。

以至於於可依那半個月拉小提琴的時候都帶著煩躁的心情,連許戈堯都能在琴聲中聽到那一絲的不耐煩。

許戈堯覺得自己除了每天打招呼以外也不能說太多,於父在於可依請假練琴期間自己也向單位請假全程照顧於可依,每次練琴時總會在一般監督。

許戈堯只能報以同情的目光。

直到於可依在一次吃飯時候無法忍受於父的大道理,怒吼一句「大不了我不拉琴了。」後摔門離開。

就在於可依怒氣沖沖走下樓時候和打完籃球的許戈堯撞個踉蹌。

「你這是要幹嘛?」

許戈堯望著一臉怒火的許戈堯,猜也知道是和於父吵架了。

「散心,去火。」

於可依將許戈堯推開徑直走出樓道。

許戈堯趕緊將球放下跑去追於可依。

此刻路邊的燈都紛紛亮了起來,於可依一直不停地往前走,許戈堯便一直在身後跟著,不靠近,也不說話。

從小到大,於可依只要和於父有爭執就會通過這個方法去舒緩心情。只要走累了就會站著等許戈堯上來背她回家,然後和父親好好道歉便將爭吵的事情一筆勾銷。

今晚也是如此,於可依走累便站著,也不說話獃獃望著不遠處的高樓大廈。

「上來吧。」

許戈堯站到了於可依的身旁,十幾年來的習慣早已不用太多話語。

「厭倦了。」

於可依乖乖趴在許戈堯的背上。

「別難過。」

「我只是覺得有點累了。」

於可依軟軟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每一次於可依和於父爭執過後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就不再有平時那種盛氣凌人的語氣。

真是可愛。

「我好想你就這樣背著我,不要停。」

於可依望著不遠處熟悉的燈光,她有些懊悔沒有再走遠一點,反正轉身他還是會在身後。

她更加用力地抱住許戈堯的肩膀像個孩子一樣護著自己心愛的玩具。

每一次疾走離家的時候,望著路燈倒映在前面許戈堯的背影,就像他此刻擁抱著她一般。

10

回到家後於可依望著坐在沙發上等待的父親,不知道怎麼緩解這個尷尬的氣氛。

於父望著眼前的於可依,嘴巴微張又慢慢合起。

過了好一會,於父望著牆上的鐘後向於可依擺擺手讓她回去休息。

於可依欲言又止地點點頭便轉身回房。

剛將房門關上,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怎麼樣了?」

「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你時間掐得挺準的嘛。」

「我就在陽台看見你房間開燈才立刻打電話給你。」

於可依聽到這一句話立即跑到陽台,看見樓上的許戈堯在向他揮手。

「真是的。」

於可依望著探出半個身子的他,不由地笑了起來。

「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後,於可依便滿臉笑容,轉身離開。

許戈堯舉起手機,只聽見「咔嚓」一聲響,於可依的背影便定格在了手機相冊中。

只是無比簡單的一個夜晚,好像有了彼此的加油打氣就讓人信心滿滿。

於可依回到房內依舊望著通話記錄,屏幕上的亮光每隔30秒暗一次,而於可依便在這短短的30秒中一直重複著同一個動作,時不時的觸碰一下,通話記錄里許戈堯的名字和照片又會隨著亮光出現,就像是夜空中出現的流星,給予所謂的喜歡。

許戈堯的照片是於可依那年好不容易得到父親遺棄的山寨手機拍的,那時候的像素只能模模糊糊拍個大概。那時候於可依和許戈堯在小區附近到處溜達,到處拍照。

許戈堯說過,他們兩個的童年全部都在這部手機里。

然而可惜的是,於可依初中時期瘋狂迷戀著言情小說,沒有大把的錢去買實體便只能和同學互傳電子書。由於手機內存過小,於可依一個狠心便刪掉了大部分的照片,只留下了這一張許戈堯和她那時偷偷跑去吃麥當勞時滿嘴沾滿番茄醬的照片。

那時候刪掉照片根本不會去想到離別二字帶來的沉重。

畢竟如果分離之後,除了偶爾回憶所剩無幾。

於可依望著手機上的照片,輕聲說了句:「晚安。」

11

於可依踏上去往北京藝考的火車上的時候,許戈堯沒有來送她。

在火車發動的那一刻,許戈堯發來了條簡訊,大意就是覺得這種離別太傷感,畢竟於可依考試結束還是回來的,讓她照顧好自己之類的滿滿一堆羅里吧嗦的話。

於可依不知道要回復什麼,索性戴上耳機聽音樂。過了一會,許戈堯開始進行消息轟炸,他所有的消息都是關於學校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的聲音有點尖,每次說話於可依都覺得有一隻鳥在耳旁不停地叫著,尤其是想像他上課的時候故意壓低聲音難受地發語音就覺得特別滑稽。

她回復兩字「學習」,然後無論許戈堯發什麼消息也不再理會了。她想好好享受這片刻的時間,父親在一旁早已入睡,此刻就是屬於她個人的時間了。

她望著外面的風景不斷地在倒退,她所熟悉的那些一草一木都被風給帶走了。她突然有些知道小說里那句離家背井的心酸感,即使父親還在自己身旁,但她還是突如其來地想哭。

到達北京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了,於可依站在火車站出口不想邁出去。父親望著她欲言又止,過了好幾分鐘,父親拉起了她的手,決定此刻就回去。

終究還是浪費四天的時間,最終在她的印象里關於北京,只有北京西站的樣子。

回到家後,那把小提琴被父親鎖了起來。

於可依望著那把鎖鬆了口氣,這麼些年,它和她都辛苦了。

許戈堯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對於於可依而言,接下來的日子才是也沒有什麼可怕。她雖然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小提琴不會和她長久,所以對於文化課,她平時也沒落下。

只是沒有了藝術生的身份,她必須得和現在此刻的高三學生拚命地寫試卷背書等一系列必備的生活作息。

直到高考結束那一天她還是覺得很恍惚,偶爾聽到小提琴的聲音她還是會駐足傾聽,那個時候許戈堯就會遮住她的眼睛。

於可依問許戈堯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他只是說怕你熱淚盈眶,腦子一熱搶別人的小提琴怎麼辦。

於可依一臉「你是白痴」的樣子盯著他,然後就是一頓暴打。

等於可依平復心情後,許戈堯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其實我挺擔心的。」

「擔心什麼?」於可依望著許戈堯嚴肅的樣子,不禁也跟著嚴肅起來。

「你說小提琴你都可以放棄,那你還有什麼離不開啊。」

「這段時間,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有些東西是你不喜歡的,即使堅持了,最後我還是想分離。有些東西是你很喜歡的,即使天意要別離,我還是想在他的身邊。」

「你這說的什麼啊?」

「說你蠢。」

「你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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