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往事都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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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趙本山不上春晚那年起我就不關心春晚了，那還主要是因為大家不會再期待媽媽在三十晚上例行上演揶揄一通趙本山，這是我們那些年從來都不會缺席的節目，就像我的爸爸戲謔姚明一樣，最凶的要數2008年奧運會那次。當然，人都是自我的，極少會做到換位思考，媽媽不想知道一個農民為什麼搞不出來一個高雅的，至少是歌頌農民的節目；爸爸也體會不來一個2米多的人的肢體協調狀況和一個1米多的人是不一樣的。
我也是自我的，我不止一次聲明過我不婚的立場，雖然我嘗試理解過處在我曾經生活過的，現在正在逃離的，未來不知道結果的有形無神的家庭，在這其中的每一個人，都過得是那樣的壓抑和疲勞，都希望能夠來一次沖喜改變這個頹勢。可是拿婚姻當沖喜不是放炮，響過就結束了，他需要經營，用心的經營，否則它所帶來的二次傷害更讓人受傷。況且，我沒有這樣的準備和決心。但這絲毫不會影響我例行的在年尾會做一次大掃除，收拾一下衣櫃，翻出不會再穿的衣物，整理好再準備過年的時候帶回去。媽媽要用它納鞋底。基本上我每次從家裡出來她總會叮囑我：下次回來把你不穿的衣服不要扔帶回來，我洗洗，給你和孩子做幾雙鞋，這事我早早準備，越往後我眼睛怕就越發不好了。我答應著轉身離開，心裡再次翻江倒海。我越來越喜歡穿布鞋了，但凡是在不需要注重儀容的地方，我總會拖拉起我的布鞋，很舒服的說，乾燥還防臭，媽媽知道我是汗腳。可是她說還要給孩子做，這就不免讓我心生愧意，那自然是我是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在哪裡？她是故意這麼說的，也是故意這麼做的，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但我又不忍心說不讓她做，因為我理解志在不得是什麼樣的苦痛，從這一點上，我也不能算是自我的。如果這樣給這個家庭帶來的負罪感會稍微減少一些。那就由她去吧。
但我可以改變自己，先盡量少回去吧。我的工作地離家也不是很遠，回去了也基本是晚上到家，凌晨出門。即便是這樣，晚上在柜子里翻騰點什麼東西，總會不可避免地瞅見一摞一摞壘起來像小山一樣的結婚用品，被子，緞面，枕套，連請柬都有。我有點心煩了，遂將櫃門隨手甩上。說起這個柜子，是我專門找人定做的，老家的卧室不比城市的小居室，很大很大，我讓師傅做了一個有一牆寬的柜子當屏風用了，原以為會抵擋的了四起的流言，不料想它自己先充當了逼婚的角色，是誰說柜子里的就能安生呢。柜子外頭當然也不好過，從巷子這頭走到那頭，不用駐足轉身，就能聽得到那些個議論：結婚了咩，沒，有對象的伐，好像沒有，哦，然後就是一副不可名狀的似乎頓悟的神色，彷彿能感覺到伸過來一根手指直戳脊背。我加緊了前行的腳步。我知道這片熱土早已經不能夠留戀了。然後再次回想起不能夠逃離的家人，然後就是心有戚戚焉，或者我的能力有限罷，恕我不能照顧的了你們了。
或者這就是我，一個生來就懦弱的人，懦弱到包括喪失了表達的能力，就連微信也是。多數人發的留言看過了就看過了，彷彿跟沒看過一樣，就連回復都是心裡默默說，哦，我知道了。不想有什麼進一步的探討，自然什麼樣的話題到我這裡只要願意總能夠終結，或者翻篇以後我再想起什麼然後覺得有必要才去回復。這就是我為什麼選擇微信而不喜歡微博，微博的私信閱讀過以後對方是可以看到狀態的，這樣的話不管是沉默或者是以後再回復難免會尷尬。有時候我把這歸結到我太過於清高，什麼都看不上，什麼也看不起，偶爾連我自己都看不上，然後陷入到莫名的失落中，像被誰遺棄了似的。
說到遺棄，就能想起好幾個人來，一個btm加我成了好友，聊得也是蠻好，人有點理想，帶著一點青年人的偏執和少數人群特有的敏感，有時候聽我說話會過分解讀和斷章取義。不過我看得很開，畢竟是只是朋友，而且只是網友。我挺喜歡他對事物獨闢蹊徑的觀點，有時的一個想法會讓我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這是我在庸俗的社交中很少能體會得到的，自然，其餘的什麼我也能夠接受，畢竟沒有什麼人是完美的，即使是完美，我也未必能有機會認識。當我還在慶幸和怡然自得能認識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他把我拉黑了，還補充給了我理由：不能接受看到我消費其他人的信任。他給我坦白說他是因為過度聖母，不能接受有我這樣的朋友。我不想過多去和他討論他是不是真的對自己和對別人雙標，只是當時我的內心突然感到一種荷花般的清涼，直透我心的那種，只是這晶瑩雨露般存於濁世的清雅我是無緣欣賞罷了。我放棄了第二次給他道歉，這樣的意識在第一次給他道歉時就已經有了，我沒有什麼錯，他也沒有什麼錯，我不能因為他不喜歡我的風格去道歉，因為他改不了，我也改不了，只能就是一直道歉下去，所以我放棄了。還有一個人，他說想要和我好，不過他對我提了幾點要求：不能有圈內的社交；接受他已婚有子的家庭；能夠理解他限於周六周日有空。他還沒有說完，我就想起了《蝸居》里的海藻，我不是海藻，他更不是宋思明。我沒有回他，我想我的態度是明確的，再後來他有過幾次不咸不淡的問候，我沒有積極回應，再後來就是他拉黑了我，至於是什麼時候，我全然不知道。由此可見，人都是自私的，連我都是。我們所謂的愛，或者喜歡，無非就是喜歡因為喜歡給自己所帶來的愉悅，或精神，或物質。當參透這一點的時候，我想就不會有人矯情，而會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放到富足經濟和豐富精神當中去，至少不會做無謂的自怨自艾，而是理性的告訴自己：理應如此。
我也有遺棄別人的時候，不過我更傾向於表達成選擇，在選擇這件問題上，有時候是選擇，有時候是沒的選，人總是盡量在能選擇的時候在和生活互相選擇，互相鞭撻甚至傷害，然後各自努力堅強，生活沒有輸贏，人有。每當我被生活折磨得遍體鱗傷躺在病床上，頭腦里閃過那曾經走過的布滿荊棘的路，不禁雙眼模糊，然後心生難過，我不是病榻上的賈寶玉，自然也沒有林妹妹抹著眼淚來看我，我只能自己告訴自己說：你從此可都改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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