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前1％的富豪究竟賺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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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看官，可曾見過下面的「大象圖」？這是過去十年來經濟學界最為著名的圖表之一，體現了冷戰後時代的世界經濟狀況。

1988-2008年的增長發生曲線

橫軸為收入分配的百分位數（越大表示收入越高），縱軸為收入增長率

使用世界銀行研究員克里斯托夫·拉克納（Christoph Lakner）和布蘭科·米蘭諾維奇（Branko Milanovic）得到的數據，「大象圖」顯示了1988年至2008年間世界各地收入分配的情況。根據該表，過去二十年來有兩大贏家：一是全球的中產階級，以東亞（特別是中國）和南亞（特別是印度），以及近幾十年來已經擺脫極端貧困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的中產階級為代表。二是超富有階層，他們絕大多數集中在歐洲或北美的富裕國家。

相比之下，收入水平分布在80％至90％（即財富擁有量排在前10%-20%)的人經歷了緩慢的收入增長（如果算作有的話），而最貧窮的人的收入增長速度與比他們稍微富有一些的鄰居相比更微乎其微。

拉克納和米蘭諾維奇在2013年的一篇發表的工作文件中首次使用了「大象圖」。關於收入分布在80%到90%的人究竟代表誰，拉克納和米蘭諾維奇認為它應該包括美國和德國等富裕國家的中低收入者，而有些學者則認為它涉及的國家更多是經濟發展陷入停滯的日本和仍在掙扎的後蘇聯。不過，大家一致同意的是，大部分人（包括最富有的1%）的收入都得到了增長，但一群相對富裕的人卻在財富增長的浪潮中居於下風。

「大象圖」中的數據止於2008年。但近日，Facundo Alvaredo, Lucas Chancel和研究不平等的經濟學三巨頭Thomas Piketty、Emmanuel Saez和Gabriel Zucman在2018年世界不平等報告中把圖表的數據延續到了2016年。他們複製了大象圖中的數據。

只是新的圖表再也不能被描繪成大象的模樣了。

1980-2016年的收入增長率分布圖

在新的版本中。象鼻的位置高了許多，而象頭大大縮小。富裕階層的收入迅速增長，而低收入國家的居民收入仍深陷泥潭。儘管發展中國家貧困居民的收入得到了一定的提高，但與最富有的1%、0.1%。0.01%甚至是0.001%的人相比，他們的收入增加微乎其微。事實上，從1980年到2016年，全球收入前1%的人收入增長率為後50%的人的兩倍。

借用全球發展中心的經濟學家Justin Sandefur的話說，新的圖表看起來更像是一隻尼斯湖水怪，而非大象。

1988-2008年的收入增長圖（取自世界不平等報告）

那麼，是什麼導致了如此大的差異？為什麼最新的圖表中收入排在後50%的人收入增長並不算快，而前1%的人收入大幅增加？為什麼會出現這麼讓人心灰意冷的結果？

不同的日期

原始的「大象圖」使用了1988年到2008年間20年的數據，而新的圖表使用了1980年到2016年的數據，新的時間跨度長達36年。因此，數據包括了2008年全球經濟危機和隨後的經濟復甦，以及20世紀80年代的大部分數據，那是中國的經濟開始崛起之時。

不同的數據來源

原始的「大象圖」完全基於世界銀行的調查數據。這一數據量相當龐大，涵蓋五個調查年度共565次調查，而所有的數據都是以2005年為基準進行購買力調整的結果。

在新的「世界不平等報告」中，數據主要來源於行政部門，尤其是所得稅記錄。研究人員認為這些數據更準確地反映了不同國家的收入分配情況，尤其是對最富有的人的分配。

這可能有助於解釋為什麼「世界不平等報告」中最高收入人群的收入增長要相對更高。作者解釋到：「例如，根據世界銀行對巴西的調查數據，該國的不平等程度在2001年到2015年間有所下降，而所得稅數據顯示，在這期間不平等情況依然居高不下。」

此外，世界不平等報告還考慮了醫療福利等不反映在納稅申報表上的衡量收入情況的數據。

對收入的不同定義

原始的「大象圖」的數據來源主要是對收入或消費的調查，而這兩者的數據往往被互相替換使用。但是，世界不平等報告使用了「分配性國民賬戶」的方法，將一國國民收入的每一美元都分配到了該國一個成人的賬戶內。

如果將調查得到的國內所有人的總收入或者總支出加總作為一國總收入，這一數字會小於國民總收入（GNI——與GDP類似，但不考慮進出口）。這是因為沒有考慮企業未分配利潤、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等。

世界不平等報告中的數據保證了以國內所有個人的收入加總後等於該國的國民總收入，所以這一收入數據涵蓋了經濟的方方面面。

當下局面：收入不平等在加劇，全球貧困狀況有所好轉

新的「大象圖」有力地說明了近幾十年頂層收入人群的財富激增，而且增長速度遠高於其他收入水平的人口。

這一局面一直是Piketty和Saez十五年來工作的主題，而他們和他們的同事得到的研究結果與新「大象圖」中體現了同一個問題。儘管他們的研究被指採取了錯誤的分配假設，但他們所用的數據都來自於大量的稅收記錄，而稅收記錄是已有反映全球收入分配的最為全面及詳盡的文件之一。

但同時，將位於財富底層的50%的人口的收入增長與最富有的1%的人口的收入增長相比可能會掩蓋一個重要的事實：從絕對量的角度看，位於財富底層的一半人口的收入已經有了巨大的增加。

不同地區處於極端貧困的人口比重

上圖來自」我們的世界」資料庫，它顯示了從1987年到2003年世界主要地區的極端貧困人口（人均日消費低於1.9美元）的減少。

該表支撐了被發展經濟學家廣泛承認但民眾尚未意識到的事實：極端貧困正在被消除。如果經濟增速稍微加快，而發展中國家更致力於通過再分配提高貧困人口浮力，可以相信在2030年貧困會被完全消除。當然這遠不是我們的終極目標（每天靠2美元維生也是極其糟糕的，儘管那比每天只有1.5美元好多了），但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成就。此外，上面的表格還說明這不是一個完全通過中國和印度的超級增長實現的成就。在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區，貧困率也在穩步下降，未來還可能下降得更快。

新的「大象曲線」的確令人沮喪，但它沒有揭示這一事實：我們在幫助地球上最貧窮的一部分人脫離極端貧困上取得了巨大的進步。「大象曲線」給我們的啟示是：如果政府能夠更好地利用高收入人群財富的快速增長率來幫助消除世界貧困，極端貧困會更快消失。這是一個艱巨的挑戰——窮人往往和富人生活在不同的地區——但這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積極的再分配政策或許能幫助消除最貧困的那一端，而使「大象圖」重新變得更像大象。

圖片來源：Vox

編輯/程旭

翻譯/楊紫漪

校對/繆昕

排版/陳鑒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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