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與不懂饒宗頤，他都是神一樣的存在

藝術品：《鑄古今異字》書法 紙本 34×138cm 1990年 中國美術館藏

藝術家：饒宗頤（1917年8月9日-2018年2月6日）生於廣東潮安，字固庵、伯濂、伯子，號選堂，享譽海內外的學界泰斗和書畫大師。

有人吐槽了：「全民刷屏紀念饒宗頤，你們讀過他什麼書？反正是我沒有讀過一本。」

的確沒想到他有這麼popular，這位百科全書式的國學巨擘畢竟沒有錢鍾書膾炙人口的《圍城》，也沒有陳寅恪的千古絕唱《柳如是》，更沒有王國維未名湖投湖自盡的故事。別說饒老的學問大家不懂了，相信「饒宗頤」這三個字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相當陌生的。

饒宗頤 《紅荷圖 》

沒有讀過饒宗頤的書，或者沒有讀懂他的書，就不能崇拜他了么？其實「我不懂你做的啥，但不妨礙我追你的星」也可以有。就像你從沒到過太陽考察，也不妨礙你對陽光敬畏和熱愛一樣。饒宗頤這樣的人物就是有這樣的能量。

了解饒宗頤也有一個方便門，那就是他的書畫。近些年，饒宗頤的書畫能見度相當高，如果留心，你會發現不少饒老題字的樓堂館所出版物。去年到比較遙遠的大慶市博物館，發現館名就是饒老題寫的就不免對館長的文化水準很是認可了。

饒宗頤《金石延年》

饒宗頤天生擁有一顆最強大腦，同時又生於博儒之家，絕對的早熟早慧。他的大伯父饒瑀是畫家，二伯父饒寶球也藏有不少書畫。早在6歲前，饒宗頤就在家中的畫館學習，對於家藏的拓本、碑帖可以隨意觀玩。11歲即師從著名的畫家楊栻學習繪畫山水、花鳥及宋人行草、名家法帖。

楊家所藏的清末著名畫家任伯年的名作有100多幅之多，饒宗頤全都臨摹了一遍。由此打下的基礎讓饒宗頤常常畫出高難度人物畫，而不是一般文人畫僅止於花草山水逸筆。

饒宗頤荷花四條屏

書畫對於饒宗頤來說不是文人閑趣那麼簡單，在藝術方面他是有大志的。他說：「我的目標是學藝兼修。」 學藝體現了饒宗頤的一種高度的人生智慧。他最愛讀的《昭明文選》，那些天才作者都是「早達」——文章好出名早，卻大多短壽，而且很多是在政治上犧牲的。「我不走這條路，因為政治非常複雜，也不一定太乾淨。」

不是從學問到政治，而是從學問到藝術，可能這也成就了饒宗頤的長壽吧。饒宗頤承認自己的巨大成就和長壽密切相關。相比下來，同樣是最強大腦的王國維只活了50歲。設想一下如果多給王國維半個世紀的健康生命，那將會創造多少學術奇觀。

饒宗頤 《荷花扇面》

饒宗頤不要那種燒得紅紅旺旺很快熄滅的生命，他只要青青的火苗長久地燃燒。基於這種理念，饒宗頤一生絕不以外在名利紛擾內心，集中時間和精力研究學問，靜思冥想，堅持學術獨立，這樣的人生境界都體現在了他的書畫中：簡淡，空靈，高古，充滿詩心禪意。

另一方面，饒宗頤得天獨厚的書畫視野也是他書畫藝術高絕的重要原因。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當大陸知識分子都在忙著改造精神和肉體的時候，饒宗頤得以全世界觀摩傳統藝術精品，比如他在日本、法國、美國看到了不少唐代人繪製的畫稿，一邊摹畫一邊研究，最後出版《敦煌白畫》一書。他早年對於元黃公望，清四僧，楚文化中的視覺美同樣是這種摹畫+研究的方式。所以說，是饒宗頤的學術的高度決定了藝術的高度。

饒宗頤摹莫高窟蓮圖

不過也不要認為饒宗頤只能作斯文的文人畫。香港回歸時，饒宗頤的一幅《百福是荷》佔滿了香港大學展覽館橢圓形大廳整整一面牆壁，長一丈六尺，121朵的荷花，酣暢淋漓，可見安靜的饒老也有激情澎拜的內心。

饒宗頤的名字是父親饒鍔為他取的。饒鍔早年畢業於上海法政學校，是潮州的大文人和大藏書家，他的「天嘯樓」 藏書數萬冊之巨，饒宗頤就是在天嘯樓中博覽群書並開始他的經史治略之路的。饒鍔給兒子取名「宗頤」是希望他能師法宋代大儒周敦頤。周敦頤的《愛蓮說》是千古名篇，而饒宗頤的人格中也深深內化了荷花的特質。因荷花也是他最喜愛的創作題材，本文就推薦幾幅荷花圖供讀者賞玩。

饒宗頤鍾愛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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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一分鐘藝術》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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