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萬古不磨意 中流自在心——追憶先生饒宗頤

萬古不磨意 中流自在心——追憶先生饒宗頤

饒宗頤

2018年2月6日凌晨,著名國學大師,香港中文大學、南京大學等學校名譽教授,西泠印社社長饒宗頤先生於香港逝世,享年101歲。

從「北錢南饒」到「南饒北季」

他曾與錢鍾書並稱「北錢南饒」,錢鍾書說他是曠世奇才。

他又與季羨林並稱「北季南饒」,季羨林說他是自己心目中的大師。

荷蘭人施舟人說,他是「一整代歐洲漢學家共同的老師」。

論者評價:「饒氏治學所涉及的時代,從上古史前到明清,幾乎沒有一個時代是『交白卷』的。」

饒宗頤先生通曉漢語中文及閩、粵等多種方言和英、法、日、德、印度6國語言文字,早年以治地方史志為主;中年以後兼治四裔交通及出土文獻;壯年由中國史擴大到印度、西亞以至人類文明史的研究,他對古梵文、古巴比倫楔形文字的研究,連其本國人都鮮有通曉;晚近則致力於中國精神史的探求。

北季南饒

已出版論著50餘部、論文400多篇。根據先生自己歸納,其著述可分為:「敦煌學」「甲骨學」「詞學」「史學」「目錄學」「楚辭學」「考古學」(含「金石學」)「書畫」等八大門類。

巨著《饒宗頤二十世紀學術文集》全套共十四卷二十大冊,學問遍及上古史、甲骨學、簡帛學、經學、禮樂學、宗教學、楚辭學、史學、敦煌學、目錄學、古典文學及中國藝術史等十三大門類。學術界尊他為「整個亞洲文化的驕傲」「國際矚目的漢學泰斗」。

「我的學問是中山大學濡染出來的」

1917年8月9日,饒宗頤先生出生於廣東省潮安縣城(今潮州市湘橋區)一個儒商之家,自幼便開始誦讀經史、文賦、詩詞。名字饒宗頤,源於父親希望他能師法宋五子之首周敦頤。

他的家族富甲一方,家學深厚,父親饒鍔在家鄉建起了潮州最大、集數萬冊書籍的藏書樓「天嘯樓」。

他曾在《我的家學經歷》里自述:「我家以前開有四家錢莊,在潮州是首富,按理似乎可以造就出一個玩物喪志的公子哥兒,但命里註定我要去做學問,我終於成了一個學者。我小時候十分『孤獨』,母親在我二歲時因病去世,父親一直生活在沉悶之中,但他對我的影響很大。我有五個基礎來自家學,一是家裡訓練我寫詩、填詞,還有寫駢文、散文;二是寫字畫畫;三是目錄學;四是儒、釋、道;五是乾嘉學派的治學方法。」

饒宗頤書法

先生是中山大學的傑出校友,與中山大學有著長達80載的學術因緣。

1935年,他19歲時,受聘擔任中山大學廣東通志館專志藝文纂修。

抗日戰爭爆發後,他在中山大學出版了《潮州藝文志》,成為研究潮州歷代文獻的里程碑式著作。

1939年,他被聘為中山大學研究員。當時廣州已為日軍佔領,中山大學被迫遷往雲南澄江,他決心前往雲南,不料途中染上瘧疾,滯留香港。

不久,香港淪陷,他又回到潮州,後來到了廣西無錫國專。一直到抗戰勝利,他才回到廣東擔任省文獻委員會委員,編廣東的地方志,主要是編潮州志。

先生說,「我的學問是中山大學濡染出來的」。

中山大學饒宗頤研究院掛牌成立

1979年後,他多次重返中山大學,並受聘為中山大學中華文化研究中心名譽主任和中大首任榮譽教授,還一直擔任中山大學創刊的學術期刊《華學》的主編。

香港成就了一代通儒

香港人說,掙錢,沒有幾個人掙得過李嘉誠;讀書,也沒有幾個人能讀得過饒宗頤。

1949年初,為了編寫《潮州志》,饒宗頤赴香港查找資料,並受邀留居香港,潛心學術研究。他說「香港是個開放而自由的港口城市,對學術研究者非常包容,當年香港大學中文系主任林仰山,不拘一格邀請我赴港大任教,港大給了我一份薪水,讓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的研究平台變得非常開闊,我有很多機會與各地學者交流,還可以到世界各地考察學習。」

世人多知先生是香港中文大學的教授,其實,他的教育足跡遍及海內外:他曾任澳門大學客座教授,並成為澳門大學中國文史學部主任,他還擔任過法國高等研究院客座教授,並在日本京都大學、九州大學、北海道大學講學,等等。上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是先生學術研究的黃金期,他先後遊歷了法國、美國、德國、義大利、西班牙、瑞士,結交了歐美一些著名的漢學家。

饒宗頤先生嘉譽"中山大學陳寅恪獎"

香港成就了一代通儒饒宗頤。在這裡,先生逐漸成為一名「百科全書式」學者,蜚聲國際。

1996年香港回歸前夕,先生專門創作了國畫《百福是荷》慶祝;2017年香港回歸二十周年,饒宗頤再用蓮花慶賀。蓮花、香港,一個是饒公最為喜愛的元素,一個是他有著最深厚感情的地方。

「做學問就是要安頓好自己」

先生的人格、學問、胸襟、氣魄,體現在他生活的每一個方面。

書法、瑜伽他天天練,再大的事情不會困擾他超過兩天。88歲以前,他平均每天大概只睡4到5個小時,基本沒睡過午覺,寫字、畫畫、彈古琴,就是他的休息。

先生不強調成為「專家」 而提倡成為「通人」,把中國文化的東西打通。他跳開中國看中國,所以對「國學」「國學大師」等提法都有保留。他說,國學就是本國的文化,每個國家都有本國的文化,把中華文化稱為國學,放到世界上就不通了,因此主張稱「漢學」或「華學」更準確。他很反對那種趕時髦,一頭栽倒在西方的什麼文化理論里,然後再拿西方的理論來重新解釋中國的東西。他說還是要反求諸己的,「我認為二十一世紀應該是一個東學西漸的年代。作為現代東方的學人,應該意識到這個世紀不單只是一個東方文藝復興的年代,更應該是東方的學術與藝術思想,會對西方產生巨大的影響。因為尤其是在中國,不少新的資料及文物出土,使得我們更知道東方文化悠久的傳統,及它的世界性及普及性。」

饒宗頤教授致送親筆題字予法蘭西學院銘文與美文學院

先生原則性很強,特別在學術問題上。他說,要文史不分家,然後說是文史哲不分家,再說是文史哲藝不分家。

先生一直說,安頓好自己,做學問就是一種安頓。安頓這個觀念,儒家、道家、佛家都有,所以儒釋道三家的哲學思想,取其所長,取了之後你真喜歡的你就堅持下去,一定要所成。

先生有句話流傳很廣:萬古不磨意,中流自在心。

他說,不磨就是不朽,古人講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自在」是佛教的說法,就是觀世音菩薩的大自在。在不朽中找你自己一個自在。用現在的話講,可以說是種獨立的精神。做藝術,做學問,這是重要條件。船漂來漂去,但是我有自在。

編輯:沐陽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東方文化雜誌社 的精彩文章:

TAG:東方文化雜誌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