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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童群體廣泛存在,誰之過?

小舒說:

在生活中可能還不明顯,網路上厭童的風氣真是太重了。可能因為自己是獨生子女吧,在有孩子之前,並不了解「孩子」有什麼樣的生物特性。以前我也在微博轉發過那種「收拾熊孩子」的文章——作者坐在「熊孩子」身上把他暴打了一頓。評論里都是拍手叫好的,當時的我也覺得她的做法很解氣。當我有了孩子,再回過頭看,其實很多被歸為「熊孩子」的行為都是孩童的天性使然。沒有惡作劇過,沒有犯過錯的孩子可能是個假孩子。

惡意、暴力只會萌生和助長陰暗邪惡,用愛才能滋養愛的花蕾。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被溫柔以待,有人教他們規則,幫助他們成為一個溫暖的人。

文:沈薇薇

有天我正在追劇,孩子午睡醒來忽然打開了書房門,問能不能看佩奇,於是我就在B站打開了這個動畫片,結果彈幕開著,畫風是這樣的:

我才發現原來有這麼多高中生和大學生都是佩奇粉兒!因為兒子才兩歲多還不認字,我就一直沒關彈幕,他看動畫片,我看吐槽。結果沒想到彈幕居然吵起來了,因為分別出現了佩奇黑、喬治黑、還有蘇西黑……

其中佩奇被攻擊的最多,婊、心機、不要臉各種辭彙滿屏飛。偶爾會出現一句:「這個年齡的孩子這也很正常啊!」但只會被淹沒。

當然字幕對小孩子沒有任何影響,兒子不認字,我也可以選擇把彈幕關掉或者換一個視頻網站。我只是看到這些言論很感慨,為什麼有那麼多年輕人(包括曾經的我自己),看起來好像根本無法理解「孩子」這種生物的存在?

討厭熊孩子,屏蔽曬娃黨,

沒錯,這就是沒生小孩之前的我

生了小孩以後,以前的朋友圈、以前的世界觀,都恍惚像是上輩子的記憶了。

二十幾歲時談人生談理想的朋友,上個月加回我的微信,第一句話說的是:「無語問蒼天,為什麼連你也曬娃?」我的朋友圈是半年內可見,他要是能看到我最近三年幾乎每周都至少會發一次孩子的照片或和孩子有關的推送,可能會選擇直接刪掉我。

回想一下十幾歲的我,不僅僅是覺得逗小孩難為情,就連在公共場合見到孩子,也絕對抗拒對視,徹底拒絕、並且懼怕和陌生小孩對話。二十三歲大學畢業剛工作,小領導周末帶孩子來辦公室,直接擄走了我辦公桌上擺的麥當勞玩具,我真的是臉上笑嘻嘻,心裡XXX。二十八歲雖然結婚了,但是看到朋友圈裡各種曬娃的丑照,還是會隨手點屏蔽。

2014年10月,朋友圈開通小視頻。那時候我挺著孕肚,還情緒激動地在微博上寫:「居然有人用小視頻直播曬娃,完全不能忍!」

回頭再看一遍四五年前自己轉發的那些「如何收拾熊孩子」「如何摧毀熊孩子」的帖子,感覺臉被打得特別疼。現在,作為一個媽媽,我在公共場合看見還不會走路的寶寶不停哭鬧,更多的是同情的父母、希望搭把手;在網上看到那種頑劣的熊孩子事迹,可能是更心痛他父母的失職,擔憂這個孩子未來的命運。

我完完全全無法再因為有人把熊孩子踹飛、言語威脅、或者在漆黑的電影院里大喊一聲「你媽死了」而拍手稱快。我的變化並不是因為我生了個孩子而母性大發,而是因為我生了個孩子才更加確認,父母不負責,就已經是對熊孩子人生最大的懲罰。厭童群體的廣泛存在,是這個社會最大的悲哀。

童年最殘忍,

直到現在我也這麼認為

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喜歡孩子了。在我還在過童年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童年最殘忍。

我的父母並不是什麼壞人,但確實給了我一個非常糟糕的童年。記得四五歲的時候,我媽就常常在自己不順心的時候對我說:「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什麼,當年就應該把你掐死。」在小學三年級班主任考慮讓我當課代表的時候,我媽因為我挨罵的時候回嘴,還專門跑到學校找老師告狀,抖落我所有的隱私和她覺得頑劣不堪的事迹,從此我整個小學都和班幹部無緣。

四年級時我希望和媽媽和解,花了整晚上寫好幾頁的信給她,說我需要理解,需要有人能聽我說話,不想再挨打。結果我媽用嘲諷的語氣大聲念我的信,說:「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貨,自己把紙貼到單元門口讓鄰居評評理,看看我打你是不是打錯了。」

到五年級的時候,我已經處在全班「霸凌鏈」的底端。因為得罪了班上一個幫派的女生頭目,放學後我被全班三十多個男生在北方結冰的河上推倒了、像皮球一樣踹。被打到鼻青臉腫的我,第二天卻不敢不去上學。我只記得自己埋著頭立著課本偷偷哭泣,用袖子擦鼻涕,認真地盤算著該怎麼去自殺。

我的整個童年,在父母的強權下都過得無任何尊嚴。長大了回想起來,其實萬般事情的緣由, 都是因為我「不聽話」。做中國人的小孩,聽話和不聽話,幾乎面對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命運。

高中時讀閑書,看到一句話寫著:「歷史太悠久的國家,就連孩子的面目,都帶著老成。」一歲半扔盤子是反社會(不是對重力好奇);兩歲時走不動了、哭著要抱抱是任性(而不是體力不支或有親密需求),五歲時就應該背著書包去補習班串場子,想玩就是沒出息;十五歲時如果忤逆父母那是大逆不道,活該被送去楊永信戒網癮學校,被打死了也不過是死有餘辜。

然後長到二十歲,看著路上的小孩子,完完全全只剩下「恐慌」。這種感覺里,混雜著對自己童年的逃避,也混雜著潛移默化中被影響的價值觀:作為小孩子必須聽話、乖巧。而那些忍受不了熊孩子的成年人有權失去理智,替天行道,替爹媽出手,鉗制你。

總之,沒有人有權做小孩兒,他們只能是大人的預備役。貪吃糖、不分享、暴哭、尖叫就該下油鍋,就連朋友圈裡新生兒的丑、新手父母的喜悅都是原罪,活該被群嘲。

厭童的人也會有孩子,

但生孩子,卻未必是解藥

那些厭童的年輕人畢業、工作、結婚了。

她可能仍然厭童,卻因為社會、家庭的壓力,又成為了一個母親。然後遭遇喪偶式育兒,小孩又是高需求寶寶,從生出來就沒日沒夜的大聲哭不睡覺,那麼等待這個寶寶的命運,就是悲劇拉開了輪迴的帷幕,母親在無助、自責、身心俱疲的重壓下,無法自控地對孩子感情忽視、武力鎮壓。

她可能仍然厭童。然後開了飯館,門口掛上牌子「本店不歡迎八歲以下小孩」;或者進幼兒園老師,給孩子下安眠藥喂芥末;再或者只是一個電梯里的路人甲,當小孩子仰著頭對她咯咯笑的時候,她把頭別過去看向廣告,臉上露出吃了蒼蠅般的厭惡表情。

幸運的是,我不再厭童了。

其實我從十幾歲時就開始看很多很多心理學、教育學的書,那時候我的內心有一股強烈的力量:「我要證明給我自己的爸爸媽媽看,什麼才是合格的父母。」

二十幾歲時我遇見了我的丈夫,他的父母耐心溫和、尊重孩子,而他真正的喜歡小孩子,願意和飛機、火車上遇見的陌生小孩玩很久,聊各種小孩子才會感興趣的話題。他讓我期待養育一個孩子,讓我做好心理準備,把自己的人生計劃為孩子讓路。

三十幾歲時我的孩子出生了。我真的發自內心的感激那些陪他說話、逗他玩的陌生人,感激超市裡給他贈品玩具的收銀員,也謝謝微博評論里關心他不穿鞋襪光腳在地上亂跑的網友,謝謝他們不像當時的我一樣,覺得曬娃就是反社會。

我感激自己的幸運,但也很想說,這個世界的未來,不在孩子的手中,而是在為人父母者的手中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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