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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下葬那天,墳墓里跑出來兩個紅衣女子……



我叫孟子辰,家住皖北邊界的一個小鎮子上。

 


自幼和爺爺相依為命,在鎮上經營一家壽衣店,利潤不大,僅夠維持生活。


 


在這壽衣店中,角落處有一口老舊的棺材,擺放在那裡很多年了。


 


那口棺材,每隔一段時間,爺爺都會親自端著黑漆塗抹一遍,很是仔細認真。


 


這些年來,有人來店裡想買棺材的時候,爺爺都會另行定製,從來沒準備將這口老舊棺材賣給人家。


 


我問過爺爺,為什麼對這口棺材這麼寶貝?

 


爺爺笑了,說這口棺材是給他自己留著的,他還說,以後他死的時候,封棺的時候一定要用桃木釘,千萬不能用鐵釘之類的。


 


爺爺有時候說的話我不太能聽懂,感覺跟天方夜譚似的,漸漸習慣之後,我也沒有把這口棺材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七月底的一天,天氣炎熱,爺爺出門訪友了,我自己在店裡待著。趴在玻璃櫃檯上,吹著風扇,玩著手機,渾身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臨近中午的時候,一陣輕咳聲從店外傳來,我懶懶的抬起頭來,看到店外的情景後,頓時愣了一下。


 


壽衣店外,站著一個人。


 


一個老太婆,看起來七十多歲的樣子,有點駝背,打著一把黑傘,靜靜的站在那裡。


 


讓我愣住的原因,是因為這老太婆的穿著。


 


大熱的天,她身著長褲長褂,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副秋冬的裝扮,看著就覺得熱的不要不要的了。

 


她的臉上,皺紋很多,跟老樹皮似的。片片老年斑浮現在她的臉上,有點瘮人。


 


我愣愣的看著她的時候,老太婆咧嘴笑了笑,那種笑容,讓我莫名的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能進去嗎?」


 


老太婆的聲音有些沙啞,陰測測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感覺古怪。

 


大門開著,你想進就進啊,還問我幹什麼?


 


我急忙起身,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說道:「請進,您要買點什麼?」


 


老太婆沒有回應我的話,打著黑傘走進了壽衣店,在壽衣店內慢慢踱步,轉悠了起來,四處打量著。


 


這感覺不像是來買東西的啊!


 


除此之外,在這老太婆走進店裡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

 


那是一種腐朽的味道,有點像老人身上那股特有的膻腥的味道,比那股味道更濃郁,很難聞。


 


我微微皺眉,看著老太婆,輕聲再次問道:「您需要什麼?」


 


老太婆依舊沒有理會我,她走到了壽衣店角落的那口黑色舊棺前,伸出枯瘦的手掌,輕輕的在那口棺材上摩挲著。





 


「這口棺材怎麼賣?」

 


聽到老太婆那沙啞的聲音,我微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說道:「哦,那口棺材不賣的,您要是想要的話,我們可以定製,厚的薄的都有……」


 


「不賣還在這擺著?」老太婆直接打斷我的話,眯著眼睛看著我,臉上的那股子笑容似乎更加的陰森了,說道:「五萬塊,你要是同意,現在就交易,怎麼樣?」


 


她這話一說出口,我心中咯噔一下,看她的眼神有些警惕起來。


 


基本上我可以確認了,這個老太婆絕對是個精神病患者,大熱的天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張口五萬塊要買一口棺材,不是精神病是什麼?


 


就算她身上真的有五萬塊,我也不敢要啊,一是精神病惹不起,二是這口棺材確實不能賣,我要是真敢賣了,就憑爺爺對這口棺材的寶貝程度,回來非得揍死我不可。

 


我輕咳一聲,陪著笑,小心翼翼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這口棺材真不賣,您要是現在就要買成品棺材,可以去其他鋪子看看,出門右拐第五家也是一個壽衣店,那家也有現成的棺材……」


 


「算了,不買了!」老太婆直接打斷我的話,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嗯?」我微愣了一下,看著她,有些警惕的說道:「幹嘛?您要是不買東西的話就請……」


 


「孟乾震是你爺爺吧!」她再次打斷我的話。


 


不等我回應,她那有點尖銳的指甲在那口棺材上划了一道細細的痕迹,指甲和棺材蓋的摩擦,發出一種讓人心裡發毛的聲音。

 


那感覺就像是上學的時候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不經意間划出的聲音,讓人很不舒服。


 


這老太婆是存心來搗亂的吧!


 


我緊皺眉頭看著她,有些不耐的說道:「你到底想幹啥?」


 


老太婆嘿嘿一笑,看著那口黑棺材,枯瘦的手指輕輕的在那口棺材上敲了兩下,語氣有點古怪的輕聲說道:「這口棺材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吧!好,很好……」





 


說完,她也不理我了,徑直走向店外。


 


走出店門,撐起了那柄黑傘,她的腳步微微一頓,轉過頭來,對我露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說道:「對了,農曆七月十五是個好日子,老婆子給你說門親事,就在那天把親事辦了吧。回頭跟你爺爺說一聲,讓他準備準備!」


 


不等我回應,老太婆撐著黑傘快步離開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忿忿的哼了一聲,「有病!」


 


我心中已經認定這老太婆是精神病了,莫名其妙神經兮兮的,我也就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傍晚的時候,爺爺回來了,醉醺醺的。爺孫倆聊會天,簡單弄了點晚飯,就上樓睡覺了。


 


我們的店鋪是兩層小樓,樓下是壽衣鋪子,樓上是我和爺爺的住所,兩室一廳,四十多平方。


 


夜深之時,我把手機扔到一旁,正準備睡覺的時候,聽到了一點動靜。


 


「咚~」


 


聲音有點沉悶,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沒在意,但是當這聲音連續響了幾聲之後,我感覺不對勁了。


 


這聲音不是從爺爺房中傳來的,而是從樓下傳來的。


 


小偷?


 


我翻身下床,抄起房中的小木凳子,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沒有去喊爺爺,畢竟他年齡大了,別再受到什麼驚嚇。


 


沒有開燈,我緊緊的攥住小木凳,輕手輕腳的下樓,心中很是緊張。


 


雖然沒有開燈,但是藉助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我還是能隱隱的看清樓下壽衣鋪子內的情景的。


 



沒有人!


 


門和窗戶都是完好無損的,緊緊的關閉著。


 


我鬆了一口氣,開燈,無奈的笑了笑,心中自嘲自己神經過敏了。


 


就算有小偷,也不會來偷壽衣店啊!


 


正準備關燈上樓睡覺的時候,我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角落裡的那口棺材,頓時愣住了。


 


那口棺材,此時棺材蓋稍稍偏移了一些,很顯眼。


 


我剛剛松下去的一顆心頓時又提上來了,死死的盯著那口棺材,眼角抽搐,手中的小木凳緊了緊。


 


晚上睡覺前那口棺材還好好地,這明顯是有人動過那口棺材了。


 


門窗緊閉完好,這棺材蓋是怎麼偏移的?





 


當我心中升起這個疑問甚至有了些許恐慌的時候,我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嚇了我一大跳。


 


急忙轉頭看去,看到是爺爺,我才鬆了一口氣。


 


爺爺此時的臉色有些難看,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口棺材,也沒有理會我,大步走向了那口黑棺材。


 


走到那口棺材前,看著那偏移的棺材蓋,爺爺臉色更加難看了。


 


「子辰,白天是不是有人碰了這口棺材?」爺爺看著我,語氣很深沉的說道。


 


「沒有啊……呃!」


 


我下意識的回應,話沒說完,我愣了一下。


 


白天的時候,只有那老太婆來過,在這口棺材上划了一道細細的痕迹,不過這時候棺材蓋的偏移應該和那事扯不上什麼關係吧!


 


我下意識的瞥了一下那棺材蓋,驚訝的發現棺材蓋上除了那道細細的痕迹之外,還有一道淡淡的手掌印,像是印在棺材蓋上似的,很是古怪。


 


這是怎麼回事?


 


誰幹的?


 


爺爺沉著臉,目光閃爍,看著那棺材蓋上的手掌印,一言不發。


 


他直接推開了棺材蓋,看向棺材裡,臉色頓時徹底黑了,嘴角抽搐了一下,咬著牙恨聲道:「該死的……」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棺材裡看,頓時傻眼了。


 


棺材裡,一套紅黑相間的衣服靜靜的擺放在那裡,那款式很像古時候新郎官的衣服,不過,這衣服並不是由布料做成的,而是由紙做的。染色的紙糊的衣服,有種刺鼻的味道,紅色鮮艷,黑色深沉,兩種顏色混合,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突感覺。


 


我的心在這時候狠狠的跳了幾下,有種莫名的恐慌感。


 


這時候,也不知怎麼的,我想起了那老太婆臨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話,說是要給我介紹一門親事的事情。


 


我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心裡哆嗦,目光瞥向棺材裡,看到除了那套紙糊的衣服之外,好像還有一張黑色的紙,上面似乎有字。


 


正當我想仔細的看看上面寫得是什麼的時候,爺爺這時候突然伸手拉了我一下,將我從那棺材邊拉開了。


 


「子辰,你先上樓!」


 


爺爺的聲音低沉,有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我心中有些緊張,更多的則是疑惑,不過看爺爺那難看的臉色,我識趣的點點頭,什麼也沒說,轉身上樓了。


 


上樓之後,回到我的房間,睡意全無,坐在床邊我有些發獃,想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那棺材蓋上的手掌印是誰的?


 


棺材內的那紙糊的衣服又是誰留下的?


 


看爺爺的那個樣子,他似乎知道點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煩意亂的想著,沒過多久,爺爺推開了我的房門。


 


爺爺坐在我的旁邊,看著我,語氣凝重的說道:「把白天的事情給我說說,一點都不要遺漏!」


 



我穩了穩心中雜亂的情緒,將白天那古怪老太婆的事情說了一下。


 


聽完我這番話之後,爺爺沉吟了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感覺爺爺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


 


他輕輕的站起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溫聲說道:「行了,睡覺吧!」


 


沒有什麼多餘的解釋,爺爺直接邁步離開。


 


我實在忍不住了,看著爺爺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說道:「爺爺,您是不是認識那個老太婆?」


 


爺爺的腳步頓了一下,背對著我,輕聲說道:「嗯,以前的一個老熟人!」





 


我還想再問,但是爺爺不給我機會了,直接走出了我的房間,順手關上了門。


 


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實,老是做惡夢。


 


夢中,總是能看到那一套紙做的衣服,看到那老太婆詭異古怪的笑容,一夜被嚇醒了好幾次。


 


第二天早晨,我無精打採的起床,哈欠連天,洗漱一番之後,精神稍微好了點,下樓。


 


爺爺已經起床,沒有像往常那樣跟幾個老頭去公園溜達,而是坐在玻璃櫃檯前,看著櫃檯上的一本枱曆。


 


枱曆上,農曆七月十五那一天,被爺爺拿著筆圈了好幾個圈。


 


似乎,爺爺心中也在為了這件事煩愁著。


 


短短的一夜的時間,爺爺額頭上的皺紋似乎增添了不少。


 


「爺爺!」我忍了一夜的好奇心,在這時候實在是憋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問道:「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怎麼回事?我一夜都沒睡踏實,這……」


 


「有人想讓咱們孟家絕後!」爺爺直接打斷我的話。


 


在我怔愣的時候,爺爺站起身來,走到壽衣店門前,直接坐在門檻上,拿著他的旱煙,點著火,吧嗒吧嗒的吞雲吐霧。


 


我回過神來,快步走到他身旁,蹲在他旁邊,有些緊張焦急的看著爺爺,等待他的下文。


 


良久之後,在我等的有點不耐煩的時候,爺爺再次開口。


 


「早知道她會找到這裡的話,當初你高考畢業就該讓你出去打工了,也省的被她撞見了。這下好了,想躲都躲不掉了……七月十五成親,哼哼,真他娘是個好日子啊!」


 


聽著爺爺這樣嘀咕著,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失聲驚呼說道:「爺爺,你不會當真了吧!什麼成親,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成什麼親?那老太婆壓根就是個神經病啊!」


 


爺爺沒有看我,抽著煙,眯著眼睛,輕聲說道:「她可不是什麼神經病……比神經病難纏多了!」


 


說著,爺爺在石階上磕了磕煙灰,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很是認真的對我說道:「我得出趟遠門,農曆七月十五之前會趕回來,這段時間你在家裡呆著,哪都不要去。鋪子日落之前一定要關門,誰喊門都不要開。還有,晚上睡覺之前,在門後點一炷香。如果那柱香燒完了,你就可以放心睡了,如果香中途滅了,你就趕緊睡進那口棺材裡,不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一定要在裡面待到天亮,記住了沒?」


 


爺爺的這番話讓我有點懵了,怔怔的看著他,心跳的很厲害。


 


「爺……爺爺!」我咽了口吐沫,緊張的有些結巴的說道:「您別嚇我啊!您這話說的,我怎麼感覺那麼瘮的慌啊!」


 


又是點香又是睡棺材的,聽著咋那麼玄乎呢!


 


爺爺沒有多作解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種很無奈的神色。


 


爺爺拍了拍我的肩膀,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記住我的話就行了,有些事不是我不願說,而是現在不能說。行了,不多說了,去的地方比較遠,不耽擱時間了!」


 


話音落,不等我回應,爺爺大步離去。


 


回過神來之後,爺爺已經走遠了,留我自己在壽衣店門口傻傻的蹲著。


 


一整天的時間,我都不知道怎麼過去的,腦袋裡亂糟糟的。


 


當晚,按照爺爺的吩咐,太陽落山之前,我就把店鋪的門關上了。


 


夜幕降臨,我拿了一根香,在門後點燃,裊裊青煙升起。





 


爺爺臨走前說的那番話雖然讓我感覺有點瘮的慌,但是同時也讓我產生了深深地疑惑,有點緊張的看著那根燃燒的香。


 


一直到那根香燃完,啥事都沒發生。


 


我不自禁的鬆了一口氣,拋開腦海里的雜亂念頭,直接上樓洗個澡就睡了。


 


一連幾天的時間,都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我心中的那種緊張感漸漸的鬆懈了。


 


直到爺爺離開一個星期之後的那個晚上,我像往常一樣,在門後點了一根香,打著哈欠等那根香燒完。


 


而就當那根香已經燒完一半的時候,詭異的情況出現了。


 


那根香,突然間熄滅了!


 


沒有任何的徵兆,那感覺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生生把香火捏滅了似的。


 


看到這一幕,我瞬間瞪大了眼睛,心中發寒,全身的汗毛都炸開了,睡意全無。


 


心中狂跳,有種莫名的驚慌感,也不管是不是巧合了,我有點哆嗦的快步朝那口黑棺材沖了過去。


 


推開了棺材蓋,我麻溜的鑽了進去,有點費勁的將棺材蓋再合上。


 


鑽進棺材之後,我才發現,這口棺材裡有一個紙人,比我的體型稍微小一點。這個紙人有點特別,它的身上,穿著的正是那黑紅相間的紙糊的衣服,顯得很是怪異。


 


這肯定是爺爺弄的,我這時候也顧不得思索爺爺這樣做的用意了,我側躺在棺材裡,心砰砰直跳,全身緊繃,手腳哆嗦,很是緊張。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棺材外似乎有了動靜,腳步聲由遠及近,很輕。


 


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這輕微的腳步聲卻顯得極其刺耳,我的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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