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便是結局，如果他即將離去

詭異的一天。

北京時間昨天上午的NBA賽場上，從頭至尾流動著奇詭的氣息。這其中有令人心碎的片段，也有讓人激越的瞬間，但主旋律卻是明朗的：東西部頭名球隊都在這一天遭遇吊打，雙雙以20+的分差敗北；全聯盟戰績最差的兩支魚腩球隊反倒收穫勝利，而且還都贏了15分以上。

可就在這一大堆值得討論的話題里，克利夫蘭騎士隊還是顯得太出挑了，他們就是被魚腩球隊爆錘的對象之一。

在距離交易截止日只有兩天的時候，在遭遇魔術隊不可思議的大逆轉後，我們終於要忍不住發問：是啊，這支球隊在過去三年里橫行東部，勒布朗已經連續殺進了7年總決賽，這一切都讓我們始終堅信，騎士會好的，騎士會好的，詹姆斯和他的這群老兵會適時醒過來的——可現在，你依然這麼堅持認為嗎？

泰倫·盧沒有親自經歷這一晚的尷尬。

因為臨時性的身體不適，盧指導在第二節還剩8分來鍾時就靠著工作人員的幫助回到了更衣室，助教拉里·德魯說：「中場休息我們和他交流了，他已經好了不少，只是沒法立刻回到賽場邊。」

泰倫·盧缺席了下半場比賽的執教，而就在他缺席的這24分鐘里，騎士隊被一支沒有武切維奇、沒有阿隆·戈登的魔術隊摁在地上摩擦：第三節騎士全隊得到22分，而對面的喬納森·西蒙斯一個人就得了22分，第四節，騎士全隊乾脆就得了9分球。

毫不誇張地說，這是一場恥辱性的比賽，喬納森·西蒙斯，一個本賽季工資只有630萬美元的球員，幾乎以一己之力干趴了一支薪資總額1.4億美元的球隊。

一位球員在賽後和ESPN的戴夫·麥克門納明說：「今晚，我們真是又突破了自己的底限。」

所有人對所有人都失望，所有人對所有事都懷疑。聖誕節後總計6勝13負的戰績，讓騎士正在跌進深不見底的泥潭。對，他們現在似乎依舊排在東部第三位，可只要再以這個狀態打一星期，他們就可能要徘徊在季後賽邊緣了。

《克利夫蘭誠信商報》的跟隊記者喬·瓦爾登在賽後報道里敲下了令人心碎的字眼：「就當你認為這支球隊已經不可能更差的時候，騎士又一次證明你是多麼愚蠢。」

就在上半場他們領先21分，你以為這場球總能拿下時，騎士又一次證明了，他們現在真的是什麼球都可以輸的。

每一支NBA球隊都是一個迷你的職場環境，每一片職場就必然會有矛盾與罅隙存在，勝利可以遮掩所有的問題，失利卻會變成矛盾的放大鏡，至於騎士隊，則幾乎每個環節都被放在顯微鏡下。

我們來簡單回憶下騎士遭遇魔術大逆轉的過程吧：第一節他們進攻順風順水，J.R.史密斯三分4中4標誌著一個美好夜晚的開端，單節轟下43分至少證明騎士進攻感覺還不錯。

可比賽從第二節開始就出問題了，小托馬斯、J.R.史密斯和羅斯，這三位騎士後場的主要輪換，在後三節比賽里合計17投0中，三分線外7投全失——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投不中了，當然你們也知道，一旦進攻失靈，如今的騎士是不可能指望防守蘇醒的。隨後？用詹姆斯的話來說，「我們無法阻止小雪球變成大雪崩。」

雪崩的何止這一場比賽？回看騎士隊最近輸掉的那些比賽：輸雷霆，24分；輸馬刺，12分；輸活塞，11分；輸火箭，22分；然後這場輸給魔術又是18分。這便是如今他們輸球的常態，一旦比賽有任何不順利，球隊的防守閘門就會徹底洞開，隨之而來的，自然是分差被無限放大。

雪球並不止滾動在單場比賽里，也滾動在騎士隊漫漫賽季的征程之中。接連不斷的失利搓成了第一捧雪，隨後遇見的每一次顛簸，都會讓雪球膨脹起來：

小托馬斯的防守怎麼那麼糟糕？新老兩派球員是不是有矛盾？管理層怎麼還不弄個中鋒來？泰倫·盧到底滾蛋不滾蛋？詹姆斯要是夏天走了怎麼玩？吉爾伯特說他到時候就不願意繳稅了？

看到了吧，這些本可以輕易回答的問題，如今已經被層層疊疊摞到了一起。更無可奈何的是，這種無法解釋的亂象，讓一切都變得可疑了起來。

就以泰倫·盧的臨時生病為例，助教拉里·德魯說得非常明白，「賽季如此漫長，球員也好，教練也好，都是有可能出現一些狀況的。」但當地媒體卻已經忍不住指出：就在一個半月前，泰倫·盧也曾經臨時退出比賽，那天參加了賽前發布會，到了比賽說不行就不行了；這次更是，比賽都打了快一半了，又說不行就不行了？

言談之下，滿是「一個多月你這就兩次身體不行，眨眼就又沒事兒，怎麼個情況」的意思。

泰倫·盧已經被當做靶子打了很久了，如果球迷們能負責騎士的運作，估計泰倫·盧已經被炒魷魚800回了。但球迷們沒有這個權利，因為他們不負責付盧指導工資。

事實上，騎士隊在2013年簽約邁克·布朗，給他5年2000萬美元的合同，一年後炒掉；在2014年簽約大衛·布拉特，4年2000萬美元，隨後又炒掉了他。這兩位教練本賽季依舊在領取來自騎士的工資，如果現在把年薪700萬美元的泰倫·盧炒掉，騎士隊要同時支付四位主教練的薪水——這事兒在NBA世界裡聽上去，簡直就是一出荒誕劇。

盧指導不會輕易被炒的，他5年3500萬美元的合同剛剛執行到第二年，更何況炒了他，騎士一時三刻也找不到合適的替代者。

騎士原本有兩支強棒可以揮向正在一路滾下來的雪球，第一支棒叫做更換教練，第二支棒則叫做交易球員——既然換教練頗具難度，那麼交易球員呢？

換教練，騎士好歹自己說了算；交易球員，主動權甚至還完全不在騎士手中。

吉爾伯特和新總經理奧爾特曼扭捏了許久，才終於同意將來自籃網隊的首輪簽放進交易，前提是要換得可以長期留隊的年輕潛力股：說白了，此前他們不願意出手籃網簽，是給2018年夏天留後路；現在願意出手，他們實際上還是在找後路——勒布朗·詹姆斯有可能離開以後的後路。

勒布朗是何其聰明的人，你們一再明目張胆地擔心我要走，我和你們還有什麼可多說？《阿克隆燈塔報》的傑森·勞埃德就爆出猛料：勒布朗和騎士管理層已經許久沒有任何交流溝通了。

一個幾乎可以說就是球隊代名詞的球員，一個為克利夫蘭整座城市帶來52年第一冠的球員，他發聲說：我至少會在這裡留到賽季結束，聽上去愈發耐人尋味了，這個賽季會留隊，那麼賽季結束以後呢？

和更換教練一樣去，騎士交易球員的難度同樣極大，一把垃圾合同在手，又缺乏年輕潛力股，加之全聯盟都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球員，賣家球隊們更是奇貨可居、漫天要價。

留給騎士管理層創造奇蹟的時間，還有大概20個小時，倘若屆時一切都沒有發生，或許我們真的應該考慮一下：如果這就是騎士的真實水準，如果這就是詹姆斯二次效力克利夫蘭的結局……

韋德如是評價現在的這支騎士隊：「現在打球，我們找不到自己要的快樂，我們尷尬，我們沮喪，所有的一切便是如此。我甚至曾經在一支15勝的球隊效力過，可現在的有些東西是我15年生涯里第一次體會到的。一支如此有天賦，如此有經驗的球隊，像如今這樣輸掉比賽，這實在是令人費解的事情。」

詹姆斯參與設計的騎士新球衣，偏偏是一片灰色。

如果這便是結局，如果他即將離去，你是否能接受，是否會依舊陪伴呢？

責編 楊昇 總值班 萬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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