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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救藥的流浪者」

「我們都只活一次,

所以這個故事也只需講述一次。」

這裡有 塞倫蓋蒂草原上的獅群,

也有流淌在腳邊的榮蓋河谷;

有穆阿懸崖的雪松林,

也有綿延的印度洋海岸線;

這裡有被稱為「上帝之山」的梅南加火山,

也有古老的關於乞力馬扎羅的傳說;

這裡有狂野的部落戰爭,

淳樸的馬賽人與納迪人聚居在這片土地上。

這裡是非洲的東部。

這裡有位被非洲大地養育長大的白人姑娘

她是 柏瑞爾·馬卡姆

她是非洲最優秀的飛行員之一,

也是馴馬師和賽馬師。

她有很多種不同的身份,

最後 她以作家的身份向世人描述了她的一生。

傳奇的人生可以從非洲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地名開始,

柏瑞爾說:

「故事就從這裡開始,再無他處」

有幸與她一起俯瞰內羅畢的日落

有幸與她一起在大西洋上方盤旋

在海洋上空俯衝完成新一輪的翱翔

有幸欣賞到乞力馬扎羅山頂永不融化的積雪

有幸在飛行器低飛時近距離感受東非大裂谷的陡峭

有幸在非洲大草原上看到奔跑的獅子與獵豹

有幸趴在幾近淹沒人的雜草叢中 凝視公象閃耀的象牙

非洲像血液一般融入柏瑞爾的身體

她對非洲傾注了所有的感情

飛行的孤獨與土地給予她的溫暖

巧妙地在她的一生中融合

「我獨自度過太多的時光,沉默已成一種習慣」。

柏瑞爾的孤獨浸透了她的整個人生,

也因此無論在寫到疾病,死亡這類沉重的人生話題,還是新生,命懸一線這類特殊場景,

柏瑞爾的筆調永遠不會有很大的起伏,也近乎看不出這文字後隱藏的巨大的危險。

她回答說 「我獨自度過太多的時光,沉默已成一種習慣」。

因為「夜航就是一種孤獨的工作」。

機艙就是柏瑞爾獨自一人生活的星球,

而地球是遼闊宇宙中的另一顆小小的星球。

從機艙往下看,只有與夜幕一樣無邊無際的深藍。

她偶爾會想起湯姆的叮囑,它們一遍又一遍縈繞在她飛行的所有時間裡,無論白晝還是黑夜。

湯姆作為她的 飛行導師,手把手地將自己所有的飛行知識和技巧全部都傳授給了柏瑞爾,她坐在機艙內,手持操縱桿,湯姆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就這麼度過了無數個練習飛行的白晝與黃昏。

湯姆的放養式教導方式在柏瑞爾傑出的飛行技術上得到了最好的證明——

他告訴柏瑞爾「只相信指南針,別的都不信」,

他告訴柏瑞爾:

「如果每次你出錯的時候都由我來告訴你哪裡做錯了,沒什麼好處。你自己的聰明智慧會告訴你的。速度感、高度感和感知錯誤的能力都會隨之到來。」

她是感謝湯姆的,作為她的飛行導師,

感謝他幫她找到了自己的一個新的天賦;

感謝他把一個全新的世界領到她面前。

她是感謝湯姆的,同時作為他的最可靠的朋友,

感謝他在前去尋找象群前的警示,甚至可以說救了她一命;

感謝他在前往紐約前無條件地支持。

湯姆第一次見到柏瑞爾的時候和她描述的飛行

即便是夜航,即便是孤身一人,柏瑞爾也深愛著飛行,

就像她在未接觸到飛行前 對馬匹的深愛。

「飛行,不過是短暫的逃離,逃離來自大地的禁錮。」

飛行帶給柏瑞爾的是更大的勇氣

更刺激的冒險心,更強的好奇心

她在《走出非洲》的原型人物丹尼斯提出用飛機尋覓象群的蹤跡,卻意外死亡後,冒著巨大的風險,成為非洲第一個用飛機追蹤象群的飛行員。日日夜夜的盤旋在叢林上空,緊盯著荒蕪的土地,一遍遍地尋找。

在解救了被洪水圍困的隊伍後,她夢想著英國,她夢想飛越大西洋的上空,到達彼岸的紐約。

因為她充滿好奇。

因為現在的她,是個「無可救藥的流浪者」

柏瑞爾離開了非洲,頭也不回地飛向倫敦,

飛越兩萬五千英里,到達大西洋的彼岸,

為了順應天賦——

「一個水手生性就該遠航,一個飛行員生性要去飛翔。我想這就是我飛越兩萬五千英里的原因。我能預料到的是,只要我有架飛機,只要天空還在,我就會繼續飛下去。

她傳奇的人生在這兒似乎找到了答案,

因為敢想,因為敢做,因為無畏——

想學捕獵 就和邁納一起去非洲大草原上獵疣豬

想學賽馬 就日復一日的在父親的馬廄里照料各種馬

想學飛行 就放棄了多年的本行 跟著湯姆一次次的練習

想通過飛機尋找象群 不顧阻擋 並成為第一人

想去英國完成更大的可能 和父親告別後 動身起航

不管那條地平線多麼遙遠,你都能抵達、超越。

因為勇氣 人生已足夠精彩

如果要在柏瑞爾這個名字前面加上修飾詞,

我會選擇 飛行員柏瑞爾,馴馬師柏瑞爾,

以及女性柏瑞爾

她是東非的寵兒,她是機艙的居民,她是馬背上的英雄,

她向世界證明了

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樣,擁有勇氣和意志力,永遠走她們選擇的人生路,無視任何約定俗成的界限。

最終章

我想有一天,

能去柏瑞爾記憶中的非洲看看,

去看看阿西平原,去看看長著翅膀的駿馬,

去看看深廣的穆阿森林,去看看流淌的榮蓋河谷。

我也並不了解非洲,

但至少我曾和柏瑞爾一起在非洲大陸的上空盤旋,

至少我曾在飛機的機翼的銀色閃光中俯瞰整個東非,

東非即自由,

自由滋潤了這片土地,帶來新生與死亡,亘古不變。

QUOTES

「可能等你過完自己的一生,

到最後卻發現了解別人勝過了解你自己。

你學會觀察他人,但你從不觀察自己,

因為你在與孤獨苦苦抗爭。」

「它已經老了,歷盡風雨滄桑,

它已學會了讓世界來到它面前。」

「 就如同那些石楠一樣,我們是來自地面的。

我們飛翔,但我們並未「征服」天空。

我們該了解,大自然保有它的尊嚴,

允許我們學習和掌握它的某些力量。

一旦我們擅自作出逾越之舉,想當然地接受它的寬容,

嚴厲的懲罰就會降臨在我們放肆的手腳上。

到時我們會揉著痛處,仰頭凝望,被自己的無知震撼。」

「對於離去又復返的人們來說,非洲永遠不會保持原樣。

它不是一片充滿變遷的土地,卻有萬千情緒。

它並不無常,但它不僅照顧人類,也照顧著各類物種,

它不僅僅哺育生活,還哺育著文明。

非洲目睹過消亡,也目睹過新生,

所以它可能意興闌珊,可能不為所動,

可能溫情脈脈,也可能憤世嫉俗,

一切都瀰漫著因太多智慧而生的倦怠。」

「我學會了每個夢想的孩子都需要知道的東西:

不管那條地平線多麼遙遠,你都能抵達、超越。」

「我學會了如果你必須離開一個地方,

一個你曾經住過、愛過、深埋著你所有過往的地方,

無論以何種方式離開,都不要慢慢離開,

要盡你所能決絕地離開,永遠不要回頭,

也永遠不要相信過去的時光才是更好的,

因為它們已經消亡。

過去的歲月看來安全無害,被輕易跨越,

而未來藏在迷霧之中,隔著距離,叫人看來膽怯。

但當你踏足其中,就會雲開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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