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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齒銅牙紀曉嵐之紀昀入獄

紀昀說,「冤,冤,冤……好不容易躲到福建來,以為可以躲過那是是非非……想不到,這裡也有冤魂纏身啊!」紀昀拍案而起,「來人,備轎,去雲州府行!」

  雲州戲園裡,鑼鼓理做,戲台上,白蛇、小青正演唱著閩南的歌仔戲。戲台下,便衣的乾隆與和珅正在看戲,戲園內坐滿觀眾。乾隆目光惆悵。

  和珅苦笑,說,「這唱的什麼,我一句也沒聽懂。」

  戲台上,白娘子長袖飛舞。乾隆回憶著奶娘臨終前的那句話,「雲州白娘子……她可以證明,皇上不是滿人。」

  戲台上鑼鼓理骼,鼓點如雨,彩旗飛舞。和珅陶醉地看著,頻頻拍手叫好。

  乾隆激動地注視著戲台,耳畔卻回蕩著奶娘的聲音,「皇上……您是漢人啊!您是漢人啊!您是漢人啊!白娘子在狂舞……」

  空空蕩蕩的戲園,戲已散場。乾隆獃獃坐在戲園中,低頭看著手上那半片金鎖。和珅低聲說,「主子?該走了!」

  乾隆喃喃地說,「我想見見這位白娘子。」

  戲園後台,亂堆著各式道具,戲服。戲子們正在卸妝,乾隆與和珅緩緩走入。班主上前阻攔,「兩位大爺,走錯道了吧?請回吧?」乾隆不理他,徑自向前走去。班主有些急了,沒好氣地說,「喂,你們……」班主沒有再說下去,一錠銀子閃閃發光擺在他眼前。和珅手上托著一錠銀子,微笑著,說,「我們公子想到處看看。」班主貪婪地接過銀子,說,「看看,看看。」

  乾隆在戲子中間大步而行。眾戲子正忙著卸妝,沒有人注意乾隆。乾隆突然停步,望著杜小月一身白衣,背對著他,坐著卸妝。乾隆激動地注視著杜小月。小月從鏡子中看見乾隆,疑惑地停住了手,乾隆緩緩走近杜小月。小月有些不安,說,「你……」

  乾隆按捺著激動,說,「你就是雲州白娘子……?」小月說,「我叫杜小月。」乾隆重複著小月的名字,「杜小月?」不遠處傳來一聲吼叫,「杜小月呢?!」小月吃驚地抬頭望著,乾隆也隨之回身一望,見師爺領著一隊衙役如狼似虎地沖入戲園後台。

  班主忙上前賠笑,「師爺?」師爺說,「我們知府大人今夜設宴,指名要杜小月去唱。」杜小月緊張起來。乾隆與和珅注視著盛氣凌人的師爺和行役們,眾戲子緊張而視。班主又上前對小月賠笑,「小月……?」小月站起來,說,「我去!」

  乾隆注視著小月。班主鬆了一口氣,說,「六叔,你帶些人去吧!」六叔點點頭拿起胡琴。乾隆在一旁突然伸手抓起了一把胡琴,和珅一愣,低聲問,「您要幹嘛?」乾隆說,「拉琴!」

  小月被師爺押出,乾隆一手握住胡琴,跟著走去。和珅四下一望,抱起一個大鼓,追了上去。小月好奇地望著乾隆,乾隆手握胡琴走在她身邊。」

  小月不安,問,「你是誰?」乾隆一笑,說,「許仙。」小月嫣然一笑,二人並肩走齣戲園。和珅抱著大鼓追上二人,和珅看不見路,一下子撞到師爺身上。師爺推開他,罵,「沒長眼睛啊!豬!」和珅大怒,「豬?……豬……?!」乾隆擔心和珅發作,喚住和珅,「小和!」和珅一怔,「小和?」乾隆笑了笑,說,「走,看熱鬧去!」和珅說,「好,看熱鬧,越到後頭越熱鬧。」

  眾人走齣戲園。

  燈火通明的府街大院內,正在大擺宴席。胡琴拉奏,鑼鼓鏗鏘,紀昀坐首席,吳醉在旁,其他官員兩側作陪。便衣的乾隆與和珅,悄悄隱藏在一棵大樹之後,觀察著遠處宴席。

  宴席上,紀昀對身邊的吳醉說,「吳大人,有個叫朱明的人,你可知曉?」吳醉一驚,說,「朱明?」紀昀說,「他就關押在府衙大牢,我想見見他。」吳醉說,「紀大人,這個人你不能見啊!」紀昀默然,吳醉說,「此人乃反清復明的逆賊,欽差大臣福康安已然趕抵雲州,親自監斬!大人若是見他,難免引人非議哦!」紀昀抽一口煙,笑道,「福康安也來了,熱鬧啊!」

  杜小月一身白衣出現在宴席上,載歌載舞,她發現了紀昀。

  杜小月突然以白巾包住自己的頭,很像一個男人,用以提醒紀昀。紀昀一震,突然記了起來。

  乾隆注視著杜小月。和珅看著有些糊塗,說,「白蛇傳沒這一招啊!這杜小月趕情是外行啊!」

  鑼鼓樓骼,紀昀激動地注視著小月。

  他明白過來了,是女扮男裝,杜小月扮成書生朱明。紀昀自言自語,「朱明?」吳醉慌忙提醒紀昀,「紀大人,那個朱明,就不要再提了。」紀昀哈哈大笑,「這個戲子,她叫什麼名字?」吳醉說,「她就是杜小月,演白娘子不作第二人想,不曉得今夜,怎麼扮相全錯了。」紀昀大笑,說,「杜小月?叫她不用唱了,上來陪我!」

  乾隆聽到紀昀的話,臉色一變。

  吳醉對紀昀陪笑,說,「大人真有雅興,杜小月,來!來!來!紀大人要見見你。」杜小月風姿綽約地走近紀昀。

  乾隆臉色陰沉,說,「這紀曉嵐在北京道貌岸然,想不到到了閩南,便露出書生本色。」和珅說,「這官場上全是一樣,紀曉嵐是京城來的官,地方官自當好好招待,此乃慣例也。」

  杜小月走到紀昀身邊,挨著他坐下。紀昀打量著她,神情激動。吳醉說,「小月,好好服侍紀大人,包你榮華富貴。」小月笑望紀昀,「紀大人批閱試卷,辛苦了,來,我敬大人一杯!」說著,給紀昀斟酒。紀昀望著小月,感嘆,「卷子難,我看不懂啊!」吳醉聽了,說,「紀大人真愛說笑,您才高八斗,天下哪有您看不懂的文章啊?」紀昀一語雙關,說,「鹿港文章,艱深啊!」小月意味深長,說,「大人,有心就能看懂!」紀昀說,「有心?」小月說,「一顆愛民之心!」

  紀昀心中微微一震,「說的好!」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鑼鼓理骼,音樂奔放,一隊歌妓翩翩起舞。紀昀摟著小月,低聲交談。

  乾隆陰沉著臉,注視著紀昀和小月。和珅火上加油,說,「主子,您就彆氣了。雲州府好意招待,紀曉嵐若不領情,那就得罪人了!」

  小月貼著紀陶耳朵,低聲說,「大人,朱明冤啊!」紀昀摟住小月,低聲問,「這是怎麼回事?」小月與紀昀耳語,說,「小月不能多談,請大人帶我去大牢見朱明!朱明會解釋一切!」紀昀低聲說,「不行啊!我是學政,只管秀才,我進不了大牢!」

  紀昀與小月摟在一起交談,以防身邊吳醉聽見。吳醉開心望著二人。監試官笑了,說,「吳大人,你找這妹妹,很對紀大人口味哦!」吳醉很開心,說,「是啊!是啊!」監試官說,「您瞧,他二人多投緣,好像老相好。」吳醉笑道,「大人也是人嘛!」

  乾隆憤怒地注視紀昀和小月,說,「和珅,我看紀曉嵐不像應酬哦!」和珅打量著乾隆的臉色, 暗喜, 說,「主子不必見怪,紀曉嵐也是人嘛!」乾隆冷笑,「這句話似乎很流行哦?」和珅摸不透乾隆的心思,望著乾隆。乾隆冷笑著,說,「朕處置多少貪官污吏,常常聽到有人用這句話為之說情,好像我大清國只有官吏才是人,老百姓都不是人了?」和珅說,「主子?官場應酬,逢場作戲,這真不能怪紀昀!」乾隆望著和珅,「你也替紀曉嵐說話?」和珅說,「和珅只是說真話而已!做官的人也有他的苦衷。」

  宴席上,杜小月拿著一杯酒,花枝招展地走到吳醉身邊。

  和珅苦笑著,說,「主子,這個白娘子肯定不是您要找的那個。」乾隆不悅,說,「何以見得?」和珅說,「你看她,簡直是個潘金蓮嘛!」

  小月勾住吳醉的脖子,舉杯勸酒。小月秋波流轉,說,「吳大人,我們喝一杯……」趁著吳醉飲酒,小月悄悄從吳醉身上偷走一塊令牌。吳醉陶醉地說,「好!好!照顧紀大人要緊……」

  和珅望著宴席,連連搖頭,說,「真是不堪入目。」乾隆面色鐵青……

  小月走到紀昀身邊,悄悄向他出示今牌,紀昀站起來,佯裝半醉,說,「吳大人,我可不勝酒力,要先告辭了!」吳醉說,「咦,紀大人沒喝多少啊。」紀昀摟住小月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吳醉一笑,不再挽留,說,「來人,備轎!先送紀大人回館!」

  紀昀摟著小月走了出去。

  大樹底下,乾隆正要衝出去,和珅一把抓住乾隆,低聲說,「主子,不可暴露身份。」乾隆說,「這個紀曉嵐,太不像話了!」和坤說,「他……唉,真沒想到啊!」乾隆說:「逢場作戲,也就罷了,看來他是假戲真作啊!」和珅勸道,「主子,您彆氣,彆氣……」乾隆說,「朕最倚重的就是你和紀昀,想不到他也是個偽君子!」

  乾隆一掌擊在大樹上,樹葉紛紛墜落。

  大牢外,火把熊熊,令牌閃閃。一個牢頭擋住了女扮男裝的杜小月。小月扮成僕人模樣,高舉著從吳醉那裡盜來的令牌。小月冷笑著望著牢頭,「看清楚了,知府吳大人的令牌。」牢頭檢查令牌,抬頭打量紀昀。紀昀傲然而視。牢頭說,吳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探朱明,怎麼又會令人前來看他?紀昀說,「哦?牢頭真是盡忠職守,那我就回去了!」說罷,打一個呵欠,「謝謝牢頭,讓我可以早點睡覺。」紀昀又看看小月說,「你去告訴吳醉,要他自己來吧!我不管了!」紀昀向外面走去,口中念叨著,「福康安要摘了他的頂戴花翎,我也不管了。」牢頭慌了。紀昀邊走邊跟小月說, 「我看牢頭這四十大板, 是逃不過了!」牢頭慌忙攔住紀昀,「大人,大人,請入牢!請入牢!」紀昀舉起煙桿打了牢頭一下,「什麼請我入牢?你咒我嗎?」牢頭說,「不……請大人審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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