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藝術與時尚，了不起的造車工廠

時尚 02-08

回程穿過廊橋，踏上機艙的時候，又像往常一般腦中閃過一句：地球人真了不起。這種感覺，大概在於作為原本生活於地面的物種，竟然可以凌駕於地面之上，瞬息跨越大洲大洋。沒有那種成為神的錯覺，而是能夠像尼爾·阿姆斯特朗般在月球邁出一步的熱血涌動。

人類文明的偉大跨越

據說6萬多年前，第一批地球人從非洲大陸走出來，那時沒有瞬息千里的工具，唯有肉體之力翻過高加索山，越過直布羅陀海峽，橫穿烏拉爾河。然後在2萬年後，這一小撮非洲的跨界者們，終於遍布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沒成想，地球竟這樣被地球人征服了。望著機艙內形形色色的人種，我思量著，那地域跨界的過程中，人種之間的跨界也一定在悄然生髮。黑種人、白種人、黃種人，甚至細化到希伯來人、哥特人、日耳曼人、雅利安人、閃米特人、蘇美爾人。在任何一個種族剛剛誕生之際，都是混血的傑作。

不過，現在地球上的科學雜誌們早就不接受人種作為變數出現了，因為單體個人之間的基因差異甚至大於人種之間的基因差異，而人種的特徵又總是相互重疊，並沒有明顯的界限。自我認同的人種更多的是文化價值，生物概念上的人種是不存在的。我忽然明白，人種上的跨界，即混血，其實混的是文化，是數萬年來社會和文化的融合。

美女演員也是一名發明家

此時機艙里的安全廣播響起，近來越來越多的航空公司終於能夠允許我們在飛行中打開手機，甚至能用機載Wi-Fi曬一下自己在雲層上的姿態。而這一切，真的要感謝幾十年前的一位跨界者，你肯定想不到她才是一位真正的跨界者。

海蒂·拉瑪（Hedy Lamarr），俗稱花瓶界的鼻祖，18歲一出場就自帶百萬閃光燈。因為長得太美，她被捷克斯洛伐克一家電影公司邀請出演電影《神魂顛倒》（Ecstacy）的女主角，但必須全裸出鏡。對於天生驕傲的海蒂·拉瑪來說，全裸根本算不得什麼，她不僅在影片中裸泳，隨後還對著鏡頭表演了電影史上的第一次女性高潮。但在保守的1933年，整個歐洲都覺得這是一起醜聞，甚至這部電影也遭禁。隨後她經歷了六段失敗的婚姻，就連輾轉好萊塢發展的歲月里也只是給人留下了美貌的印象。這位倒霉的花瓶還在1966年因為在超市偷東西而被拘留，甚至後來因為自轉《我與神魂顛倒》中被曝出許多性生活隱私而起訴出版商，結果最終敗訴。

如果故事在這裡結束的話，你大概認為這是一個花瓶被生活摧毀的悲慘故事。但在1997年，83歲的海蒂·拉瑪接到的一個電話，推翻了她在人們心中長久的形象。這個電話來美國電子前沿基金會，他們決定授予海蒂·拉瑪榮譽技術獎章。至於因由，這要回到在上世紀四十年代——你絕對想不到海蒂·拉瑪竟然精通無線通信技術，她在隨意敲擊琴鍵時產生靈感，發明了跳頻技術，但當時被美國軍方列為了機密。這項專利在20世紀50年代之後解封，啟發了許多通信領域的科學家，CDMA、Wi-Fi等後來改變世界的科技都以此為基礎。她的名字已草擬被收錄入到美國發明家名人堂（NIHF），她的一句話簡介是：她的發明是今天所使用的幾種無線技術的先驅，包括蜂窩網路、GPS和藍牙。這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高潮，也成就了歷史上最著名的跨界者。

跨越是探索人類的新知

當飛機穿過雲層飛向平流層的時候，我真切意識到地球人早已征服了地理意義上的世界，但生活上的世界依然不能止步不前。否則，生活該多無聊。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地球人總是不斷發覺、發掘，並探索、嘗試不同的組合，就像期冀著嘗試7位數字的組合能夠中彩票，或者打開保險箱的密碼鎖，開啟不可思議的世界。

讓兩條平行線打破幾何界限最終相交，用另外一種金屬將兩種本不相融的物質焊接在一起，將決定事物因果的序列重新組合誕生新的故事……一次次的邁出腳步現在被我們習以為常的稱之為跨界。但跨界和越界不同，跨界是充滿赤子之心的探索，越界是野心勃勃的踐踏。細究之下，我們不難發現，大膽的跨界和創新，正是成就那些在時間長河中留下精彩一幕的引領者們的法訣。而無論在技術、設計還是生活領域，對世界的跨界和新知覺，總是新面貌的開始。

伊隆·馬斯克（Elon Musk）差不多是個和鋼鐵俠托尼·史塔克一樣的超級天才和未來主義者。他的產業幾乎是在開創未來，從創立真正可行的電子付費機制PayPal，到設計第一款私營企業的太空飛船SpaceX，再到製造第一款具有使用價值的純電動跑車特斯拉，在對人類未來影響最大的三個領域——互聯網、空間探索及可持續能源，他都做到了。當然，除了地球人對自身能力上的跨界，我們的生活也在跨界中不斷前行。比如，肯德基前些天將雞翅包裝盒變成了無人機；Louis Vuitton把毫無交集的旅行和家居融為了一體；優衣庫為了賣衣服推出了講述日常穿搭的漫畫集；蔦屋書店把閱讀和生活給組合到了一起，成為了可以住的書店……

工業到藝術的跨越

在思緒亂飛的時候，視線下方早已一覽無餘。我嘗試著努力回望，但願能在萬米高空中最後瞥見一眼那座東方世界最龐大的跨界傑作。那是一天前的一次奇遇。站在華晨寶馬鐵西工廠的車間里，我卻彷彿行走在未來世界。見過了這個世界上大大小小的工廠，數百個機械臂陣列相互交錯旋轉早已不足為奇，車間里沒有嘈雜、異味，甚至腳下不見一滴油污，這一切也不算出乎意料的過分。

但我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元素——人。上世紀20年代，電影大師查理·卓別林以《摩登時代》來譏諷人是大機器生產中的一顆螺絲釘。然而，在華晨寶馬鐵西工廠，我看到的是機器與人的「對話」和協作。在一些協作工序中，機器按照人因工程，調整到人體工作的最佳位置。在舒適的工作環境中，年輕的員工像雕琢藝術品那樣，快樂、輕鬆而又專註地完成手中的工序。

在快樂的氛圍背後，是設計師將生活化的藝術與人相交融，形成共鳴。在這裡，一個被稱為「集市廣場（Market Place）」的地方是工人們每天的必經之處。無論是早晨進入工廠，還是中午的吃飯、小憩，亦或傍晚離開，8000多名工人如同一幕幕戲劇中的藝術家一般，每一天都與散布在咖啡廳、餐廳、健身中心、文化展示區、醫療中心的各種藝術品們進行著無聲的交流。可以說，從進入工廠的那刻起，藝術就已經在滋養人們的心靈了。

而在總裝車間里，亦有一個浪漫的聖地，那是底盤與車身的合車工位，英文名為Marriage Station。這裡不僅是車身與底盤的「婚禮」聖地，就在去年的5月20日，一對新人也站在了這條生產線前拍攝專屬於他們且最為特別的「婚紗照」。那一刻，好像生命的結合與機械的靈魂同時得到了升華。其實，許多著名的工廠藝術區現在僅僅留下了精神烙印，例如曾作為磚砌棉紡廠的萊比錫Spinnerei藝術區，和曾經是電子工業廠區的北京798藝術區。在這些地方，形形色色的藝術家和文青們繼續以自己的想像燃放著老工業區的餘熱，然而，工業早已不復存在。

而人們來到華晨寶馬鐵西工廠，與其說是為了簡單的上班與下班，更像是集體參與藝術品的創作，一個步驟接著一個步驟，充滿著儀式感和情感的意義。最後，親手製造的汽車會與全球藝術家的作品一起陳列在主樓大廳，成為藝術展品的一部分。就連服裝設計師Sara Yun也受此感染，她如願以償地將四套有靈魂的服裝設計帶到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