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

時間過得真快，從剛進來把身份證往網管面前一拍，像是個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威風，到現在像頹了的雞一樣看著電腦上的最後時間。它像過去中央下最後通牒的文件，讓我把屁股從板凳上移開，把眼睛從電腦上移開。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這句話的意思是，孔子站著江上，看著江水流的這麼快，就感嘆，時間啊，就像這個江水一樣，流啊流啊，在我睡覺、撒尿、拉屎的時候都不停。

從未覺得相對論這麼厲害、這麼準確、這麼牛逼。我坐在教室里，時間在老師的講述下變慢，在數學公式下變慢，慢慢在我的身邊凝固了，就像時間在我們的身邊包成一團，變成了果凍，我們個個都是果凍里的果肉。度日如年。在網吧、在美女的身旁、在遊戲的戰火中，時間變成了滑頭小子、變成了彎弓搭上的劍、變成了快馬加鞭，一下子，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從我的身邊溜走。

俗話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這其實也是相對的。比如在我們的那個網吧，一個小時四塊錢，在某些「親民」的網吧里，一個小時六十多。在一個年輕貌美、胸大腰細的妓女，一個小時要幾千。而一個年老珠黃、毫無姿色的中年大媽那可能只要五十塊。

取了身份證往外走。

抬頭看看天，白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太陽還在天邊玩弄著大地。現在太陽玩累了下去了，月亮上來了，大地接著被月亮玩弄。天空還是那麼晴朗無雲，除了沒有星星，晚上很冷之外其它沒什麼不好。

「今天天氣真好！」我感慨了一句。

「你Y傻了吧？」余皓遙抬頭看了看天。

「現在晚上呢。」白皓宇頭也不抬。

「晚上怎麼了，晚上就不能說天氣好了嗎？你這話說的更白天不能肏女人一樣。多少絕世佳作是在晚上寫出來的，多少子女是白天生出來的？」

「嗯，你有道理。」白皓宇累了，不想和我吵什麼。

周圍變得安靜起來，只有江水不舍晝夜脈脈流著的「嘩嘩」聲，我們鞋子摩擦地面的「呲呲」聲。

我看著江水，因為看久電腦的眼睛變得有點近視，看江水變得模糊，看流動的蕩漾，看路燈照在江面上的波濤，近視帶來的模糊帶來了畫一樣的極致美感。

想起不知道是誰在哪說的一句話，他說「人，要好色。」挺有意思。剛開始以為是男人，要好色，以為是好女色。後來才發現不是，是好天下一切美的東西，花開花落、潮起潮落、臀起臀落。不好色的人成不了大事，因為不好色的人體會不到極致的美、苦、孤獨、趣味、狂喜。當你體味、接觸、擁有、玩弄一種極致的美的時候，其實你就已經升華了一次。這麼美的東西你都擁有過，何況其它呢？佛祖之所以成佛，是因為他在沒出家之前就已經享受遍了人間美味，人間至美，他是玩膩了才放下的，因為擁有過，所以輕易放下。為什麼在以後沒人成佛？不是因為你放不下、紅塵未斷、塵緣未了，那麼多美好的東西你都沒嘗試過，你哪能四大皆空，哪能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那些說自己不在乎的人是因為他深深在乎過，深深擁有過，就像那些富豪說自己不在意錢，是因為他們太有錢啦。

「宏卓，最近看了什麼書啊？」余皓遙突然問我。

「什麼？」

「看了什麼書？」余皓遙大聲的說。

「好書到是看了幾本，挺好玩的。」

「喲，幾本？最近看了多少書啊？」

「你們知道的，我一空下來就看書。」

「講一講啊。」

「講還是不講了，免得勾起你們的興趣後你們纏著我。」

「你的原則，懂。」

「不借老婆不接書。」余皓遙和白皓宇同時說，說完他們三個哈哈大笑，笑的像個傻子。他們笑著說「我都還沒老婆，就這麼護著老婆了。」

「這叫未雨綢繆，為了不變成廣大的青青草原的一份子，我自然只有護著點，這樣穩妥點。」

「老婆的毛都還沒出現呢。」

「誰說的，胡月不是來了嗎。」

「對對對，胡月嘛。」

我不想理他們，沉默的時候像烏龜一樣，一動不動，歡喜的時候又像瘋狼，嗷嗷大叫。我往對面看去，對面的小區的窗戶里的燈，亮了一大半，從山腳一直亮到山頭，煞是好看。我突然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東西，沒空的時候沒注意看，有空的時候看書，玩遊戲，也沒注意看。老師說我們沒有發現美的眼睛，還真是，不是沒有時間，有時間了，也沒有去看過。就像遠處亮起的燈火，總是羨慕書中那些文人描繪的錦繡河山，特別喜歡古代詩詞下的風景，似乎美麗的風景不在城市在遠方，不在現代，在古代。現在發現，原來我們城市也有自己的美法，我們現代也有自己的美法。

遠處的燈火一盞一盞，在和夜中搖晃，在月光中璀璨。燈光每閃一次就是那家的主人在走動，拉上窗帘，共赴蜜鄉，在拉的盡頭的時候兩人接了一下吻，多麼美好又包含詩意啊。現在我多像有個女孩在我的懷裡。這個念頭一起，就無法壓下，它像一個魔鬼，把他打倒，它又爬起來，打倒，爬起來，沒起來一次它就強大一次，每起來一次你打到他的信念就少一次，感覺就像顛倒了黑白，它是正義你是邪惡，邪惡終究要被正義打倒。

「新年要到了啊。」張浩感嘆了一句。

「什麼東西？」我暫時從戰場上撤退。

「新年啊！」白皓宇指了指街道上掛著的小彩燈。

「這麼快啊！」。

「是挺快的，我都沒覺得新年要到了。」

美麗的時刻終有人要大煞風景，就想又美又有趣的蘇小小活不過二十一樣。

「新年過了就要開學了。」傻逼的余皓遙說著傻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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