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昌繼任山東督軍,前任賴著不走咋辦?來硬的絕非高明的社會人
第二次直奉大戰,東北王張作霖靠兩個拳頭打敗了不可一世的吳佩孚,奉軍的武功是一個拳頭,另一個拳頭則是張作霖長袖善舞的縱橫術——收買馮玉祥,暗通段祺瑞。
有明勢,有暗力,張大帥玩出的反直聯盟可謂是北洋混戰史上一次段位極高的縱橫捭闔。
然而大勝之後,這個縱橫捭闔的拳頭就不得不鬆開,改成和各方握手較量了。
在當時,一起握手的這三位,張作霖、老馮以及老段,全是高手。這仨高手的手握在一起,每個人都是一手心的伎倆。
客觀地說,馮段這兩位在這番握手較量中絲毫沒佔到便宜,上風全讓張大帥佔去了。
究其原因,張大帥此時的實力最強是一方面,更關鍵的,亂世梟雄在這階段的厚黑術簡直可以說是到了化境的地步。
首先,他跟馮玉祥大大方方地唱了出事後不認賬——按原先他和老馮的約定,打敗吳佩孚,奉軍應即刻出關,絕不染指關內利益。現在好了,張大帥一耙子把老馮打成了倒戈之徒,壓得老馮想討說法,硬是找不到檯面。
張大帥這過河拆橋拆的那叫一個高!直接把這四個字玩成了另外六個字——不與此人為伍。
為此,老馮很鬱悶,隨之直隸的地盤就落到了奉系李景林的手裡。
跟老馮這麼一番較量後,緊跟著,張大帥開始和段祺瑞邊握手邊掰起了手腕。
對老段,張作霖先客氣地讓了一手,把山東地盤暫時放到了皖系的手裡。
一直想要山東地盤的張宗昌為此很鬱悶,張大帥開導他,急什麼!咱爺們現在還要利用老段維繫局面,你小子先跟咱朝南下一盤大棋,完了,再一擠兌,保准你的地盤就擠兌出來了。
張大帥嘴裡說的朝南下盤大棋,指的什麼呢?
張大帥的胃口可比張宗昌大多了,一個山東算什麼,非把江蘇、安徽、上海全吃下,那才勉強算個半飽。
可怎麼吃下這三省地盤呢?
如果用一句話高度總結的話,那就是張大帥扮著好人,結果把壞事全乾完了。
扮啥好人呢?張大帥宣稱他要護送盧永祥回到原先的江浙地盤。
那又想幹啥壞事呢?有幫朋友的這個名義,奉軍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南下搶地盤了,誰要不服氣,張大帥一準會跟他論論什麼是江湖道義。
在當時,領兵干這事的最佳人選就是張宗昌。畢竟不是明搶,而是暗奪,這種事如楊宇霆那樣的清高精英干不來,非得張宗昌這種社會人上場才管用。
果然,張宗昌沒讓張大帥失望。狗肉將軍領著十萬大軍,一路攀著社會關係這就去了,所到之處,稱兄道弟,兵不血刃。
到這,咱們今天要聊的主題終於登場了。別嫌開場長了點,就當是張大帥先給大傢伙上了一課,啥課呢?很多時候,即便你有實力,即便你有理由,但很多事情你還必須得學會繞著彎子干。
因為人情世故是面透明的牆,凡事覺得有實力有理由,你就來橫的,這面透明的牆立馬就能不透明起來,跟著就是撞的你頭破血流。
回到張作霖、張宗昌這裡。
張作霖以極厚黑的方式拿下蘇皖滬之後,一轉頭,他開始擠兌老段來了。
芝老,張宗昌這犢子可能要逞兵作亂呀!而且還是要到您老眼皮子底下作亂,這犢子現在手裡可是有十萬人馬。
老段一聽,慌問,為什麼?
張作霖道,還不是為了想當山東督軍。您老說這事怎麼論吧,他是山東人,想回山東做官衣錦榮歸,說來也是人之常情,您說呢,芝老?
聽到這,老段鬱悶了,原來在這等著老夫呢!
這時,張作霖又道了,芝老還是滿足這犢子吧。這些驕兵悍將,瞧咱將來怎麼收拾他們。至於現在的山東督軍鄭士錡,休息一段時間也好,咱老張保證,以後打下個好地盤,一定補償他。
都說到這份上了,手裡實力甚是寒磣的段執政還能說什麼,只能免去皖系鄭士錡的山東督軍職,任命張宗昌繼任。
然而,餐桌上一直吃素的老段在官場上絕不是吃素的。
這邊剛違心地下了這道命令後,那邊他就給鄭士錡拍去了電報,免職令是下了,但你屁股底下的位子還沒搬走呢,所以你暫且坐住了,而且要擺出針尖對麥芒的架勢。
老段唱的這是哪一出呢?
名正未必言順。老傢伙想給張宗昌下個套,讓他去撞那堵透明的人情世故的牆。
老段的挖坑之舉可謂是對張宗昌的德性摸的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見任免令發表了三個月,鄭士錡還沒拍屁股滾蛋的動靜,張宗昌坐不住了,怎麼著!俺現在是正式任命的督軍,難道你還想賴著不走咋地?
一封質問叫板的電報拍過去,哪知道鄭士錡很是囂張地回了一封,那你張效坤就帶部隊來奪吧。
一看這,張宗昌立馬炸了,老子占著理,手裡還有十萬大軍,滅你那是師出有名,你以為老子不敢幹你呀!
說完,張宗昌即刻點兵要來硬的。
兩旅人馬隨即從徐州向山東方向殺去。
就在這個時候,因張宗昌的老娘做壽,駐防各地的將領全來了。
參謀長王翰鳴一聽老大要跟姓鄭的來硬的,立感大事不妙。
老大,咱們有必須談談。
張宗昌吃著狗肉表示沒意見。
王翰鳴問,你山東督軍的任命不是已經發表了嗎?
張宗昌點頭。
王翰鳴又問,那為什麼還要打姓鄭的?
張宗昌道,這傢伙不打不挪窩呀!
聽到這話,王翰鳴給老大下了個結論,現在要是打起來,你的督軍烏紗帽就算飛了。
張宗昌愣了。
王翰鳴接著說,鄭士錡是段合肥的同鄉世誼,山東是皖系的最後一點地盤,雨帥強勢逼他免了鄭士錡,他豈能輕易就範!你如果一打,段合肥非給你扣頂糜爛地方的帽子。雨帥現在講究名正言順,如此一來,你雖名正但卻失了言順,到那時候,雨帥自然不好堅持。再說,你好好想一想,鄭士錡一向對段合肥言聽計從,為何此時不尊段命呢?解釋只能有一個,鄭士錡不挪窩,那是老段授意的,是在給你挖坑!
一番高見讓張宗昌驚出一身冷汗,操!差點掉老段的坑裡去。
按理說,張宗昌這種混社會的老油子是有這種智商的,為何犯傻了呢?
皆是因為讓所謂的正當理由綁架了。這是所有人非常易犯的一個錯誤,彷彿有正當的理由,怎麼干都應該是對的,殊不知,理由越正當,有時候越容易讓人抓住把柄。
人情世故的那堵牆有時候專等正當的囂張!
再油條的人,這時候往往都需要局外人提醒,否則就是不見牆,卻讓牆撞的頭破血流。
經局外高參這麼一說透,回過神來的張宗昌立馬清醒了,這時候,他恢復了老油條的正常水準。
好嘛!那就繞著彎子搞他唄。
幾日後,王翰鳴出發了。
到了山東地界,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鄭士錡精銳旅的旅長,賄賂加威脅。
在這種局面下,賄賂加威脅是很容易讓人同上一條賊船的,所以王翰鳴的第一步很快就成功了。
拿下了對方的實力拳頭,接著就輪到拜訪鄭士錡了,而且還得是邀上實力拳頭一起去。
見到鄭士錡,王翰鳴很客氣,很含蓄,我來此地,人生地疏,請鄭督軍幫幫忙,派幾個副官,給找些房子,部隊這兩天陸陸續續就要開來了。
瞧見沒,人一點沒有叫板的意思,人是來出差的,是來安排老大上任前的前期事宜的。
你鄭士錡能怎麼說,只能去擔憂一個問題,你們要開來多少部隊呀?
王翰鳴等的就是這個,不多不多,先來兩個旅,住在城裡;後面陸續開到的總共三十個旅吧,估計到時候只能在城外拉帳篷,張督軍說了,不能擾民。
人有時候不怕硬叫板,就怕這種含蓄的軟要挾,尤其是自己不咋占理的時候。
鄭士錡即是這樣,發作吧,沒理由:不發作吧,越想越心虛,以至於最終心虛變成了黯然嘆息,爭奪於是也就再難堅持下去——
這就叫硬不可怕,重可怕!
所以說,有些情況下,直來直去地想乾死一個人實在不如拐彎抹角地去壓垮一個人。
張作霖玩的那些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從刺破牙齦到慘死,吳佩孚最後的堅守很不簡單!難怪民眾如此送行
※金蟬脫殼巧護門徒,勇擔大任重打天下!避難香港時杜月笙很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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