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友誼之六:須賈贈袍
戰國時代,秦昭王任用張祿為丞相,採納他的遠交近攻之策,不斷攻打關東六國,奪得六國大片土地。六國十分懼怕秦國。
有一年,魏國聽說秦國又準備征伐自己,就急忙派大夫須賈出使秦國求情。
弱國無外交,來到秦國的須賈長吁短嘆,不知道該怎麼求秦王不要攻打魏國。這天,驛館的人報告須賈,說有故人求見。須賈很奇怪,不知道自己有哪位故人是在秦國。等見到來人,須賈大吃一驚,彷彿見了鬼。
來人名叫范雎,魏國人,曾經是須賈的門客。
范雎很有才能,但是因為家貧,才不得不做了須賈的門客。
有一次,須賈帶著范雎出使齊國。齊王非常欣賞范雎,就賜牛酒和黃金十斤給他,范雎感謝齊王但沒有接受。須賈知道後,懷疑范雎向齊國出賣了魏國的機密情報。
等回到魏國之後,須賈就向魏國丞相魏奇報告了這件事。魏奇大怒,把范雎抓起來,嚴刑拷打,逼問他怎麼向齊國出賣情報的。范雎沒有做過,當然不承認。結果,他的牙齒被打掉了,肋骨也被打斷了。最後,范雎死了過去,才停止了毒打。
魏奇還不解氣,讓人把范雎的「屍體」扔到廁所里。當時魏奇正在大宴賓客。賓客們喝醉了,上廁所的時候都把小便尿到范雎身上。魏奇要用這種方式警告其他人不得出賣魏國。
須賈以為范雎已經死了,想不到在秦國又見到了他,所以大吃一驚。
范雎告訴須賈,自己半夜醒來,對看守他的人說:「你要是能救我出去,我家裡還有點黃金,可以給你。」這樣才撿了條命。魏國不敢呆,就逃到了秦國,給人做仆庸討生活。
須賈有點憐憫范雎,留他吃飯。天已經入冬了,可是范雎身上還穿著見單薄的破衣服,須賈就拿出自己的一件綈袍送給他。
須賈說:「你知道秦相張祿嗎?聽說秦王對他言聽計從。我的事情成功與否全取決於張丞相。你認識和張祿關係好的人嗎?」
范雎說:「我的主人和張祿關係很好,就連我也經常能見到張祿。我給你引薦下吧!」
須賈又說:「我的馬病了,車也壞了。可是我不是大車駟馬是不出門的。」
范雎說:「沒關係,我給你借輛大車駟馬就行了。」
不久,范雎果然借來了豪華的大車駟馬,帶著須賈去見張祿。范雎親自駕車,走在咸陽街市上,遇到的人都趕忙迴避。須賈很奇怪。
到了相府門口,范雎讓須賈等著,自己先進去。
須賈等了很久,范雎還沒有出來。須賈就問守門的人:「范雎怎麼不出來?」守門人說:「沒有范雎這個人。」須賈又問:「就是剛才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呀?」守門人說:「那是我們的丞相張祿。」
須賈癱軟在地,他明白了,逃出性命的范雎改名換姓,已經是秦國的丞相。這是來找自己報仇來了。
須賈脫掉上衣,跪著用膝蓋爬行,向范雎請罪。
范雎問須賈:「你有幾項罪?」
須賈回答:「扒光我的頭髮來數我的罪,都數不完。」
范雎說:「你有三項罪。我先人的墳墓都在魏國,可是你卻向魏奇誣告我通齊賣國,這是一。魏奇把我放到廁所侮辱,你不阻止他,這是二。你還往我身上撒尿,這是三。但是我不殺你,因為你贈送綈袍給我,還有故人之情在。」
范雎向秦王報告了須賈的來意,就打發須賈回魏國。須賈走的時候,范雎大擺酒宴給他送行。那天,各國使節都在,團團坐於一堂,陳設酒宴都十分精美。但是只有須賈一個人坐在堂下,面前只有一碟豆子。兩個刑徒坐在須賈的兩邊,一左一右夾豆子喂他吃。
范雎數落須賈說:「你回去告訴魏王,趕快把魏奇的腦袋給我送來。否則我就滅掉魏國。」
須賈狼狽不堪的逃回了魏國。
范雎和須賈都是讀書人。范雎貧窮,依附於須賈,希望能有進身之階。須賈妒忌范雎的才能,找借口誣告他。結果不但自己受辱,還給國家帶來了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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