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上何時有飛機的？海上「風箏」如何成為偵察利器的？

文 ｜ 歐陽欣

「皇家方舟」號航空母艦（HMSArk Royal）是英皇家海軍設計建造的航空母艦。

萊特飛機在陸地上的成功一躍，並不意味著飛機就能夠輕易地從海上起降，無論是波濤洶湧的海面，還是狹小的艦船甲板，對於脆弱無力的早期飛機來說都充滿著未知的挑戰。在萊特兄弟成功發陸地飛行之後，航空先驅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水上起降，然而，巨大而沉重的浮筒成了早期飛機不能承受之重。

1910年3月，法國人法布里第一次成功把一架浮筒式水上飛機送上天，儘管只飛行了短短500米，但是總算讓大家看到了曙光。同年，美國海軍航行局主管航空事務的華盛頓·錢伯斯上校與著名飛機設計師寇蒂斯合作籌划了飛機艦上起降實驗。11月14日，由寇蒂斯公司的小夥計尤金·伊利駕駛寇蒂斯D型飛機成功從偵察巡洋艦「伯明翰」號（USS Birmingham CS-2/CL-2）上起飛。次年1月，伊利又在裝甲巡洋艦「賓夕法尼亞」號（USS Pennsylvania ACR-4）上完成了攔阻降落和再次起飛。伊利的成功打開了一度在航空事業上無比慳吝的美國海軍的錢包，試飛成功後不久寇蒂斯成功向美國海軍推銷了第一批兩架飛機，並在此後很長時間成為美國陸海軍重要的飛機製造商。

「若宮」號水上飛機母艦，原為英國貨船「萊辛頓」號。日俄戰爭中被日軍俘虜，之後改為日海軍運輸艦。

伊利的成功，並不代表著飛機在軍艦上起降就指日可待了，實際上在其發展的第一個十年中，飛機在很大程度上是裝了一台小功率發動機的大風箏，無論是設計還是技術都極度不成熟，即使在陸地上飛行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更遑論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用一塊狹窄的甲板上起飛降落。但是，伊利的飛行和水上飛機的出現，激發了各國海軍對飛機的熱情。當時正是戰列艦的巔峰時期，戰列艦的速度和交戰距離不斷增加，在激烈的戰列艦軍備競賽中，各國艦隊的規模不斷擴大，為了便於指揮官掌握，艦隊航渡的隊形往往也是由多路縱隊組合而成。在這種情況下，在接敵過程中向哪個方向，以什麼方式由航渡隊形展開成戰鬥隊形就成為關係到作戰勝負的關鍵課題。傳統的觀測手段在海上所能看的最遠距離也就是在戰列艦的桅杆上看到的水天線，不過短短几十公里範圍，對兩支分別以十幾節甚至二十幾節航速互相接近的艦隊而言，這個距離實在太短。而常見的巡洋艦警戒幕前出偵察往往首先引爆巡洋艦隊混戰，最終把主力艦隊也捲入混戰的漩渦。相比戰艦的桅杆，飛機顯然飛得更高，看得更遠，速度也比巡洋艦更快。顯然有成為戰列艦隊偵察利器的潛力，當然，此時誰也不會想到，幾十年後這些脆弱的風箏將把戰列艦徹底逐出海戰的舞台。

尤金·伯頓·伊利在美國加州聖弗朗西斯科駕駛寇蒂斯D 型飛機，在裝甲巡洋艦「賓夕法尼亞」號上實現起降

1911年，法國海軍將佈雷艦「閃電」號（Foudre）改造為水上飛機母艦，而英國則在1913年把舊巡洋艦「競技神」號（HMS Hermes，1898）改造為水機母艦，1914年，美國海軍「密西西比」號（USS Mississippi BB-23）戰列艦上搭載的水上飛機，參與了美軍入侵墨西哥的行動，並執行了對地偵察任務，這是艦載航空兵第一次參加實戰。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由於戰爭的需要，航空技術得到了一次快速發展，海軍航空兵技戰術也獲得了長足的進步。1914年9月5日，起飛4架莫里斯-法曼式水上飛機對德佔青島實施了轟炸，這是艦載航空兵第一次實施對地攻擊。就在同一天，英國水機母艦「皇家方舟」號（HMS Ark Royal）下水，這是世界上第一艘作為水機母艦設計建造的軍艦（「皇家方舟」號是作為不定期散貨輪開建的，但是還在龍骨安裝階段就被皇家海軍收購，並更改設計為水機母艦）。

1916年5月31日，日德蘭海戰中，伴隨戰列艦巡洋艦艦隊行動的快速水機母艦「恩加丁」號（HMS Engadine，航速21.5節）放飛的一架肖特184水上飛機在15時30分向「恩加丁」號報告發現了德國艦隊的3艘巡洋艦和5艘驅逐艦，這是海軍航空兵第一次在作戰行動中發現敵軍艦隊。「恩加丁」號試圖通過信號燈向戰列巡洋艦隊和戰列艦第五分艦隊旗艦通報這一情報，但是此時前方巡洋艦的戰鬥已經打響，「恩加丁」號的信號並沒有被全速開赴戰場的高速戰艦所接收。本來航速就比戰列巡洋艦慢的「恩加丁」號更是因為停船回收水機而掉隊。當戰列巡洋艦隊司令貝蒂因一心逃跑而失去德國艦隊蹤跡時，本土艦隊總司令傑里科海軍上將手頭的快速水機母艦「坎帕尼亞」卻因為當天大艦隊出動時沒有收到出發信號而掉隊，使得傑里科失去了航空偵察的手段，難以決斷艦隊如何展開，最後不得不通過輕巡洋艦過時的只鱗片爪的報告來指揮成六路縱隊航行的三個戰列艦分艦隊共24艘戰列艦展開成戰鬥隊形，如果「坎帕尼亞」號沒有掉隊的話，想必傑里科在展開隊形之前不會如此糾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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